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予霖的家,一栋老式别墅,红色的外墙,黑色的屋顶,茂密的大树围绕在四周。自从张予霖接过张家的产业,他的父亲就被他送到另一处老宅,这房子如今就剩下他,还有阿姨和司机。
三楼房间里,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一片岁月静好的光景。
“疼吗?去医院换吧?”梦星辰满眼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张予霖。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肌。右胳膊上的白纱布隐隐还有血迹。他此刻正在解纱布,一圈一圈地往另外一只手上绕。
“不用,就换纱布,我自己来就行。”他眉目舒淡,听着梦星辰焦虑的声音,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缓缓勾起。
今天双休,梦星辰想着大夫说过,今天要去换纱布的,打电话提醒张予霖,他说不去,自己换。梦星辰一听,急了。哪有人自己换纱布的,要是把伤口弄开口了那就得重新长。
这就有了此行,刚上楼,就看见他正在脱衣服,梦星辰慌忙地移开目光,却瞥见旁边的桌子上医药箱打开,镊子,纱布,药膏排成一排。
张予霖是说干就干,一点不含糊啊。
“又不是没见过,还害起羞了。”张予霖揶揄着,拉了拉她的衣角,“转过头,帮我把结打开。”
梦星辰一想也是,以前冒冒失失,好几次闯进他的房间,该看的,不该看的,咳咳……基本都看光了。
她转过身,本来还是含羞的眼神,看到雪白的纱布上,一条一字型的血痕,转眼变成焦急和担忧。
“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已经好了。”张予霖怕吓坏了他的女孩,柔声道。
梦星辰看他解得费劲,不太顺手。“你坐下,我试试吧。”
张予霖坐到身旁的椅子上,伸长手臂,嘴角含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梦星辰。
梦星辰颤巍巍的,生怕碰到伤口,弄疼了他。
“嘶~~”
刚解开纱布头子,梦星辰赶紧松手,“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张予霖闷声笑道:“看你吓得,逗你玩的,还是我来吧!”
看着他熟练地解着,一层一层的,眼看就到有血渍粘黏的地方,他有点蛮横地用力一拉,梦星辰神色瑟缩,整个人都跟着揪起来。
“你慢点,扯到伤口怎么办?”
张予霖嘴边的笑意更浓,慢条斯理地说:“这么担心我,有没有想过……”他略微停顿,手里的动作没停,“和我在一起。”
梦星辰迟钝着,眼睛还盯在他的胳膊上,生怕他弄伤自己。过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张予霖刚才的话。
她抬眸,看着张予霖那张俊逸的脸,一贯的坚冰表情,此刻是温柔的模样,眉目间都是欢愉,仿佛胳膊上的伤口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掀起眼帘,迎着她的目光,依旧含笑,温柔深情。
和他目光相撞,梦星辰胸口有些发虚,慌忙移开,垂下眼帘。
“和他取消婚约,我娶你。”张予霖依旧盯着她的脸,目光真诚。
的确,这段时间她和他太过频繁,每天的早晚问候,工作时间瞅着缝隙聊天,下班后,带着糖果认识世界,一起去品尝各种美食。
两人的私人空间几乎被彼此占满。
梦星辰放任着心绪,想着对他好,让他开心。却忽略了她已经订婚的事实。
这让她如何回答?
她也心动过,特别是想到和柯以勋的将来是一片黑暗时。
可……那对他不公平,张予霖一定以为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她知道她不是。
“张予霖……”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很多很多的内疚。
“在。”他轻声地应着,似乎并不急于知道她的答案,等着她细细地想好。
梦星辰的心摇摆着,目光里有着一些无法言说的痛苦。
良久……
她缓缓道:“我想你快乐,想抚平你心头的忧伤,想让你忘记那些痛苦,余生都是幸福和安康,雾霾散去,剩下的都是阳光。”
“那要你的参与。”他微笑着,声音轻柔而坚定。
“可我……”梦星辰说完这两个字,看见他的眉头皱起,不知是触碰到伤口,还是其他,余下的话她咽了下去。
时间再次凝固,两人都沉默着。
梦星辰心绪翻滚,情绪被反复煎熬。
她不能再给他幻想,那样对他不公平。可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诱惑她,试试吧。柯以勋并不是理想的丈夫,他花心,一辈子都会和女人牵扯不清。万一爱上他,将会万劫不复,一辈子在情海里沉浮,不得安生。
她被蛊惑了。
是,张予霖才是她最初的理想丈夫。他才是她一直想要的,追求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柯以勋只是一个错误,一个老天开的玩笑,一段人生的弯路。
张予霖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声音很低:“我好悔恨对你做的一切,害你伤心失意,害你草率的订婚。我连最坏的打算都想过,即便是你和他结婚,如果你过得不快乐,我也愿意等你归来。”
梦星辰眼睛湿润着,声音微哽,“张予霖,我要怎么对你?”
他轻笑,抚着她的脸颊,神情温柔,“我只要你,要你呆在我身边,此生足矣!”
梦星辰的泪水从眼睫上滴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落月之景,决定今晚和柯以勋把事情说清楚,他们的婚约取消。
柯以勋这里应该是没多大问题,毕竟两人只是逢场作戏,合作对象。梦星辰只是担心怎么向父母开口。柯以勋那边的柔女士应该也不好交差。
走进客厅,香姨和霞姐都没在,偌大的屋子显得异常的安静。
她出门时,柯以勋在睡懒觉,现在已经下午,他应该出门了,心里微微松懈,有点时间整理心情。
正要上二楼,安静的空间里传来轻微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孩的轻言。
怎么会有女孩的声音?梦星辰有点疑惑,莫非她听错了,是香姨或者霞姐的声音?
正思量着,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这次梦星辰听得真切,绝对不是香姨和霞姐的笑声,可那声音分明又是从保姆房里传出来的。
梦星辰突然想起一个人。
想起的同时,她的脚步已经向保姆房的方向走去。
“你轻点,疼。”柯以勋嫌弃的声音,紧接着他“嘶~~”了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
“都粘在一起了,你忍忍。”女孩的声音很温柔。
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梦星辰顿住脚步。柯以勋和问梅,脑袋里立刻想到的名字。
他们果然认识。柯以勋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都怪你手艺不好,说了去医院换,你说你能行,还包我满意。好了,害惨我了,疼死我了。啊啊~~”柯以勋叨叨絮絮地埋怨,发出哀嚎。
问梅笑着回答:“能怪我?这伤口明明是你后来扯开的,肯定没按照医嘱吃消炎药。而且没好就见水了。还是那么臭美,几天不洗澡又不会怎样?”
“我堂堂柯太子爷,怎么能不洗澡,那不得臭死。啊啊~~疼!”柯以勋抽着凉气。
“谁叫你不老实。”问梅治着他,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在英国吗?你那次要亲手做饭我吃,饭没吃成,手切了,后来我伺候你一个月。一个小小的伤口,你硬赖着不依不饶,天天要吃我做的饭,还各种挑剔,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
“那不是想见你吗?你不明知还故送吗?哈哈~~”笑到一半,柯以勋惨叫,“问梅,你是不是趁机报复?”
梦星辰站在门外,这个问梅……不由想起香姨的话。
‘我女儿谈男朋友了,回来就谈了,男孩子对她很好,每天陪着她。’
想到香姨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才会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那些天,柯以勋都不在。想到那次见面,他们之间明显……这么说,他们是冰释前嫌了吧!
那事情更加简单,他也许正愁着怎么和她开口。
正思量着该上楼避嫌,还是大方地进去打个招呼。
不知道是哪里发出一个声响,也许是野猫窜进来,在安静的空间里闹出不小动静,同时惊动了保姆房里的人。
“香姨?”柯以勋的声音。
梦星辰待在原地,无奈地发出声音,“是我。”
“梦星辰~~”柯以勋有点惊诧的声音随之出现在她眼前。
他光着膀子,黑色丝绸睡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跨上,腰间的纱布拆了一半,胡乱地扎在腰间,有些鲜红染在上面。微长的卷发几缕肆意的落在脸颊,那张惊艳的脸上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惊讶或者慌张或者躲闪。
梦星辰有点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刚刚回来,声音也不是我弄出来的,可能是野猫经过。”
梦星辰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问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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