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闹腾过头，今早回到教室就是死气沉沉。
可池泞后桌的孙镕依旧聊得热火朝天，跟前面寡淡如水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我跟你们讲，A班不是独占着一层楼吗？那栋楼年代已经够久远了，一个月前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最顶层的那层楼都漏水了，A班那好像也撑不了多久，现在学校一时半会也空不出来教室，打算先把A班的先分配下来，再过两周，搬新教室。”
吴玥杉是教师子女，校内消息还是比较精通的：“这事儿我前几天就听爸妈说过了，咱们班好像分了十二个过来，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也难为他们了，要跟咱们这些人共处两个星期了。”
“具体搬过来的日子，好像就是今天。”她同桌补充了一句。
孙镕感觉自己被背叛了：“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我感觉我还没你们知道的多。”
四五个路过的也纷纷调笑他：“我们都知道了好不好？”
孙镕心寒：“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吴玥杉摊手：“我以为你知道了就没有说啊。”
孙镕：……
贺咎言单只手枕着头睡觉，丝毫不被外界纷扰所影响。
肖文玥抱着一沓听写本进教室，还有十来个人不在座位上的，她慢悠悠地翻开课本，调侃道：“各位少爷小姐们看来不大乐意上我课啊，在那聚着一堆是商量出国留学还是继承家产啊？第二次铃响了，还不坐好？”
平静里渗透着危险的气氛，往往这个时候，肖文玥离开骂不远了。面对这位强劲的角色，后排的几位也敬她几分。
她一出声，不在座位上的人都齐刷刷地滚回座位了。
肖文玥，有骂不坏的“金嗓门”，上课从来不戴小蜜蜂，声音却能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听得清清楚楚。有时候骂人不会明挑，而是绕着弯骂。但有时没了兴致，骂人总是一针见血。学生们对她是“退避三舍”，但不会否认她的教学态度和教学方式。
“翻开课本第六十二页，U1的单词，上一周布置你们记了，给十分钟你们再记一遍，等会默写。”
池泞的书是新拿的，翻开第一页连名字都没有。
贺咎言半捂着嘴，担忧道：“你书比我的还新，记了没？”
“我预习过了，早记了。”
贺咎言选择收回刚才的话，最需要担忧的，貌似是他自己。
肖文玥把听写本分组传下去，然后盯着手表上的时间，不多出分秒：“好，时间到，合上课本，准备听写。”
那些临时抱佛脚的同学争在合上课本的空隙里争分夺秒地记最后几个的英语单词，被肖文玥一个眼神扫过来又怂得压下了课本的一角。
“No.1,quality.”
“No.2,quarrel.”
“……”
三十个英语单词听写完毕，肖文玥叮嘱第一排正对讲台的严青佑：“课代表，下课了把听写本收齐交给我。”
严青佑应了声“好”。
肖文玥边说边把标题抄上黑板：“今天讲新课啊，翻开Unit2的第一节……”
一节课后，能撑得过去的人也就平时成绩靠前的那几位了，大半的人都倒下开睡了。肖文玥一只手叉着腰，骂着：“一上我课就死气沉沉，下课了出去玩的玩，睡的睡，哪里有点高二生朝气蓬勃的样子啊？那些趴着桌子睡的，上课都被我逮着好几次了，去厕所洗把脸清醒清醒，要么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知道没？”
“知道了。”回答她的并没有几个人。
肖文玥摇头叹气，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音乐。
她清点着课代表收上来的听写本，肩膀和颈侧夹着手机，对面是班主任的电话。
肖文玥嘴巴一张一合应了几句便挂断了。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指一伸，指着后门围着圈讲冷笑话的几个男生：“那个笑得最响的孙镕还有旁边的几位同学，拉上你们的伙计，数够十二个人，去教导处找李主任，搬十二套桌椅回来。”
现在不用问也知道搬十二套桌椅的原因了，消息可靠。
孙镕让许少华打头阵，拉够十二个人过来。艺术班的男生，勉勉强强凑够了十二个。
肖文玥见他们一群人围着净讲话，催促道：“帅哥们，别讨论了，大课间都快结束了，你们桃园结义的好兄弟现在派上用场了，赶快去吧。要是上课之前没搬好，看班主任怎么说吧。”
人多力量大这话是没错，但搬一套桌椅，从对面教学楼搬到笃行楼，中间隔了一百多米，还要爬楼梯，有时间限制，对于这群把体力花在图纸上的艺术生来说，颇费力气。
孙镕气喘吁吁地把桌椅搬回来，走廊上的人比往常多了几倍，更多的是些见过几面但不认识的人，貌似是五楼艺术班的。走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回来了就这么大阵仗？
来迎谁？孙镕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许少华把桌椅搬上来后，贴着桌面不想动弹。
“咱们班什么时候这么万众瞩目了？那么多人排外面当仪仗队啊？”孙镕撑着桌面，好奇道。
许少华只有嘴是动的，懒得抬头：“还能为啥，景谈分到咱班了，不然这么多人来看你啊？你走得太快了，我听那教导主任闲了一嘴，说景谈分到二十七班，就是我们班。”
他把头换了个方向，目光正对着外面走廊，唉声叹气：“原来学习好这么受欢迎啊，早知道我也从小好好学习了，将来可以装把大的。”
孙镕残忍道：“兄弟，错了。人家这么受欢迎，不仅仅因为学习好，还有长得特别帅。”
许少华给了他一记眼刀：“……闭嘴。”
现在A班新王牌被分到高二十七班，准备开启短暂的与半垃圾半正常人相处的班级生活，陈慧宛作为班主任，自然要跟过来的。
陈慧宛在门口简单地跟景谈讲了两句，然后放人进来了。
景谈在第一天报到只露了个脸就能在学生大群里被疯传而且吸引众多校友围观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简单的黑白校服，身形高挑单薄，穿在他身上活像夏季大牌新品。
其他A班同学都是自由选座，唯有景谈的座位是陈慧宛选的。第一组是用搬来的桌椅临时摆的，艺术班的人少，太空了，现在多出一组显得正好。景谈的座位在第三排，挨着走道的那个位置。
好巧不巧，池泞就在走道的另一边，两个人中间只隔个走道。
贺咎言扒着池泞的胳膊：“我去，池泞，你的位置是天选之位啊？”
“我的位置是自己选的，我是天子啊？”
“……”
时焱在这天终于露了脸，吵闹的班级渐渐平静。
时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安静下来，我简单讲几句。现在这个情况，大家差不多已经知道了。A班教室碰上设施整修，学校暂时找不到空教室，就把一些尖子生分到几个人数不多的艺术班，上两周课，要是A班教室整修得快，可能待的时间就少点。在这段时间呢，A班的尖子生们也交由我暂管，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会自习，他们学他们的，我们上我们的课，因为他们上我们的课没什么价值，所以我不会强求那十几位同学按照我们步伐走。”
“还有，我警告部分心思不正、不务正业的同学，不要打扰人家学习，人家的未来你赔不起。你平时爱抽烟爱喝酒爱纹身的同学，藏好点来，别被我抓到了。多关注自己吧，想想自己读高几了，该干什么正事就去干，我觉得你们都很有潜力，没必要放弃自己。”
楼靖、左锐上周被她训过，又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刺头王，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显然对时焱的发言不以为意。
“老师，说谁呢，我们安分得很，保证不会打扰那些尖子生学习。”
“老师就这么看我们啊？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以后上课少说话少睡觉，专门骚扰旁边同学的学习。”
时焱翻了个白眼：“你们要是敢违反班规校规的话，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时焱又想起件事儿，出到门口跟靠墙壁这一组A班同学问：“哪位是杨介媛同学？”
杨介媛？在场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这位……可不是个简单的选手。
第四排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举了手：“我是。”
“你们班主任说，每天早上七点去她办公室拿试卷，每节课做完，统一收齐，放学再交给她。你们上不了课，她好像会打印些课前预习的资料什么的，跟试卷是一起的。”
“知道了。”她继续做着手中的资料，头都没抬一下。
时焱走后，教室从未像以往那样安静。讲台黑板上的摄像头红点不停地转，明眼人都能看出时焱在看摄像头。她对违纪的同学，要求简单，扣一分扫一周的地，她来选择扫哪里。违反班规的，抄写三遍《离骚》和五遍《赤壁赋》，因此他们班的语文默写还算合格。
今天后排的同学上课还是安分的，至少不出声了，趴着桌子睡觉，任课老师又有些犹豫，要是叫醒了，课堂纪律就难以保证，要是不叫，做老师的过意不去，抓级主任过来看见了，自己也难办。
展听放下手中的语文课本，掰了块白色粉笔头，直接丢到了只能看见后背的楼靖身上。丢粉笔的功夫，她练得很到家，一砸一个准。
“睡觉的同学抬起头来，别的老师可能不管你睡不睡，但我要管，能听一点是一点，把咱班的语文平均分提上点行吗？”
楼靖见到是她，应付似的拿了本语文书出来，只不过书是倒着的，比睡觉强一点。
昨天卡文写不出，今天憋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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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景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