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和连意扯这些毒物,谢行舟准备先同李昭沉把灵泉的事厘清,却见李昭沉抬了头,隔着汹涌进攻的毒物,看向那已经不再波光荡漾的池子:“不对,若是灵泉已失,便不用养这么些毒物在这里做了伪装来诓骗人。”
谢行舟清清嗓子:“没错,这些毒物在此,证明北溟人要藏的东西就在这里,但是却不见泉水,证明,他们有把握将东西藏的很好,甚至不用守卫。”
有个年轻暗卫心中没底,生怕白跑一趟,急急发言:“此处枯山枯树,怪石嶙峋,外加一棵崖缝里钻出来的老松,连个水滴都没有啊。”
李昭沉却突然笑了:“谁说,灵泉是泉水的?”
那老松上隐隐约约遍布横纹,像是刀子开的口。
李昭沉挥剑砍向那棵并不茁壮的老松,道道凌厉的剑气砍上去,片刻就将老松开了道缝,那些毒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异常狂躁,豆大的毒眼一片血红,个个失了智似的向光幕里撞来。
谢行舟见状,粲然一笑,又撒了把灵力稳固阵法:“看,这不就找到地方了。”
暗卫们恍然大悟,纷纷使出内力去劈砍那棵木死气沉沉的老松。
连意帮不上那边忙,只能帮着谢行舟,一把一把往外撒迷醉毒物的药粉。
眼见树芯要裂开,李昭沉止了手:“停,等靠近了再继续砍。”
万一灵泉是树芯中贮存的水液,他们这会儿给砍开了岂不是要坏事。
那群毒物撞的没了力气,又被连意给迷晕了大半,谢行舟使了个眼色给连意:“准备开阵了!”
连意早就攥好了手中的专捕毒虫的细密网兜,凑近了光幕下端,谢行舟控制着将那处的灵力开了个小口,放进来不少毒物,直到将那网兜装满了,谢行舟才又补了灵力,合上阵法。
“够不够?”
“够了够了!!谢谢大人!!”
能活到这会儿的那都是毒中毒啊,连意喜滋滋的把那网兜系了个死结,美美地背在了背上。
咦耶——
这么恶心的东西还当个宝,众人打了个寒颤,默默站远了几步。
要收的东西够了,谢行舟一把药粉撒下去,那群毒物互相啃咬起来,片刻后残肢遍地。
谢行舟撤了阵法,李昭沉和暗卫们一起围着那棵老松劈开,片刻后
“咦???”
“啊???”
“嗯???”
谢行舟好奇的凑了过去,暗卫们非常有眼力见儿的让了一条路
老松密实的树芯里没有流下一滴水,却嵌着一颗光晕流转的透明椭圆珠子,一呼一吸,仿若活物。
谢行舟眨了眨眼,也啊????
啊??????他们离族的灵胎圣物怎么在这里??
昆冈山初起之时,感天地之气而生神女,神女有二侍,乃天山之上雪与风所化,雪精与风灵修成人形,穿梭世间千万年,开化人识,性生无相,可男可女,风雪相交,孕育后代。
其后代世居昆冈脚下,因昆冈神迹不定,世人称为离族。天长日久,一部分离族子孙脱离昆冈,隐居俗世山中,离族人得无相之身,无相之魂,有族纹印记世代相传。
北溟这片土地的原是离族的隐居地,几百年前因好心收留了落魄的北溟部族,却反遭其毁夺家园,迫害追杀,不得不四散入世避难。
而离族圣物灵胎,传言可活死人肉白骨。
却没想到,圣物就这么缩在一棵毫不起眼的老树里?!
难怪信报说灵泉离源头便失效力。
可不嘛?圣物天生地养,挑剔的很,恐怕北溟人将离族人赶尽杀绝之日,忘了问问怎么养这珠子吧。
它挑地方,自己选定了地方不肯挪窝,也不许周围有别的灵物。这一池子毒物,恐怕是北溟人故意放着,让圣物以为这是它的共生物,灵胎神志迷蒙,天长日久,也被骗了过去。
但没有根系的关系就是浅薄,方才那一堆毒物死了,也不见圣物有一点动作。若方才真的伤了它的共生物,恐怕他们现在没有一个是站着的了。
也难怪北溟人的案牍资料和传言都说是灵泉,应是北溟族人知道和脱部后山有能解百毒的灵药,可后山只有泉水,流传久了,加上和脱部有意引导,众人便以为那眼泉水便是解药。
谢行舟呼吸重了几分,李昭沉看他出神半天,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赶紧取了离开。”谢行舟屏住呼吸,用饮血划开指尖,逼出一滴最精纯的心头血来。
圣物似是非常喜欢他的气息,精血刚悬浮在空中,便被丝丝缕缕都纳入了灵胎之中,谢行舟使出灵力团团一包,将灵胎圣物托起,缓缓放入丝帕中,揣在胸前,方才放了心。
圣物果然不排斥他的触摸和靠近,谢行舟揣好那珠子,搡着李昭沉往山下走:“快跑快跑,这树上肯定有北溟人做的有手段,灵胎离体,一会儿北溟人就察觉了。”
暗卫一听,立刻扛着他们的小陛下往山下跑,李昭沉拖着谢行舟将内力运转到极致,到了山脚之下,天空中忽得炸起一朵烟花,是另一队搅乱和脱的暗卫准备脱身了。
谢行舟额角冒汗,几乎是被李昭沉揽抱着腾空前行,面皮染上了一片薄粉,看见那束烟花后,兴奋非常:“小七他们得手了!”
部落中杀声震天,火光死气,两路人马在和脱部的山坳中汇合,燕七得意的带着暗卫向他们奔来:“师兄,看我给你放的大炮仗!”
话音刚落,背后部落里传来阵天的爆炸声。
谢行舟大笑:“你又研究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了?”
“我管这个叫震天符,厉害吧!不过你放心,我没炸平民的帐子,就炸了几个他们最豪华的营帐!”
追兵密密麻麻,他们一边狂奔一边躲避射来的箭矢和地上不断涌来的爬虫,只有连意时不时还在捞虫子,导致轻功慢了不少,差点被猛追的恶犬咬到屁股。
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是个垂垂老矣的苍哑之音:“李督主!大宣便是如此小人行径吗?”
谢行舟正不停地在身上掏着东西,闻言扭头一看,八匹马的车架正中一个矮胖的老头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他们戳出个窟窿来。
他扭头扭的不舒服,李昭沉便顺着他的势扭转过来,留下一句话便继续转身踏风而行:“大长老,互有往来罢了。”
谢行舟被揽着不能再往后看,手里的东西也差不多掏完了,他被燕七带出来了玩心,猎猎风声中一双比星子还亮的眸子定定看着李昭沉:“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方落,他们正进了前方的山隘中,谢行舟奋力向前一洒,近千粒密密匝匝的黑豆落地成兵,阴沉沉站成一片,在山坳的阴影里静悄悄的,一股骇人的气势,谢行舟打了个手势,那群豆兵便发出响彻天空的震响
“杀!!!!!”
身后的大长老一抖,没扶好栏杆,差点被从车架上颠下来。还未转弯,他便看到了那群在黑暗中气势如虹的甲兵,黄金甲胄,竟然全是大宣禁军!!
大长老立刻盘算起来:
今夜先是部族遇袭,再是山上灵物失窃,最后又有一拨精英禁军等在这儿!这这这可怎么办?他们一直暗用诡计,就是因为直接打打不过啊!
他还没想完,山坳暗影中转来一个身姿颀长,恍若神祇的男子,淡金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在夜色中柔和微动:“大长老,你还不知错吗?”
大长老看到那人,浑身手抖如筛糠:“你你你你你!!!!”
天爷,这人在此,想是李昭沉早就识破了和脱部害他换魂的计谋,将计就计与这人勾结到了一起,如今!!他们看着是要亡了呀!
谢行舟已经入了山坳,看到来人惊讶不已:“塞伦奇!”
塞伦奇转身拱了拱手,行了个礼,温柔似水:“公子,又见面了。”
谢行舟老脸腾的一红,他穿女装被人看出来了!!!!
这人见塞伦奇三次就失了三次神,这次还脸红了,李昭沉愤愤不平的揪了谢行舟一把,扯回了他的注意力,语带怒气地同塞伦奇理论:“弥父大人,我们接了你的拜贴前来北溟作客,却遭人暗杀,这是何道理?”
大长老想说你信口雌黄,明明是你们潜入我部落偷窃放火!可他喉中像被糨糊粘住了,只能如哑人一般啊啊啊,一句话也说不出,脸都憋红了。
塞伦奇身后站着北溟百部的部落首领,将大长老的心虚脸红看了个明白,先前又见和脱部追着大宣重臣杀,这下与和脱部交好的部落首领也无话可说。
塞伦奇微微一笑,自在从容,沉声向对面的和脱部族人陈明细情:“和脱部心思不纯,无视北溟族规,谋害上国重臣,致使大宣与我部刀兵相见,按律应将和脱族人除族废囚。”
和脱部众一片骚乱,举刀挥刃就要向这边砍来,塞伦奇话锋一转,语带一片祥和之气:“但,念及此为大长老一己私欲弃部落于不顾,不明真相之人,可免除责罚,具体事由由我本人详查 ,可有疑问?”
这下,大部分人不动了,还有小部分蠢蠢欲动想上前的,被塞伦奇直接派人按下了。
谢行舟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捅捅李昭沉:“你这找个内应怎么还直接找到人家弥父身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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