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惊月闻言点点头,转念间她却有些踌躇,“可是……”
初婳看出她眼中的迟疑,反问道:“可是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我不管它能发挥多大的力量,现在我就要用它救我爸!”初婳把种子夺过来,“你必须帮我!这是你们欠他的!”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高惊月看着她的双眼不再犹豫,点头答应,元贞说的对,她们欠师父的无以为报,如果可以弥补一二,她愿意。
可是“要不要跟高澄说一下?”高惊月问道。这是她最后一个疑虑。
闻言初婳却轻蔑一笑,“高澄?他算什么东西?而且他不是现在失忆了吗?一个傻子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走!现在就去望月楼!”
初婳等不及,穿着睡衣就拉着高惊月去了望月楼。
好巧不巧的是,高澄此时竟然也在监护室里,两人推门进来,他回头看去,见到是初婳,眼神就是一亮。
他站起身,对初婳笑道:“元贞?你来啦!”
高惊月见他眼中只有初婳,也不生气,只觉得他莫名的可怜。傻孩子,你都不知道她背地里怎么说你的啊。
高惊月又小心看了眼初婳。
初婳没理她,看向高父,高父在床上正闭着眼睛,呼吸罩扣在脸上,随着呼吸生出薄薄一层雾气。
竟然已经到了用呼吸机的地步了。
初婳的眼神仿佛淬了刀子一般猛得扎向旁边的高惊月。
高惊月根本不敢看她的眼,快步走到床前将高澄挤开。
“把东西给我,我现在抓紧给师父用。”再等等她可能就很可耻的后悔了,而且如果那边的人知道了,这个种子的用处就彻底由不得她们了。
初婳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高惊月有用,高惊月有用,重复几遍后才咬着牙上前将种子交给她。
高惊月接过来,讨好般冲她笑笑。
初婳没好气,“快点,别墨迹。”
“好嘞好嘞。”
高惊月坐到床边,面上神情登时严肃起来。她平时看着虽然有些不靠谱,可一旦牵扯到专业上,还是很认真可靠的。
高惊月将种子放到高父额间,右手翻转,掌心慢慢聚起一团绿光,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将绿光牵引至种子上。
“你们过来按住师父,种子的能量处于极其稳定的状态,我需要将它的外壳打破,这个过程师父会很痛苦,一定要按住了,否则施法突然中断的话,我们两个可能……”
初婳听出她后面的意思,赶忙叫上高澄,一左一右按住高父的身体。
初婳一边按着一边皱着眉问道:“非要在我爸身上打开外壳吗?你处理好再用不行吗?”
高惊月动作不变,声音却突然有些愠怒,道:“问题真多,按你的得了!现在已经没办法停止了!”她总不能说现在才想起来吧!
专业,但是不多。
她又不是医修,哪里能注意到这么多事?!
初婳张张嘴,一时愣是没敢还嘴,只是在心里自己腹诽了两句。
一旁的高澄不知道为什么,从开门时喊了初婳之后,初婳没理他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让他帮忙按着高明,就一直用力按着,没开口多问一句。
……
高惊月的话一点也没有错。
在这种刺激下,高明很快便睁开了眼睛,疼痛席卷全身,他目眦欲裂,想要扭头躲避,但是被兄妹俩死命按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用祈求,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兄妹俩。
初婳不敢看,她心如刀绞,最后只能用力闭上眼睛转过头,将泪水憋回去。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注意到高澄,他直愣愣的地看着高父,似乎在看着一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手中的力气也没有因为高父的痛苦不忍半分,甚至在初婳已经几乎因为哽咽,手下摁不住时,还更加用力了。
她们更不会注意到,以往那些隔壁房间二十四小时监护的医师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不知过了多久,高父的挣扎变得微弱,面容逐渐平静,可高惊月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她身体中的灵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终于,高惊月停下动作,她用力喘息几声后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高惊月勉强扯了扯嘴角,“可以了,师父体内的力量与种子的力量已经两相消耗殆尽,只是......”
“只是什么?”初婳脸上还带着泪。
“只是师父的修为也同时消失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以后可能也无法修行了。”她自己就是修者,自然明白失去毕生修为的痛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行最终却落得个失去所有,甚至无法重来的下场。
如果是她的话,这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人这一生就是无法存档,无法重来的一场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境遇,高惊月也不禁愁肠百结,她无法想象师父醒来之后面对这种情况的样子。
......
“无法修行?”初婳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许久才道,“活着就好,活着才有机会。”
她不能修行不也是活到现在了吗?父亲虽然不能修行了,但是他还可以去体验更多以前没体验过的普通人生活,他们一家人从未一起出去旅游过,甚至这个市都没出去过,他们可以一起去旅游,就算父亲想带着高澄和什么光情小姐,她也不会反对的,只要父亲活着。
她只要父亲活着,其余的并不重要。
高惊月没办法应和的话,只道:“等下让人请医修过来看看,我估计修养几天就估计就差不多了。”
无论如何,她们赌对了。
......
初婳终于松开手脱力坐到地上,她甩了甩已经麻木的双手,心却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面容光彩照人,欢喜地样子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她真诚的向高惊月道谢,一字一句道:“高惊月,谢谢你。”救了两条命。
高惊月脸色白的吓人,但还是温柔笑道:“我就不说不客气了,你确实要谢谢我的。”
“切,”初婳白她一眼,又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有什么要求提就是了。”
“哟,这么硬气?我记得你大学刚毕业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高惊月欠嗖嗖地学她的话,眼见人要恼了,她抓紧道,“有要求有要求。”
“只求您以后,别对我们别鼻子不是鼻子不是脸的就行。”
初婳听她这话,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经历过被特管局营救,又被高惊月救命,她心里对某些东西的看法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
所以,这个小女孩,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
看上去应该不像是在偷偷骂人。
高惊月原本想笑她,可还没开口,就踉跄两下接着摔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高惊月!”
初婳吓了一大跳,哪怕麻着腿,她还是龇牙咧嘴的扶着床站起来。
高澄眼里依旧像是只有初婳一人,他没看倒在地上的高惊月一眼,见初婳踉跄,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扶她。
“元贞你慢点。”
初婳躲开他的手,她现在已经不想装什么兄妹情深了,父亲又没看着。
“滚开,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别动别动别动!MLGBZD她好像已经看到面前的滚动的雪花了!
嘶啊!
高澄站在一边,“元贞,你这么说哥哥很伤心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初婳咬牙切齿。
“我们是亲兄妹啊,元贞,你不能这么对我。”
“高澄!你不要再闹了,让开!高惊月晕倒了你看不见吗!”初婳不耐烦地推他,急声道,“快把她扶起来啊!”
她腿麻的已经走不动路了……
高澄却充耳不闻,自顾自道:“元贞,你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初婳气笑了,她完全不知道高澄在发什么疯,“精神病啊你?!啊?高澄你忘了我怎么对你了?!”
高澄摇摇头,沉声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们不提了。”说罢他又伸手去扶初婳。
这次初婳没有躲开,她无助地站在原地,无助地怒吼:“高澄!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卡在窗户里,被狗乱舔一通的可怜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麻啊!!!
高澄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难受,认真道:“我要你,我要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父亲不久就会痊愈,你已经没有忧心的事了,不是吗?”
“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会的。”
高澄诡异一笑,走向高父床头。初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惊呼道:“高澄!你要干什么,他是我们的父亲!”
“父亲?呵,”高澄笑声中带着蔑视,他玩味道,“我在你的那本书里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说完,高澄手中蓦然出现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刀尖上淬着一抹深蓝,正是初婳当时得到的那把。
他将匕首对准高父的脖子。
“不要!”初婳惊叫跑到高澄面前,就要徒手抓住匕首,幸好高澄及时收回,但她扑空了,直接就趴倒在他的脚下。
腿部的麻意瞬间褪去,她心口惊疑不定。
初婳不知道他怎么拿到的书,可具高惊月描述的情况,那本书最大可能是落在雁师姐手里,而按照雁师姐正直刚烈地脾性,应该翻看一眼后就会直接销毁,或者留给大师兄让大师兄决断。
但是,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让这本书流传出去的。
想到这,初婳有些狼狈抬头,抓住他的裤腿急声问:“雁师姐呢?高澄,雁师姐在哪?”
这疯子对师姐做了什么?!
高澄摇摇头,俯身反手握住初婳冰凉的手轻轻摩挲,淡淡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元贞,你不必担心,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让她睡一觉而已。”
睡一觉?
初婳仰着头,恶狠狠的威胁,“你最好是!不然我师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高澄直起身,在居高临下的角度中,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单手把玩那把匕首。
在这个恒温的监护室里,两人的手都冰凉的可怕,初婳甚至有一种什么软体动物在她手上游走的感觉。
一股恶寒从她背后升起。
初婳不适地皱起眉,却强忍着没有不把手甩开,两人对视一眼,高澄的眼神格外危险。
她不想就这么妥协,便道:“我是你妹妹,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知道。”
“我们会被天打雷劈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死无所谓,”高澄笑道,“就像之前,你要拿走我的心脏,我不是都没说什么吗?”
“我们......”
“好了,元贞,”匕首在高澄手中翻飞两下,最后抵在初婳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我的耐心并不多,只要说跟不跟我走就是了。”
初婳竭力去忽视匕首的冰冷,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道:“好,我跟你走,你不要伤害父亲。”
MLGBZD无法无天活了二十几年到头来竟然栽这疯子手里了!
得到答案,高澄又露出那种宛若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他收回匕首,蹲下身平视初婳,“好,太好了,放心元贞,去的地方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出发,我们晚上就能到哦。”
说罢,他盯着她的脸,视线游移间逐渐靠近。
两人距离近极了,近到她们之间仿佛在交换呼吸,初婳第一次有了想呕吐的感觉。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上。
耻辱,这是莫大的耻辱。
好在高澄没有继续,似乎在证明他的确命不该绝。
高澄拉起地上坐着的初婳,“那我们出发吧。”
......
两人路过地上昏迷的高惊月时,初婳想要高澄先安顿好她,但是还没开口,他就转过头看着她说:“元贞,以后只看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陌生威胁,初婳被吓到了,讷讷点了点头,没说话。
高澄见到她这样才满意地点点头,褪去威胁的面孔,笑道:“这才对嘛,我只爱你,你以后也会只爱我。”
他的话像一条毒蛇钻进初婳的耳里,以至于在看到门口昏倒的陈叔时,她便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高澄说了一句,他只是昏倒了。
精神病!
高惊月:元贞!我的元贞呐!
光伏微:现在是我的了。
元贞:都去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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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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