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炵和朱颜青没在一块几天，一些八卦渠道的学生全知道了，有些磕许炵和周烬的小女生幻灭，从而接受事实。

许炵和朱颜青说是在一块儿，其实还是照常，其他方面的事情更是没有，只不过他偶尔会回朱颜青一些消息，也多半是关于学习的。

许炵感觉自己突然掉入了学习的陷阱。

自从他答应了这事儿后，身边的人是最奇怪的，梁潜他们会故意找时间走开，给他留时间去和女生发展。

周烬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每天都趴桌，连课外书也不看了，那两本立着的书形同虚设。

自从那天打电话后，他就感觉周烬的气息沉沉的，好像也是最后一个离校的，每次趴到日暮，老师也管不着。

许炵好几次叫他给自己让一下，都没法叫动他，最后都只能跳上桌子从前桌走，每次走前，都会往周烬那看一眼，甚至想把他直接架走。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自己连和朱颜青在一块了，都说出来了，他又有什么事情要隐瞒。

这事儿他还问过梁潜陈珂函他们，梁潜是真摇头，陈珂函则是沉默不语。

许炵只能认定周烬因为某个感情的事情陷入了自闭的状态。

这天，朱颜青又找机会给许炵补习，约的地方是A班教室。

放学后还得学习真有点让许炵为难，不过他还是去了。

A班教室居然还有那么几个人没走，但许炵进来后，都纷纷收拾书包走掉了。

许炵趴着桌子听朱颜青给他讲，一边讲还一边加上一个卡通人物的名字，听着听着就觉得困了。

朱颜青用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许炵，你有没有在听。”

许炵“啊”了一声，使劲眨了一下眼睛：“在听。”

突然他看到门外有个身影经过，从身高的角度看，像是周烬。

他没管朱颜青讲啥，一个冲了出去，又追上前，从楼梯往下。

竟然看到了周烬和拿着书的……班长？

“周烬，这道题的方法真的很好用，你可以试试的……”

他心下一沉，周烬果然有事。朱颜青也走了过来：“烬哥也……”

她改变了迟疑的语气，说道：“这个时期有想谈恋爱的想法很正常。”

说完她自己都脸一臊。

补习结束后，朱颜青还问许炵：“那么我们今天学了什么？”

许炵在发愣，顿了好几秒后才回他：“啊？”

朱颜青都快被气哭了：“许炵，你是不是又没认真听！”

许炵看见她眼眶里真的有泪花了，整个人变得娇声娇气的，像是在等待着许炵的安慰。

许炵满脑子都是周烬的事，又对眼前这场面不知所措。

他手微抬，最后在朱颜青肩膀上拍了拍。

许炵叹气，朱颜青这个样子，他还是不习惯。

朱颜青没有得到完全的安慰，她倔着气儿：“你态度敷衍，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了，周末，你要陪我一块去逛街。”

许炵也没反驳什么，就“嗯”了一声，算答应了。

回去的时候，经过周烬家，许炵停了脚步，在他家周围徘徊。

又假装走去青湖的方向，往他家后院走，在玻璃墙前停下，他看到满院的月季花又开了，春日的月季，过分生动。

他心里责怪起周烬，月季开了又忘了他们是不是！

回去后，许炵含沙射影地问了梁水星期二他们，没一个知道周烬和班长聂双雨的事的。

第二天上课，许炵憋着气儿，看着旁边趴着的周烬，想到昨天他和班长走在一起的事，一个脚过去，往周烬的椅子踢了一下。

周烬眯着眼皮，看了眼许炵：“怎么了？”

“听课，老师叫你很久了。”许炵道。

周烬看了一眼上面，老师在讲他的，根本没看下来。

不过王孝华把他叫去办公室训了一顿倒是真的，周烬遭不住他的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点。

王孝华看起来头非常疼：“家访也去过了，说也说过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以前也不整天睡觉啊，你到底干什么这么困，啊，你给我一个解释。”

周烬没法作解释，只是说道：“尽量不趴了。”

王孝华逼着他：“那你写我写一份保证书，签字盖章，我就信。”

周烬觉着真他妈较劲，当场就让王孝华给了他支笔和一张纸，写完往他桌上一按：“可以了吧。”

王孝华点点头，又说道：“保证必须给我做到啊——”

周烬已经走出去了。

回到教室后，几个人围在许炵周围，纷纷在八卦。

“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亲吻了没有？”梁潜问。

“拉手了没有？”星期二问。

许炵卷着书给他们脑袋一咕咚，“想太多，不过周末她叫我陪她一起逛街。”

“哇～”

“呜～”

“逛街看电影，事情一条龙，晚上……”

“你们没座位啊。”旁边的声音冷冷地出现。

“烬哥，烬哥你回来了？”梁潜说道。

“王孝华要你干嘛了这么久？”星期二问。

“没干嘛。”周烬坐下，又掏出一本课外书，“我不爱听八卦，你们到外面去说。”

许炵听着这声音带点戾气，而且他从头到尾好像对他和朱颜青在一块儿的事漠不关心。

切，谈恋爱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藏着掖着。

周烬不理他，他还懒得理周烬呢。

﹉

周末，许炵还在梦中时，朱颜青就来了电话，那手机铃声跟催魂似的，在整栋楼响起。

楼下店铺跟放了个诡异的音乐似的，许炵奶奶在楼下喊了好久。

许炵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拿过手机看到朱颜青的名字才想起来。

“喂，许炵，你起来了吗，我准备好了。”

许炵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准备好啥啊！

他只好骨碌地起来，洗漱后随便套了一件衬衫外套就跑下楼去。

“哎，炵炵，今天周末不用上学。”他妈妈在后面喊。

许炵往后招手：“我知道。”

“知道这是一大清早去哪？”他妈妈不解。

他们俩约在白川地铁站，许炵赶到的时候，找半天找不到人。

“我在这儿。”朱颜青的声音出现，许炵转身。

“！”

朱颜青今天化了妆，妆容清丽，头发松散放下来。她挎了个包，穿了一件毛衣加一条……超短的裙子……

许炵瞥开眼睛。

“许炵，早啊。”朱颜青说。

“我们这么早，不会去看数学题吧。”许炵问，这一整天呢，有啥好逛的。

“差不多。”朱颜青说。

“啊？”

……

朱颜青还真把他带到了图书馆。周末的图书馆人很多，静默无声。

朱颜青跨着小碎步在书架间游走，许炵跟在他后面，不知道要干什么。

走了几排之后，她拿了几本书出来，然后对许炵小声说：“你也找几本看看啊，我在那边那桌等你。”

许炵疑惑，她却走了过去。

看书吗？他开始在书架间走动，指间滑过书脊。

好半天选不出来，心说要不随便抽一本吧，却抽到了一本关于性知识的书。

他本不想打开的，在蹙眉间，他随便翻了个页。

一段话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你实在不确定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尝试看一本同性小说或者电影，跟着书中的感觉走。如果你在观看的同时也起了反应，那么你就应该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一个新的认识了。

许炵没兴趣看，立刻合上了书，什么歪理？

他打算走开，结果下一排就到了小说区，上面有原创两个字。

许炵想起刚才那句话，迟疑了一下，还是靠近了那排书架，随手抽了一本出来。

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他左右看了看，没人，于是翻开了书页。

时间在流动，他翻了更多的页，身边也有人经过。

许炵居然真的不愿放下，找了个没人的书架夹缝又看了起来。

看到接吻处时，他脑中竟然出现了周烬的脸，许炵吞咽了一下口水。接着往下看起去，作者用隐秘的词汇描绘了……貌似是一场轻微的床戏？

许炵身上的燥热感又来了，喉咙开始干燥，对，就是那种奇怪的感觉。

朱颜青本来认真地看着，许久之后都没见到许炵的人从书架出来，她合上书，去寻找许炵。

“不是叫他找了几本书后就过来的吗？难道没听清？”

她从一排排书架寻过，最终在一个角落的书架下面看到坐在地上的他。

“许炵。”朱颜青轻声叫他。

许炵跟着了魔似的，跟着小说中的情节走，根本听不到有人在叫他。

朱颜青走了过去，在他旁边蹲下：“你怎么在这儿。”

许炵被吓了一跳立马合上书：“啊？”

朱颜青开玩笑道：“你不会在看小黄书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他把书放下，站起，“我……随手一翻，看了好多书，不知道拿哪本。”

他伸手把书放在了书架最高处，然后抽了一本低层的书，一本关于生命科学的。

朱颜青笑道：“选好了，就过去那边看吧。”

许炵还没从那本小说中缓过劲来，心说当代图书馆能不能别那么包罗万象啊，什么东西都有。

他又想起那边性取向的书那一段话，这段话跟定理一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完了，他不会真性取向男吧！

许炵使劲摇摇头。

“怎么了？”朱颜青问。

“没什么。”许炵重新拿起自己那本生命科学的书。

朱颜青看他不在状态，对他说道：“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