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谢琮和石头

谢琮没拒绝,璜绥便知道答案。

夕食过后的晚训,却是如常,但训练的人心中激动,手上的兵器挥舞的都更有劲。

连续几天石头吃饭的时候碰见谢琮,谢琮都会给他些吃的,接二连三的二人就熟了起来。

“我看你不像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入军营的?”

这是谢琮一早就发现的问题,原先害怕自己得不到答案,现在看这小孩对自己不设防备一时好奇便问了出来。

石头警惕的看向她,但一想到她回给自己吃的便也觉得没什么。

“我家里人都死了,到外面做工没人要,然后……听说到军营里能吃饱饭,我……就过来了,当时他们要十二岁的,我把自己的户籍改了……改后他们看一下就过了。”

他进军营的时间虽说不长,但关南将军不会看不出来,见他可怜特意开了个先例罢了。

“一直见你在这,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我叫石头。”说罢还挠挠头,“娘生我的时候看见了一块石头,就给起了这么个名字。”

谢琮点头:“石头好啊,坚韧有毅力。我从玉字辈,玉也是石头,琮也是用石头镌刻出来的。”

石头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面庞上也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红。

喃喃说道:“还是你的名字好听。”

谢琮看向他:“往后呢?要一直留在军中?”

靖兵役从宁,二十五岁之前都必须参军,前朝十六岁入军营就是九年兵役。

这九年兵役可让家中人去代替,也可以拿钱来抵。

西门邕刚登基时将起始年龄改成了十四岁,两年前又改成了十二岁。

年限太长想替都不太可能。

二十五岁若是还能活着,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是军功在身,但也有走不上去的……

石头点头:“军营给了我饭吃,让我免于被饿死,我没有父母亲长这辈子报于军营也是理所应当。”

谢琮拍拍他的肩膀,同他玩笑:“不如我给你饭吃,你跟我走?”

没想到那人竟直接点头:“将军予我的,来日未必能够还清,若我能活到二十五岁,定然去寻将军为将军当牛做马。”

他这个样子太过于有趣,谢琮笑得直打颤:“几块饼而言,即便是没有你也不会被饿死。”

“那不一样!”

“那你姓什么?我见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如我给你再取一个?”

石头这下乏了难:“我不知道,爹娘都是山里的猎户,他们也没有姓,我便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将军能赐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谢琮见这人有情有义,又自有一番心胸,于是便说道:“不如你和我姓,唤我一声姐也成,像着我家中你这般年纪的唤我一声姑姑也成。玉也为石你原也叫石就叫叫珏,但皇帝有个王君,素来有储君之名,叫珏宁君,还是莫要犯了忌讳,便改成钰如何?”

说着还在地上比划,将自己说的两个字写出来:“钰比珏将玉改为金,你既有留在军营的志气,想来金比玉更适合你,如何?”

后面的话石头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那一句“你和我姓”。

听她问自己如何,石头点头而后又为难的说道:“可以吗?将军大家出身,我……会不会污了将军名声。”

谢琮点头:“有什么不行?待往后有机会我带你回一趟京城,你若是不厌便作我家的人。”

石头……谢钰激动,跪下叩谢眼前的将军。

直到谢钰离开,身后跟着的部曲都没能反应过来。

怪不得……谢氏能有那么多养子……

这就算是谢家人了?

别看谢琮给谢家找个养子随意,其实……谢氏如今的养子来得都挺随意的。

就像谢茶,她当初是齐国人还是宁国人……把她带回来的谢境也不清楚。

谢境捡到她的时候人还在边境,暂时回不去,就把她带在身边。

但……她那时候太忙,忘了给谢氏去一封信,把谢茶的身份说明。

后来直接带着人回去,以至于谢氏其他人还以为她又生了一个,一算时间对的上也就没人敢问,养了两年才知道人是捡回来的。

但其实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因为这些人只有前几年还能分期哪个是捡来的,等时间长了让谢氏的族老来分也分不出来。

其实真算起来,谢境的母亲就是幼年时被抱养回来的,只是时间太久,被抱回来的时候也太小这个没什么人记得,而谢蕴的父母一个是门生一个是养子。

谢氏的人当年倒也认她那个少主,但放其他家族可未必能接受,所以宋夫人当初不甘心也不是没有原因。

谢钰因为有了新名字而高兴,但有人却因为训练而十分麻木。

步兵在谢琮刚来的时候进了一趟山,那时还十分兴奋,但第二日便是让他们背着兵器和干粮在山中跑。

当然干粮肯定是不会给的,他们真正背的是石头……

第一天进山他们能有多么兴奋后来就有多么不想往山里去。

但训练不会因为他们的意愿而改变,第一天校尉带他们走的路就是定好的路线,有时候会换一个校尉带着他们跑不同的地方。

换了路线也没人会欣赏沿途的风景,因为背上的石头一天比一天重。

臧禹九同几个偏将军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校场上一堆石头。

大大小小的被用绳子绑起来,石头的一边还绑着人。

“怎么把人绑起来了?”

谢琮:“绑的是石头,不是人。”

“啊!”关南将军摸摸鼻子,天黑了没看清楚,“这是你新支的点子?”

谢琮点头:“打仗时一打就是几日没个消停,现在适应一下在战场上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关南将军点头,随口说道:“弓箭手到晚上拉到林子里练,夜袭的时候才叫一个无人能及。”

“再练一段时候,练一段时间抽出来准头好的,再拉到山里边……白天蒙上眼睛也成。”

几个老将军商量起来也是热情似火,把当年那些个训练方法都翻了出来,挑挑拣拣看着哪个还适用于现在。

谢琮在一旁听着,恍然间以为那个人还在。

“谢琮你知道大将军把我们叫过去,说了什么吗?”

谢琮见这几人神色很是复杂便索一番,赵霁一向削弱关南军,这次想来是个例外。

几位老将军没有再争的心气,西门邕也不想让人再想起前朝的辉煌,那边只剩下一个答案:“南边的仗打完了?”

臧禹九几个欣慰的笑起来,手伸到半空想到什么又收了回去:“对!据说是两边僵持不下,原本的江氏占了上风,卫氏皇族被逼到山里,江氏不好轻举妄动。”

说到这竟想起来当年的老对手:“江行执上两辈的人我几乎都交过手,尤其是她的祖父。将门奇才不可多得,可惜碰上了那么个皇帝,儿孙就剩下个江行执。”

说着便再笑不出来。

究竟是将门奇才死于君王忌惮令人惋惜,还是当年的少年将军归于平庸,守着一亩三分地更令人唏嘘?

“为什么不让朕打!”

都愚侯看着眼前怒气冲天的君王,心中五味杂陈:“陛下应该冷静,莫要被卫太子左右。”

江行执眼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握着长刀的手被都愚侯死死按住。

“那是我母亲!你要朕怎么冷静!”

都愚侯拉住暴怒的江行执,安慰着说道:“陛下!陛下是皇帝不可轻举妄动,交给臣,臣定然将将军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江行执看向她,似是信了她的话,松手长刀落地人也泄了气瘫坐在地上。

“朕……要卫太子碎尸万段!”

都愚侯叹息,江行执什么都是极好的,但却过于在乎亲情。

她造反便是因为卫帝想对江氏剩下人动手,称帝后更是将自己几个弟妹侄儿封了王君任起胡作非为。

这一次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卫太子在带着卫国旧臣撤离京城时,挖开了江行执母亲的坟,将棺椁抬走,并在新京大宴宾客将棺椁大大咧咧的摆在宴席正中央。

有损阴德,却是好用。

江行执这不就差点就要出兵了吗!

往卫国新都去有几道关隘,是埋伏的好地方,借着地势便足以以一敌百。

原以为卫帝重病,卫国会自乱阵脚,没想到一向平庸的卫太子会这般果断,想来也是生在皇族平庸可当不了这么久的太子。

都愚侯让人点了安神香,等江行执睡下才出来,时尤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听着门内器物落地的声响既担心陛下气急伤身,又担心都愚侯被误伤。

见都愚侯出来才放下心:“里边如何?”

都愚侯苦笑一声:“整军练兵,准备着再打一场吧,卫太子这一出办的可是太损了。”

谁说不是呢,死者为大活人之间再大的恩怨也不应该这样去折腾死者。

都愚侯起身去寻少府和治粟内史,让两位大人盘算一下剩下的粮草还够不够再打一场,毕竟新朝建立不久即刻征粮免不了生民怨。

外边才狼虎豹,朝中不平。民间若是再出了事,那这新朝就算是彻底完了。

少府和治粟内史两位大人带着副官在侯府连夜盘算,算到一半就见一个披着甲胄提着长刀的女人闯进来。

卫太子很缺德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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