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齐云开始倒数的时候。

“5，”

“888，我为主角受……”

“砰。”

清脆的枪声打断了虞绍。

火药的气味钻入虞绍鼻中，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还在冒烟的枪口。

下一秒，他立刻转身，察看云止的情况。

只见云止左胸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出，把绑在他身上的绳子都染成了红色，虞绍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用它包扎伤口，但他清楚这只是无用功。

云止无限眷恋地看了满脸焦急的虞绍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生机的流逝远比他想象中快。还没吐露心迹，云止的头就无力地低垂下去。他死了。

这一刻，世界一瞬间进入了了静止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形状也变得扭曲怪异。

“滋滋……正在被排斥出任务世界……滋滋……尝试援救宿主……滋……援救失败……”888机械的声音在虞绍脑海中响起，虞绍却无暇顾及。

曾经，他是真心把云止当成朋友的，即使后来，他生云止的气，也从来没想过两人会是这样的结局。

泪水不知何时涌了出来，顺着虞绍的脸颊滑下，融入云止滴落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不好意思，我又改变主意啦。弟弟你活着对我的威胁太大，还是死了比较安心。”齐云的声音唤醒了虞绍。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也或许并没有运转，虞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猛地向齐云冲过去，想要夺下齐云手中的枪，为云止报仇，但这样毫无章法的进攻对齐云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他像是逗小孩一样，只闪避，不反击，看着虞绍的额头冒出汗滴，听着虞绍的喘息越来越粗重，速度也越来越慢，本想再说些什么刺激虞绍，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哎呀，不能陪你在这玩了，林牧追过来了。”他轻易找到虞绍的破绽，用手刀将他劈晕，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带虞绍离开了仓库。

虞绍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睁开了双眼。

他抹了一把额头，手上全是冷汗，又梦到云止死去时的场景了。梦里云止中枪后在咒骂他，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站到自己的身前。他知道，云止并不会说这样的话，是他自己的愧疚在作祟。

虞绍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888？系统？”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唉，虞绍叹了口气，自从云止死后，888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只剩下他自己，被齐云关在这个狭小的单人间。

虞绍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卫生间也很小，可能连两平方米都不到，放下马桶和盥洗台就没多少空间了，虞绍再进去就连转身也做不到。

刷牙的时候，虞绍盯着镜中那个眼底乌黑，双眼无神，面色苍白，嘴角下垂，好像人生失去希望的陌生人，一瞬间有一种把镜子打破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但是忘记自己嘴里还有泡沫和漱口水，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到满脸通红，才停止。

真狼狈啊。虞绍漠然地想。但是还没到屈服的时候。

他走出卫生间，坐回床上。卧室也很小，只有一张宽度0.8米的单人床，连窗户都没有。天花板上裸露的白炽灯日夜开着，模糊了虞绍关于时间的感知。

虞绍看着惨白的墙壁，开始数上面有多少个黑点，这是他唯二打发时间的方式，另一个就是睡觉。

“吱嘎——”铁门向内推开，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正是齐云。

“亲爱的虞绍，还没有放弃你那可怜可爱的自尊吗？只要你服一句软，就可以立刻从这里出去。”齐云说道。

虞绍无视了他。

“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齐云走近虞绍，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下去，虞绍顺从地张开嘴，等齐云的舌头伸进来，狠狠咬了下去，同时用尖锐的牙刷柄底部，抵住了齐云的太阳穴。

但是齐云动作连一丝迟疑一秒也无，他捏住虞绍的下巴，不让虞绍再有机会咬到自己，继续凶狠地亲吻着他。血腥气在两人的唇间弥漫。

虞绍把牙刷柄按得更深，齐云的太阳穴出现了凹陷，齐云依然不为所动，好像压根不相信虞绍有胆量杀了自己。

虞绍抬起自己的手，想要用力刺穿齐云的太阳穴，但最后一秒，他停下了，颤抖着放下了唯一的“武器”。

他没有杀死他人的勇气，他是个懦夫。

齐云也放过了虞绍的唇舌，微笑道：“宝贝，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我还是要惩罚你的反抗，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虞绍呆呆地看着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没有理会他的话。

第二天，虞绍就知道了齐云口中的“惩罚”是什么。房间里的灯光消失了，送饭的频率也变得异常。虞绍彻底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虞绍开始自言自语，他有时候说起上辈子上班的事，有时候说起圣罗兰学园发生的事。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慢慢地，他不再说话，仅是对着黑暗发呆。

凝视着深沉的黑暗，虞绍不时产生疑惑：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黑暗之外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只有餐点送进房间的啪嗒声能提醒他：黑暗之外的世界是存在的，只是他被关在了黑暗中。

距离上一次送餐已经很久了，虞绍整日躺在床上，尽量减少能量的消耗。

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念头蓦然出现在虞绍心中：黑暗之外的人是不是把他忘了？

巨大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不，不会的，可万一呢？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所有人都遗忘了他。他会饿死在这个小屋，尸体发烂发臭后才会被人发现。

不，他不想死。虞绍抱住自己的头，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引起外面的注意。

齐云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虞绍顿住了，他不想这么做，但是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云止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要背叛我吗？虞绍。”

不，我只是，我只是太饿了，我想要活下去。

“你明明亲眼看到他杀了我！”云止的声音饱含怒火。

对不起，对不起……

888的声音响起：“宿主，屈从齐云的话，一定会发生那种事的。你不是直男吗？”

可是我好饿，饿得想把自己的手指吃掉……

顾炎、林牧和闻乐行的声音响起：“你果然是个烧货，饥饿只是你的借口吧，其实你早就喜欢上齐云了，你根本没想过替云止挡枪。”

不是的，不是的，我恨齐云。

“那你为什么会屈服于他？”这些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没错哦。”齐云的声音响起。

那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因为你没有抛弃过去的自己。”

必须抛弃吗？

“是的。想要活下去，必须这么做。”

那么，我选择活下去。

“齐云……齐云……”虞绍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他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这么做，但他已经不再迷茫了。

门开了，虞绍爬到门边，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自己把衣服脱掉。”

虞绍瞪大双眼，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刹那脱离了躯体。

齐云毫不在意虞绍的神情，或者说，他是故意的，他要让虞绍永远记住这一天。

两年后。

一场宴会上，几家太太正在八卦。

“听说这次齐家那位会带女伴。你们知道便宜了谁家小姐吗？”

“李家的这次没来，张家的也是，王家的来了，但是有男伴，看来是咱们不知道的人。”

“别聊了别聊了，他们进来了。”

齐云果然挽着一位女伴的手臂。

“她”穿着高开叉旗袍，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脚上踩的却是一双平底鞋，走路姿势有些别扭，步子迈不开似的，抬头看了宾客们一眼，又害羞般低下，紧紧依偎在齐云身侧，想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是，您的爱人？”有人大胆询问。

“是啊，他比较内向，还请诸位见谅。”齐云笑道。

在这场宴会上，齐家势力最大，来找齐云交际的人络绎不绝，又因为他难得带着自己的爱人出席，话题往往围绕着他的爱人展开。

尽管都是夸奖，齐云还是感觉到身边人不安地扭动身体，而且算算时间，也该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压抑的低语在齐云耳边响起：“求求您……”

齐云眼中笑意更深，口中说道：“内人身体不适，我们先离席了。”

宾客看了一眼齐云身边捂着小腹的人，目光被“她”颤抖着的细白手腕吸引，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回过神来，齐云早已带人离开了。

齐云搂着虞绍的腰，快步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让他躺在后座上。司机早已被他支走了。

虞绍急不可耐地想要脱下旗袍，但是齐云却阻止了他的动作，把裙角塞进了虞绍口中，说道：“咬住，不准掉出来。”

毕竟是在外面，齐云没有做太久，他取出已经被虞绍的口水打湿的裙摆，拍了拍虞绍的脸颊，“真乖。”

已经进入睡梦中的虞绍无意识蹭了蹭他的手。

齐云愣了一下，然后难得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这场宴会之后，齐家的产业莫名受到了不少攻击，齐云追查攻击的源头，发现意外地好查，攻击的人几乎把自己的身份写在了脸上，正是虞绍的老同学们。

“没想到除了我的倒霉弟弟，你还勾引了这么多人。”齐云摸了摸虞绍柔软的头发。

虞绍嘴被堵住，只是“嗯”了一声，表达疑惑。

“没事，我们继续吧。”

来自顾林闻三家的合力攻击，即使是齐家也难以支撑。

三年后，齐家宣告破产。

齐云抚摸着虞绍的后背，不动声色地问道：“亲爱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虞绍点点头。

“哪怕跟我一起死也愿意吗？”

虞绍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齐云失笑，对于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

“那就找一个新主人吧。也许不是一个，是三个？”

顾炎走进这个房间时，齐云已经死了，看样子是吞枪自杀，虞绍光着身子，看着齐云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绍？我终于找到你了……”

虞绍看向顾炎，顾炎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虞绍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他爬到顾炎的脚边，顾炎发现他的身上还沾着不少暗红色的鲜血，他想问虞绍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但是虞绍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虞绍熟练地帮顾炎拉开裤链，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我已经改了八遍了，从下午两点改到半夜十二点，审核你有心吗，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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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1.27 if线 被留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