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什么？”杨雨棠问他。

沐凤梧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太对，低头吃了一口菜，低声说：“没什么，吃饭。”

“我生辰什么时候？”杨雨棠又问。

“嗯？”沐凤梧抬头看她，装傻。

杨雨棠看着他笑，等一个答案。

“吃饭，你吃了吗？要不要再吃点？”沐凤梧将手边的栗子酥往她身边推了推。

“我生辰，是，几月几？”杨雨棠又重复了一遍。

“咳，几月几？你说，我听着呢！”

“沐凤梧，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生辰，是不是？”杨雨棠问道。

“你也没告诉过我。”他有些心虚。

“我们不是互换过庚帖吗？生辰八字你不知道吗？”杨雨棠收起笑容问道。

“那个，庚帖，是有。好吧，那时候你我不是真心成亲，我哪里记得住？现在，不一样了！”沐凤梧挪了挪凳子往她身边靠，“现在你告诉我，我定时时刻刻记着，好不好？”

“不好。”杨雨棠端起胳膊不搭理他，心里想着也让他尝尝莫名其妙被人生闷气的滋味。况且，她也不算没有缘由生气。

“哎呀，我错了，别生气嘛！”沐凤梧扯了扯她的衣角。

杨雨棠不为所动。

沐凤梧直接将人拎起抱在自己怀里：“还生气吗？”

“你放我下来，你先说你今天为什么一个人生闷气？”杨雨棠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肩膀。

沐凤梧撇了撇嘴，将今天遇到的事说清楚。

“傻子，那是我哥哥，他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我有事找他帮忙不也是应该的？况且，那是我的生辰礼，回头我也会送他，你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岂不是还要再气一回？”

“所以你生辰礼是什么时候？我要给你补一个比他更好的才行。”沐凤梧问道。

“三月二十七。”这次杨雨棠没跟他绕弯子，她托着腮，想知道沐凤梧会送她什么。

“原来离我的生辰这么近啊！”沐凤梧心里有些难受，他竟然现在才知道，杨雨棠还送了他衣服。

“我送你的生辰礼可有带回来？”杨雨棠问他。

“当然，我那日回来穿得就是你那件，你忘了？”沐凤梧穿着那身衣服陪着杨雨棠折腾了大半夜，昨日刚让人拿去洗了！

“哦，那件，我当然记得。”其实杨雨棠压根没一点印象。

“哦，你是不是忘了？”沐凤梧问她。

“怎么可能？我当时脑子都不清醒，这会儿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正常！”杨雨棠振振有词地跟他解释。

“不过现在应该可以穿了，我去换上给你看。”沐凤梧起身，去找那件衣服，果然已经被好好放进衣柜里面。

“你让人把这些收了吧，我吃饱了！”沐凤梧一手拿着衣服，冲杨雨棠说道，然后自顾自又返回屋里面换衣服。

杨雨棠看他心情骤然好起来，也没拦着，唤人收拾了桌子。

等沐凤梧再回来，白金锦缎素色的袖和领，贵气又沉静，沐凤梧浓眉大眼，五官出挑，穿上这一身，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转了一圈，展示给她看，问道：“如何？”

“好看，世子是风姿绰约，倒显得我这衣服逊色了些。”杨雨棠夸起人来倒是不吝啬，“可惜了，衣服有点小，容我再改改。”

沐凤梧被她夸得美滋滋，笑着问：“比京城那些贵公子们如何？比周小公子又如何？”

“他们算什么？世子堪称天下第二。”杨雨棠压根想不起来他说的哪位周公子，总之夸他就是了！

“为什么是第二？”沐凤梧不依不饶地问她。

“当然因为我就是第一啊，我若穿了男装，谁能比得上？”杨雨棠一点也不谦虚地自夸着。

原本还有些不甘心的沐凤梧，听说输给杨雨棠，就没什么不乐意，大方表示：“那就让府里给你也做几件男装，我倒是要看看杨小公子胜过我哪里去？”

听她这么说，杨雨棠也觉得可以尝试，前朝多有女子穿了男装外出行事，本朝案例不多，却也没有明令禁止。以往在京城多的是条条框框的规矩，如今她可是在云南，谁还管得了她？

“我明日就让府里的裁缝来量尺寸。”杨雨棠话说一半，想到文姨娘，接着说，“给小铃和文姨娘她们也都做几件，到时候我们一起出门。也不知道文姨娘会不会穿？”

“那是自然，她对什么新鲜玩意儿都好奇。”

春归吃了晚饭，停在院子里侧耳听屋里的动静，后面听到两人有说有笑，这才放心下来。

从前两人见了面就互掐，如今见了面就黏糊在一起，真是命啊！

气氛正好，沐凤梧看她笑得开心，便有些心猿意马，昏黄的烛光映在杨雨棠的脸上，一如昨晚。

他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我今日等了一下午，也不见你来找我，心好慌。”

这话说得有些委屈，明明很矫情，但杨雨棠偏偏理解他那时的心境。

“多慌？”杨雨棠亲亲他的下巴问道。

挑逗的意味太过明显，沐凤梧有些招架不住，一把将人抱起：“回屋里，我告诉你有多慌。”

杨雨棠被放在床上，伸手拦住他：“等会儿，我先去洗漱。”

“不急。”说着不急，却手忙脚乱地吻她。

她被吻得喘不过来气，双手软弱无力地抵住他的胸口：“不行，今天跑了一天，你也先去洗洗。”

“很快，让我先亲亲！”太难受了，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多想，如今在一起了一次，就忍不住时时刻刻想，他实在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杨雨棠被他亲得又生了一身汗才被放着去洗澡。

后半夜，小铃一直在候着，碧玉出来唤她：“小铃姐姐，你去歇会儿，我来守着。”

打盹儿的小铃看了一旁的沙漏，应该三更天了，按着昨天晚上的时辰，世子应该不会再唤热水了！

“好，他们应该都睡了，你可以打个盹儿，应该不会再有事儿了！”小铃说完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次日一早，沐凤梧依旧早早醒来，今日他没打扰杨雨棠，只是盯着她的睡颜看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她大概只有早上才能安静的、乖乖的让他这样看着吧！

沐凤梧隔空点了点她的鼻子，乖巧的让人心融化。

他养在京城的那只叫“雪球”的小猫咪，睡懒觉的时候就是这样。眼睛眯在一处，嘴巴、下巴堆在一处。若是杨雨棠偶尔趴着睡，沐凤梧大概会怀疑她是被雪球附身了！

似是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她看，杨雨棠抬了抬眼皮，然后又合上了！

沐凤梧在她嘴巴上小鸡啄米似的将人啄醒。

“别闹。”杨雨棠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没有推他离开。

沐凤梧十分满足地捉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没再打扰她。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明明两人长久没住在一起，但醒来看到她在身边，没有一点不适，只会感觉幸福又满足。

*

没几日，准山带着沐家军回来，沐凤梧跟着沐晟去迎接，杨雨棠去给穆衡过生辰。她提早十天就在酒楼包下了位置，奈何大军恰好在今日回来，沐凤梧便没一起跟过来。

“表哥，就你们几个吗？”杨雨棠瞅了一眼，穆衡只带了知航和玉簪两人。

穆衡眼神有些闪躲，反问道：“你还邀请了谁？”

“你没有邀请别人吗？”杨雨棠又将问题抛给他。

“我还能邀请谁？”穆衡继续装傻。

杨雨棠挑眉点头：“那好吧，机会你有了，却不肯把握。”

“入席吧！”穆衡没有接她的话。

一顿生辰宴，穆衡三番五次走神让整个过程都变得无趣的很，连杨雨棠送他生辰礼，也只是礼貌性夸赞了几句。

杨雨棠点了点桌上放的金镶玉的玉蟾问道：“哥哥是嫌我送的礼物太过俗气？”

穆衡摇摇头，笑答：“我一个商人，最喜欢这种俗气的物什，正合我意。”

“那你耷拉着脸给谁看？”杨雨棠拆穿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递给他，“看你在云南一直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买了一座小宅院，以后若是再来，不用住你珠宝铺的后院了！多吵？”

穆衡坐直了身子看她：“我何时耷拉脸了？”

生意人最忌讳情绪外漏，穆衡向来擅长隐藏情绪，他笃定是杨雨棠在诈他。

“你们说呢？”杨雨棠看向知航和玉簪。

知航不语，悄悄给杨雨棠竖了个大拇指。

“怎么回事儿？都要走了，还闹这样不开心？跟姑姑吵架了？”杨雨棠从穆衡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但他今日实在是话不多，太反常，连带着知航和玉簪的话都不多，杨雨棠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有问题。

穆衡正色：“以后不要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

杨雨棠被他这样义正严辞的警告吓了一跳：“怎么了？”

穆衡没说话。

杨雨棠看向知航，对方摇摇头，一副“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临到分开，穆衡还是一句话没说。杨雨棠想起前两日他来王府的事，便问道：“表哥前两日来王府找我，所谓何事？”

“无事，不重要了！”穆衡显然不打算告诉她。

杨雨棠无奈，不再勉强。只是转道去了沐芸的医馆。

沐芸在给人把脉。很奇怪，以往沐芸在城里会常常回王府住，但是最近却没有。

她每次出城都要十几日，几日前还去王府为他们诊病，如今又在医馆，很显然这几日她都在城内。

在城内，却不回家住，这是为何？

今日的蹊跷事太多，杨雨棠不信其中没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