“新年快乐!”
夜幕上绽出一朵巨大炫彩的玫瑰色烟火,像是铺开的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
欢呼声与烟火声的喧响几乎要把天空掀翻,可在如此吵闹的氛围下,拂晓十分确定自己听到了向晚的声音。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拂晓抱住花束的手臂收紧,喃喃问道:“......你说什么?”
不是质疑的语气,是出于不可置信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什么,”向晚伸手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在耳后,笑得如春风般温暖,“没听到就算了。”
拂晓猛地扑到他怀里,沉默良久,呜呜地小声啜泣。
她听到了。
她活了一千多年,从来没有人说过爱她。
向晚是第一个。
“好啦好啦,”向晚拍了拍她的背,“以后我要是天天说,你还能天天哭啊。”
“天天说,那还有什么惊喜感。”拂晓抬起头来,在向晚衣服上蹭了蹭眼泪。
“新年快乐,拂晓。”
“新年快乐,晚晚。”
拂晓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似乎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了,向晚给拂晓买了一个小黄鸭气球,两人沿着路边慢慢散步。
“晚晚,你看我叫你晚晚,这是只独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特别的称呼,可是我都没有什么能叫的。”拂晓懊恼道。
她歪歪扭扭地踩在路肩上,向晚只能扶住她的胳膊,他沉吟道:“那我叫你晓晓?”
“晓晓不好听,”拂晓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有了!”
“你可以叫我早早呀!你看正好,我是早,你是晚,咱们一早一晚相呼应。”
也许她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但向晚会每个字都放在心上。
所以在拂晓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略一失神,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那个傍晚。
“那好吧,早早。”
他念出这两个字时尾音稍稍上扬,带着些许宠溺,拂晓“唔”了一声,脸颊发热。
话虽这么说,可是向晚还是不常这样叫她。
除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
—
三中今年当然也遵循着传统,在年三十儿当天出了期末成绩。
“考了651呀,”拂晓接过卓怜尔的成绩单,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的话你考A大是不是稳了?”
“A大的话得是670左右。”卓怜尔吃了颗草莓,又掐了蒂给馋的嘤嘤叫的黑巧一颗。
“还有小半年呢,提高19分应该不是很难吧?”拂晓查了下历年的分数线,咂咂嘴。
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一个个都是小天才。
卓怜尔只是笑了笑,到他现在这个程度,想提高五分都费劲,不过没必要说出来让拂晓跟着一起忧心。
“这样吧,”向晚端着两碗赤豆元宵走过来,“怜尔,如果你能成功考上A大的金融学,我就送你一家咖啡馆怎么样。”
拂晓用手肘捣了他一下,瞪他。
又来?
钱多也不能这么造吧?
还好她没使劲,不然赤豆元宵非得洒出来不可。
“小桌子还是学生呢,你别给他这么大的诱惑好不好。”
卓怜尔无奈地摇摇头,“我可不能要啊。”
就算现在向晚从向哥升级成准姐夫了,但他还是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向晚送他的东西。
“这有什么,反正怜尔学的是金融,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学校里学到的知识转化为实际,灵活运用。”向晚揉了揉拂晓的头发。
“再者说,一家咖啡馆能赔多少,赔了就赔了。”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在他心里,拂晓弟弟就是他弟弟,喊小舅子他都觉得见外。
给弟弟一家咖啡馆有什么!
如此一说,拂晓也找不出什么能反驳他的了。
反驳也没用啊,在这种事上向晚从来不听她的。
“既然你向哥都这么说了,”拂晓只好道,“那你就好好经营着吧。”
“前提是,你得成功考上哦。”拂晓捏捏卓怜尔的耳朵。
卓怜尔心说姐你耳根子也太软了。
简单的午饭过后是温馨的剪纸时光,拂晓费劲巴拉地剪了一颗爱心,展开之后被自己整笑了。
“都皱的不成样子了,看来是我使的劲儿太大了。”
看来她实在是没什么动手天赋,就连卓怜尔剪的都比她好。
“晚晚,你剪的真好。”拂晓拿起一张凤栖牡丹,啧啧称叹。
瞧瞧这凤凰,栩栩如生;瞧瞧这牡丹,呼之欲出。
在这么多图样里,还是荷花剪的最好。
拂晓惊道:“这都不是荷花了,你这是剪了一整个荷塘啊。”
“我的确是更擅长剪荷花一些。”向晚勾起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盛满落寞。
那张被千万人踩过、陷入淤泥的荷花剪纸,他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
失去她的这些年来,他剪过无数张荷花剪纸,却再也找不到最开始的心动了。
......直到,去年的今天。
早早,你是我的心脏。
门铃被按响,拂晓把腿从向晚身上抬下来去开门。
“邀月仙君?还有小棉花糖!”拂晓接住往她怀里跳的棉花糖,顿了顿,明白了。
邀月仙君被重华撵到人间,自然是没法参加天廷的聚会的,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倒也可怜,来投奔她也就可以被理解了。
“来都来了,就一块儿来玩儿吧,”拂晓把棉花糖放在黑巧背上,“等晚上带几张晚晚的剪纸回去,美不死你。”
拂晓就这点讨人喜欢,她从来不会让别人难堪。
“打牌不?”
邀月仙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
“......打。”
卓怜尔收拾了剪纸的东西,向晚打开麻将箱子,笑道:“我只能打两个钟头,不然你们晚上可没饭吃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向晚又坐了拂晓上家,他看都不用看,手一搓就知道是什么牌。
想要不动声色地给没了运气的拂晓喂几张牌可比他自己胡牌难多了。
向晚的上家卓怜尔打出一张牌,眼尾瞄到他向哥的表情,心说不好!
“吃,”向晚丢了个大炮牌,“六万。”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胡了!”拂晓嚣张地大笑,“快快快发钱发钱发钱!”
邀月仙君扒拉着牌池,一拍桌子,“等会儿等会儿,芳......向晚你这不上一圈就能胡了吗!这多好的清一色!”
向晚夸张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见。”
说完,他实在没忍住,撑在桌上笑起来。
邀月仙君磨磨牙,“再来!”
这人也是神经病,都知道有个新晋御水官向晚了还坚持跟这两人玩下去。
不过接下来的几局向晚收敛了许多,甚至暗地里给那两人也放了水。
毕竟一个人一直赢下去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不玩了,做饭。”
最后一把还是让向晚胡了,他拍拍卓怜尔的肩,“过来给我打下手。”
“行,”卓怜尔说,“我去调饺子馅儿和面去,待会儿叫上月哥和我姐一块儿包饺子。”
——不过就那两人的水平来看,最后很有可能是他一个人包三份饺子的同时还要清理残局。
卓怜尔干活十分麻利,他调了玉米猪肉馅、芹菜牛肉馅和三鲜虾仁馅三种馅料,最后用筷子挑起一点尝尝咸淡,正好,可以包了。
“剩下的虾让向哥煮了,待会儿给黑巧吃一点。”
黑巧就对“吃”这个字有反应,它抖抖耳朵,驮着棉花糖一颠一颠地向卓怜尔跑来,鼻尖抽动地找哪儿有吃的。
“哎呦我真服了你了傻狗。”
黑巧的性子是来一趟必须得有点什么收获才行,不然就打死也不走,拂晓剥了两个糖炒栗子给它和棉花糖才把它俩哄走。
和去年相比,拂晓包饺子的手艺并没有什么起见,倒是邀月仙君出乎意料地会包。
虽说也是从零基础开始学,但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歪歪扭扭的露馅饺子之外,他包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像样子。
“这不小意思,”邀月仙君生怕弄脏自己的小裙子还系了个围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以前在天......在家里面我每逢过年就看凌日包饺子,看都看会了。”
至于拂晓么,唉,只要不露馅就是最大的进步了。
“开饭咯——”
卓怜尔端上最后一盆红烧羊腿,“姐,你跟月哥先吃着,我和向哥去送点给奶奶和郑阿姨她们。”
本来是他和拂晓一起去的,可是他向哥非要自己去奶奶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卓怜尔只好偷笑着答应了。
待两人都出门了,邀月仙君好奇问道:“奶奶?拂晓,你在人间连奶奶都有了。”
“是小桌子他奶奶,就住在楼下,”拂晓随口解释道:“说来话长,等有机会再说这个吧。”
虽说卓怜尔叫他们先吃上,不过拂晓和邀月仙君还是准备等到人齐了再正式开饭,家里暖气开了二十多度,饭菜一时间凉不了。
“说起来,”拂晓给四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上白酒,装作不在意地问:“你知道有关掌花神度潇湘的事情吗?”
邀月仙君是自天地初开时就存在于世的上位大神官了,他一定知道不少事。
“你说潇湘啊,”邀月仙君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那个小姑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巨型恋爱脑。”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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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度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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