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两行清泪为思亲

他点的这些人,正是曹又和他女儿,阿兰与沈云松。

这四人眼中饱含恐惧,不知道叫他们出来做什么,却谁都不敢看他。

向晚袖子一挥,这四人面前立刻出现一面结界,将他们包围其中。

曹又的女儿不停地哭,曹又怕被向晚注意到,只好轻声安慰她,把她护在身后。

向晚略过每一张惶惶不安,怛然失色的面孔,掌心浮出一朵巨大的血色的花,他微微侧过头,高束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明灭的烛火下衬得他像只恶鬼,花朵旋转,花瓣离体,他的声音天真又残忍:“你们做出的那些事,绝对不可饶恕。”

“每个伤害过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他话音未落,血红的花瓣已经飞旋出去,割在每个人的四肢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瓣不若刀剑利落,只一片片地割掉皮肉,一段段地斩断经脉,削去骨头,这场堪比十大酷刑的痛苦折磨被有意的缓慢拉长,鲜血汇聚成一片汪洋湖泊,被削掉的骨肉零落地散在地上,这件不大的牢房里此刻宛若炼狱。

“吵死了。”

向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是几片花刃飞出,片刻间割掉每个人的舌头。

剧痛持续了不知多久,在向晚的控制下,痛得几度要昏厥过去的亡魂们又立刻恢复清醒,他始终不让他们昏死掉,真真切切地感受每一秒的痛苦。

在花刃之下,亡魂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彘,两百多个血肉模糊的肉虫七零八落地翻滚蠕动,这场面极其血腥恶心。

结界里的四人面色惨白,曹又机械麻木地捂住女儿的眼,弯着腰不停呕吐。

天青色的衣摆沾上了血,向晚却毫不在意,他双手一翻,牢房正中央便出现了一口紫红色的巨大的鼎,里面是煮沸的黑水,水泡破裂,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人彘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恐惧,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喉咙里发出泣血的声音。

“你们不是喜欢高温吗,”向晚笑得很漂亮,像一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我请你们泡温泉。”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忘了说了。”

“这里面的水会一点一点的,由外而内的,煮熟你们的皮肉与内脏,”他脸上的笑容更甚,“不过我有法子保住你们的命,你们休想一死了之。”

他掀起眼皮,懒散道:“合城里有几条大黄狗整日讨食,我看若实在不行,把你们这锅肉汤盛了给它们吃也是勉强可以凑活的。”

他手一招,人彘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提起来,扔进了沸水中。

“呃呃呃!”

几乎是即刻间的,空气中飘来一阵肉香味,沸水里的人彘面容抽搐,身上的皮肤先是变得血红,而后转为了死灰色。

等所有的人彘都像下饺子一样下进了鼎中,向晚欣赏着他们绝望的表情,面上不达眼底的笑终于消失了,他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不要妄想着能逃出来!”

他恨道:“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你们就得永生永世泡在鼎中,感受她当年的痛苦!”

他猛地别过头,把鼻尖涌上来的酸意压下去,撤了曹又四人的结界。

“你们当年帮过我,念着这份情,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跟你们计较了,”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出去之后,在酆都界寻个活做吧。”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昼无这时才睁开双目,目光悠远遗憾,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执念太重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栽在她身上。”

昼无对四人招招手,“行了,别在这里杵着了,快走吧。”

这是他屠的最后一座城。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向晚半跪在溪涧边,将一朵新开的桃花放在水面上,任凭水流带它漂向何方。

大人,最近一段时间您身上的腥气好重,是有什么人冲撞到您了吗?”

南烛明从石头后面露出一个脑袋,双手奉上一块手帕,毕恭毕敬地垂下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向晚不仅对他没有杀心,反而有时候会教他和哥哥一些武功和法术,而且酆都界里的人都对他非常恭敬,他也完全放下了戒心,学着颜招娣称呼他。

“无碍。”向晚拿过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问他:“修炼的如何了?”

这兄弟俩不愧为天生魔,悟性与资质都是顶尖的,很多东西他都无需多言,一点就透。

就连苍山雪这样反应慢半拍的,在修炼上也是极为通透聪颖,不过一月有余,这兄弟俩的实力已能超越大部分大妖了。

“回大人,您教我的那些口诀要领我和哥哥都已经掌握了,”南烛明悄悄看他一眼,手上握拳,按捺住激动的心,问道:“大人,您几次三番问我有关青絜耕的事情,是......是要做些什么吗?”

是要替他们为母亲报仇吗!

向晚只一眼就看透他心中所想,也没有解释,模棱两可道:“我是要杀了他,但不是现在。”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他甚至连青絜耕的踪迹都一无所知,他还要变得更强,他要等到最好的时机,将青絜耕一击制胜。

青絜耕死不了,但他同样有手段可以让他痛苦一阵。

对于妖魔来说,几百年的光阴也不过弹指一瞬而已。

向晚在这五百年内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风霜似骤雨无情,年岁若荆棘缠身,经年累月的沉淀与重重伤痕,皆是他所向披靡的象征。

整片大地上有四分之一是他的地界,数百年来他征战无数,战无不胜,他的故事被妖魔口耳相传,一说“瑶光破仙庭”;一说“三城尽伏尸”;又有人言道“忆当年雪衣碧玉,笑语梦中,垂泪千行”,不过这所谓“雪衣碧玉”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南主芳菲客的秘密。

除了他亲近的人外,再没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向晚是有意隐瞒,他终究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无法时时刻刻护她周全,若是让青絜耕或东主的人趁虚而入,那她便会陷入不休的危险之中。

湖面水波粼粼,风荷绵延三十余里,此刻正值仲夏,芙蕖盛放,点点红粉嵌缀于亭亭碧圆中,当真是一大盛景。

湖心中浮着一小亭,由一段长廊桥连接至湖岸水榭上,小亭与廊桥两岸聚满了荷花,向晚便坐在亭子里细细地画着一副女子采莲图。

南烛明蓦地出现在亭子里,却是安静地单膝跪着,直到向晚勾勒完最后一笔才缓缓开口:“君上,兄长已寻到青絜耕的踪迹。”

向晚欣赏着这副画作,面上露出些羞赧的笑意。

他曾窥见过的,她做采莲女的模样。“我知道了。”

他收起画卷,挑眉道:“不错,你倒是越发稳重了。”

青絜耕乃是他杀母仇人,此番终于有了青絜耕的消息,他脸上倒只有恭敬,不显分毫心绪。南烛明垂下头,声音平稳:“多谢君上夸耀。”

“青絜耕虽说死不了,但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苍山雪兄弟跟着他这么多年,功劳无数,平定诸多城池,向晚待二人也极好,视二人如心腹。

这些年手里事情愈发多了,除了重大事宜,他几乎从来不管,全权交给二人处理。

这兄弟俩的衷心天地可鉴,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首次发现青絜耕的踪迹,是在恶人林,是他老巢所在之地。

虽名恶人林,但这个地方并不是寻常树林,而是一片荒凉可怖的沼泽。

沼泽湿地上空积压着潮湿阴沉的瘴气,瘴气浓郁的几乎快要化为实体,黑褐色的气体凝滞在虚空中,枯死的树枝张牙舞爪,似是能吞进所有闯进来的生物。

向晚悬在半空,俯视着这片吃人的沼泽地。他并未刻意隐藏,按说这青絜耕早该察觉到他的气息,怎的像个王八一样躲着不敢出来。

既是如此,他便撵这王八出洞。他嗤笑一声,召出遇神,屏气一挥,灰败的空中便闪过一道白金色的神光,劈向蔓延至方圆十里的枯树。

地面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似高山轰然倾颓,若霆霓霹雳乾坤,烟尘四起,待到落定时,枯树皆化为齑粉,一片狼藉。

“斩秋岁,你若是再不出来,休怪我拆了这里。”向晚收起剑,厉声喝道。

下面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青絜耕一道黑色的魔气打过来,被向晚轻松闪开。

“芳菲客!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故处处打探我!”青絜耕飞上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自知不是芳菲客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他躲还不行吗!

可这芳菲客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和他过不去!

“我们魔做事,向来随心,何谈原因。”

向晚嗤笑一声,执剑飞身攻向青絜耕。

他攻势迅猛,剑气凌厉,青絜耕根本来不及躲闪,硬是接下了这一剑。

“你!”

腹部被破开一处,血肉飞溅,青絜耕痛苦地拧起脸,凝血为刃,击向向晚。

他甚至看不清向晚是如何避开的,便再次被他贯穿,就在他想要破口大骂时,嘴里突然被向晚塞进了一颗药丸。

“你他妈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青絜耕被他一剑劈开半个头颅,他痛苦地惨叫一声,脑部组织暴露在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怒瞪着他!

向晚再次欺身一剑将他拦腰斩断,他的下半身掉入沼泽地,不知所踪。

“你不是喜欢血吗,”向晚冷笑着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服了这颗丹药,每逢子时,你的皮肉骨骼与五脏六腑便会化为一滩血水肉泥,活生生将你整个人融化,我猜,这一定使你痛不欲生吧。”

他看出青絜耕独眼中的恐惧,哈哈大笑,“青絜耕,若是你无法在每日子时前提前重塑一具肉身,你便等着以血水肉泥的丑态示人吧!”

“只可惜,”他徒手挖出他的眼睛,一把捏爆,“这颗丹药是无解的,这日复一日的痛苦你且受着吧,我很期待......”

“......看到你忍不住自尽的那一天。”

说罢,他将青絜耕从高空中击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砸进沼泽里。

高空风声呼啸,面上冰凉,向晚茫然地摸上脸畔,竟摸到些湿润的水渍。

拂晓,我替你报仇了。

回忆篇就剩最后一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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