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大海一样的眼睛。

神秘而深邃。

让黑川优迟迟没有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眸子。

同样没有移动目光的，还有富冈义勇。

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住了，在看到店里端着托盘的小女孩时，他慕然睁大了眼睛。

黑发绿眼，配上精致的眉眼。

和回忆之中的那人有七分的相似。

直接将他的记忆拉回了几年前。

那时候黑川优每天都会在店里面帮忙，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经常来吃饭的熟客。

十四岁的女孩就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鸟，整天叽叽喳喳地在父母的店里帮忙。

他每次还没走到门口，凭借着声音就能想象出她精神奕奕的样子。

“富冈？富冈！”

当女孩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很高兴地喊他的名字，然后兴冲冲地冲到出发给黑川大叔说。

“这次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啊——，”忙里偷闲的女孩歪着头趴在桌子上，看着富冈义勇吃饭，"爸爸都念叨你几次了，说感觉很久都没看见你了。"

虽然之前有些不习惯这样被人盯着，但久而久之就无所谓了。

小富冈将嘴巴里的食物咀嚼完咽下，随即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儿，认真的解释道，“最近没有在这边工作。”

“我当然知道啦！”女孩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感觉有些气呼呼的，还顺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父亲只是在担心你的安危啦！”

又有客人进来点餐了，黑川优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熟练地打算去帮忙。

刚要离开的时候，又是突然转了过来，对着正继续吃饭的富冈义勇说道，“喂，我可没有在担心你。”

“好的，我知道。”富冈义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收获了黑川优的又一个大白眼。

……

[我说为什么他愣住了啊，不是说肯定认不出来的吗？]化作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的黑川优有些紧张。

[肯定认不出来吧，最多只是有点像而已吧，毕竟他也没有见过你十岁的样子。而且在他心中，你肯定早就死了，这年龄也对不上啊。]

0424也隐隐有些担心，不过还是自己宽慰到。

视线再次放回门口的男人身上的时候，说实话它也有些心惊。

比起之前，这次相遇的男人，身上的“人气”少了不少，全身上下都好像写着“生人勿进”的感觉。

肉眼可见的，更加沉默寡言了。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直勾勾地等着黑川优，左手攥成拳头，握住木门的右手也忍不住收缩，暗暗用力。

[喂。优。你别跟他再……]

0424的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就先几步上前，绿色眼睛里的担忧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客人——？客人！你还好吗？”

猛然从回忆里惊醒，富冈义勇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刀，逐渐找回了安全感。

走到自己前面的女孩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大小，才到男人的大臂之处。

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她不是黑川。

女孩满脸的担忧，语气也有些犹豫，“先生？”

“抱歉。”

定了定心神，富冈义勇又看到了小女孩的脸，马上将视线移开。

“来五份豚骨拉面。”

“好的。”黑川优引导着他到空位子坐下，刚好是店里面最里面最为隐蔽的一个，“麻烦您稍作等待。”

“……嗯。”

令人捉摸不透的视线，一直有隐隐环绕着周围。

另一向不在意他人眼光的黑川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店里帮忙收拾着客人吃完了之后留下来的餐具，再将做好了的食物端出来摆在指定客人的面前。

黑川优不经意间向着那角落投去目光，却只看见那男人微微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水。

再次转头回来的时候，那如影随形地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他这是在个干嘛？玩一些你看我我不看你的游戏。]

0424一时也有些失语，只希望富冈义勇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像而已。

热腾腾的三碗面率先被做好，放在托盘里面。黑川优稳稳地托起，步履平稳地向着那边走去。

“您剩下两份面马上给你端过来。”

“谢谢。”

托盘放在了桌子上面，男人伸出手抽出一旁筒子里包好的筷子拆开，仍然没有看她。

店内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一位客人被烫到了。黑川优下意识地想去帮忙收拾，但刚好待在一旁收拾桌子的店家那位老头率先走到了客人旁边。

看来不用过去了，黑川优暗暗想到，一回头就看着富冈义勇也正在看那边的情况。

男人收回眼神，不经意间又和身旁的小女孩的绿色眼睛对上。

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

他瞬间移开了眼神。

看到男人行为的黑川优有下意识地咬了咬后槽牙。

莫名其妙的，为什么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她心中隐隐有着不爽的感觉。

“先生，我怎么总感觉您不愿意看我呢？是，是我做了什么事情惹到您了吗？”

小女孩紧张又有些结巴的声音在富冈义勇的耳边响起，让男人刚开始吃面的动作为之一顿。

0424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在脑海里有些破防，[喂！优！我们说好了乖乖隐藏不要惹事的！！！]

[没事。反正他不可能认出我来。]

第一口拉面还没有放入嘴里，富冈义勇张开的嘴巴闭上，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女孩。

还是很像，简直就像是她的缩小版一样。

看到这孩子，他控制不住地就会想到那个女孩。

富冈义勇垂下眼帘，紧握着的左手无力地放开。

“抱歉，”男人顿了顿，然后补充了一句，“不是你的问题。”

“……”

回答这就没了？黑川优有着震惊，还想说两句，但是又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脑海里的0424感觉都快崩溃了，一直在喊她住嘴。

到底在搞什么啊！

鬼杀队的水柱原来是这么无趣的男人吗？！人类时期的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认这样的不会说话，没有半点情商的人当老师啊！

而且还穿着奇怪的半色羽织。

[啧。知道了啊，我不问了。]

黑川优有些气恼，转身就想离开，结果到了后厨，那令人讨厌的家伙的另外两碗面也做好了。

小女孩一句也没说，把托盘放在男人的桌子上正刚抬脚要走。

富冈义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黑川优诧异地转头，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搭话。回过头一看又是有些无语，这家伙，怎么问人名字也不看她。

“藤堂，我叫藤堂春。”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像是林间的小鸟一样欢快。

富冈义勇的神色暗了暗，压下心头的痛楚。

“我叫富冈。你有笔吗，藤堂。”

“啊？有。”

黑川优不明所以地将笔递给了他，就见着他接过，然后随手扯了一张旁边的餐巾纸写上了一串地址。

男人终于转了过来，这是继门口第一次对视之外，他第二次这样正式眼前的小女孩。

再看一次那蓝色的眼睛果然还是很好看啊，黑川优不合时宜地跑了题。

富冈义勇的声音将她唤回，“如果遇到什么事，就找这个地址吧。”

“……啊？”

现在应该说些什么？黑川优不知道，心里好像有些闷闷地，但是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脑子有些乱，0424呢？怎么这个时候没声音了。黑川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好像嫌弃它很吵然后把它屏蔽掉了。

小女孩最后嘴巴里默默地吐出来了一个字，“……好。”

“喂，春——，快来继续端面啦。”

后厨的阿婆正在喊她，黑川优正好找到了借口，逃似地快步离开了男人面前。

留着地址的餐巾纸被慌乱地塞进了衣服兜兜里面，有些皱巴巴的。

……

“往常不是中午之前就会到吗？”

蝴蝶忍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一点多才赶到的人。

还以为他今天不来体检了呢。

“遇到了点意外，我去找香奈惠做检查吗？”

言简意赅的表达，富冈义勇冲着院子里练功的蝴蝶忍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选择在那个镇子吃了饭再过来，还独独选择了那家店。

“姐姐现在有事，正在给一位伤员做手术。”蝴蝶忍停下了练功的动作，将刀收回刀鞘之中，“跟我来吧，我给你检查。”

“好。”

富冈义勇跟在蝴蝶忍的身后走着。她继承了她姐姐的蝴蝶翅纹的羽织，拿起刀站在了鬼的对面。

考虑到蝴蝶忍的力气问题，她的刀身比之前改的更细，刀头看起来还有些奇怪。

应该是为了更好地将毒注入鬼的身体做了些改造。

这不是去检查室的路，富冈义勇发现了，但并没有说话打断。

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

蝶屋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大约是每过半年他就为作为柱到这里接受身体检查。

他也知道，这是通往黑川优曾经的住所的路。

蝴蝶忍拉开门，富冈义勇看到了里面堆满的实验器材。

他站在了门口，看着蝴蝶向里面走去。

夹杂在实验器材的之中，有着一个小铁盒。被女人拿起来，然后走出来交给了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富冈义勇还是伸手接下了。

“写给我们的信早就拿出来了，该寄出去的已经寄出去了。里面剩下的，只有她留给你的了。”

没有点明名字，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好。”

拿着铁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恢复了稳定。富冈义勇将盒揣在了身上，抬头看向身前的蝴蝶忍。

两人看起来好像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现在去检查吗？”

“嗯，跟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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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