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然没回酒店,既然严峥在小吃街,那老屋子里肯定没人。
过了两天,阿姨已经打扫好了,前几天路易然犯懒没有去,一直推到周五才找到这么个好时间。
他打车到了路口,依旧步行了一段距离走进去。
晚上的巷子热闹不少,下班的人都坐在院子里聊天,碗筷碰撞声和聊天交杂在一起,有点儿像是很久以前的样子。
路易然推开自己的院门,打开就看见自己白天买的箱子,上头还有院子的备用钥匙。
隔壁院子暗着,他弯腰把钥匙放进兜里,搬着箱子放到隔壁邻居门口,这才拍拍手回了院子。
段干嘉找的阿姨不错,就连老屋子的院子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杂草都被拔光,光秃秃的和隔壁院子没有什么区别。
他很满意地进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根线,一拉,屋子里就亮堂了。
冷白灯光照亮了堂屋,屋里头就一个柜子一张饭桌,墙上挂着画,正随着门外的风轻轻摇动。
路易然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扔在桌上,他从家里出来的急,实际上连钱包都是后来管家给自己邮寄过来的,当时老头子还不让管家寄。
现在宾馆那间屋子里除了床品没什么他的东西。
路易然靠着椅子思考了一会儿,打电话找了个拉货的,准备这两天把自己的东西都拉过来,就这么入住。
司机这个点还在上班,听了他报的地址说:“单子太多忙不过来,孩儿周末晚上行不?”
路易然听着这个称呼眨了下眼,说都行。
司机说:“你那块地方周末人多,巷子里都是车和人,晚上大家回屋里头了,提前说一声也不吵人。”
路易然听见这话,脑袋上像是有个灯泡亮了下似的。
他想起来今天那多管闲事的严峥,还有排排坐看热闹的一堆人。
路易然手指下意识抓了下:“那下周一吧,下午来没什么人。”
都在上班,肯定非常清静,隔壁也不会有人,完美。
司机同意了,路易然也很满意。
挂断电话,屋里乍然没了司机的大嗓门,一下子显得有些冷清。
路易然在安静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老屋子是堂屋带两个卧室的格局,旁边的小房间一个仓库一个卫生间,一个人住足够了。
路易然把钱包里的钱倒出来,他出门抽了一叠钱,现在手头上只剩下五百来块。
他踩在藤椅的横杠上,支着下巴把那五百多块钱数来数去也没有变多。
路易然叹了口气,把空空如也的钱包扔在了桌上。
电压不稳,头顶的白炽灯忽闪了一下。
路易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下窜起,他摸了下手臂,站起来把屋子里所有灯都拉开。
亮光衬得房间更空荡荡,路易然:“...”
他捏了捏手机,刚准备放点音乐,手机忽然响了。
路易然手抖了下,看见上面跳动着段干嘉的名字,松了口气,接电话。
段干嘉在夜市找了几圈没看见人,打电话听见路易然现在在老屋后显得很震惊:“你没事去那里干什么?!”
路易然懒懒道:“就过来看看,马上回去。”
他在堂屋里坐着,屋外的风还有点热,天色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路易然看了眼隔壁,还是黑的,主人显然还没有回来。
他起身把凳子拖回原位,挨个把灯关上,锁上院门走出门。
另一边隔壁的人见这荒了很久的老屋居然冒出个人,没忍住瞪大了眼睛,努力看是不是小偷。
路易然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晃晃手里头的钥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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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然这次的决心比段干嘉想象的坚决得多,他弄不明白,坐在路易然对面说:“我在海市还有别的房子,平常有阿姨打扫,你去住那里也可以啊?”
路易然正用筷子戳着他带回来的小吃,戳了两下后把筷子扔到一边:“不去。”
他懒懒地说:“要是住在别的房子里,老头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这地方有我姥爷,他不会管我。”
段干嘉露出个牙疼的表情,这话他还真反驳不了,路易然他爸在他离家出走后气得放言不要这个儿子,要是路易然出来后花了一分钱,都能被嘲笑死。
段干嘉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两张卡来:“这个,我来之前你哥让我带的,这张是我的。”
路易然看见信用卡笑了一下:“不是说我哥防着你?”
“你以为他很愿意给我?”段干嘉,“要不是要看着你爸,他早就自己过来了。”
路易然把卡往回推了推,没有要收的意思。
他发小刚回国就被梁文这么摆了一遭,听说卡已经全部被停了,估摸着手头有的钱还是美金呢,根本花不出去。
“不拿你哥的也行,”段干嘉有点着急“我这里也没多少钱,你先救个急,等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钱捣回来就行。”
路易然懒懒道:“花完了。”
段干嘉一时间有些愕然,路易然因为有钱,在学校不少人会找他的合伙,自己赚的钱不说太多,三四十万美金是有的:“哪儿去了?”
路易然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飞回来前有几个人找我投,我给他们分了。”
段干嘉有点心梗,那这事估计路易然家人也查到了,不然他哥能给卡呢。
路易然不收,段干嘉就把卡扔桌上了,反正他也不能揣回去给路奉,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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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货车的单子多,路易然跟司机约了下周一。
周六还有听说了路易然回老家的同学打电话来找他,话里话外是住在附近,有项目和他合作。
路易然接了,听了两句就挂断,闭着眼删除拉黑一条龙。
中午下来吃饭的时候段干嘉听说这事,还说那人给他也打了电话。
路易然还没睡够,眼睛疼,正闭着眼养神,闻言道:“你也把他删了。”
段干嘉:“啊?”
路易然道:“都知道我闹翻了手头没钱,他叫我喜欢回女人,不要想不开。”
两句话愣是给段干嘉干沉默了。他把这人联系方式也删了,有点头痛,这人长一张嘴放什么屁呢,本来他兄弟就因为这事头痛着呢。
这段时间听说这事的人不少,连带着段干嘉也接了不少明里暗里打听消息的电话,甚至还有人表示不介意路易然的性向,可以帮他和家里做假情侣。
段干嘉接得头痛,要是这些人他哥们来一个删一个,没多久就真不在这圈子里玩了。
他说:“我是没办法了,你等你哥亲自来吧。”
路易然:“我哥忙。”
要是他哥不忙点给老头子找事做,自己这段时间就没这么安稳了。
段干嘉发出嘲笑:“现在是不会有人这么闲给阿姨打跨国电话,不然你更倒霉。”
他妈在国外拓展业务,今年过年前估摸着是没有时间回来了。
他妈可能开明点,不打断他的腿,
路易然苦中作乐,再往好了想,说不定他妈在国外这几年已经增长了广播见识,对同性恋看待如吃饭喝水。
但是大学时他妈就在操心他对象的事,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会追问什么时候给他带个男对象回去。
这穷乡僻壤的,他哪里能变出来个男朋友带给他妈看?
想到这个,路易然也有点头痛,他从自助台拿了盒水果,回房间里去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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