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那天,筵慕下了小雨。
林瑞清抱着光茵坐在出租车后座,怀里的小猫呼噜噜地睡着了。他低头轻轻摩挲她的背脊,指尖动作缓慢而轻柔。
顾景明坐在一旁,望着窗外掠过的城市景色。他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奇特的情绪—他们刚刚在巴黎举行了婚礼,旅途浪漫得像不真实的梦。但回国一瞬,所有颜色都似乎褪去了滤镜,空气中满是熟悉的城市尘气和车吗。
现实重新按下了播放键,但他没有失落。
他看向林瑞清,那人眉眼安静,动作温和,哪怕在回程的疲惫里,也没有丝毫抗拒或不适。
顾景明忽然意识到,他们真的已经走进了彼此的生活深处。浪漫不是仪式,而是此刻。
是一起坐出租时的沉默。
是小猫在膝上打呼的柔软。
是回国这条路,他们终于是并肩走的。
回国第三天,顾景明说:“我们去杭州吧。”
林瑞清抬眼,似有些意外,“不是说这周工作多吗?”
“可以推。”顾景明将资料整理好,“我想和你去看看春末的西湖,坐一坐断桥,看一眼苏堤的绿。还有光茵,她应该也没见过江南的春天。”
林瑞清没说话,几秒后轻轻点头,“好。”
他们定了一家在西湖边的民宿,院子里有竹、有山石、有一小块水池,光茵每天蹲在窗台上看锦鲤,像只高傲的审美家。
杭州的春天正好,柳色浮动,花开不语。
他们坐游船游湖时,林瑞清靠在顾景明肩上,手里把玩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他在旅途中刚刚画的水彩——西泠桥一隅,画中两人背影相依,光茵伏在他们脚边。
"我以前不太喜欢旅行。”林瑞清忽然开口。
“因为人太多,太杂,我又不知道该看哪里。每到一个新地方,我会本能地找出口。但你在的时候...我好像就不需要找出口了。”
顾景明轻轻握住他的手:“你不需要出口。我在你身边,就是入口。”
……
在杭州的第三天夜里,他们在清河坊的旧日街巷闲逛。夜色沉沉,街灯斑驳。走着走着,林瑞清突然停下。
他站在一处古宅的檐下,低头沉默许久。
顾景明没有打扰,只是安静站在一旁,等他开口。
良久,林瑞清说:“有些时候我还是会觉得…怕。”“怕我哪里会突然不对,怕哪天你累了,怕你会觉得我麻烦…”
顾景明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我不会。”
“你也知道,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跟你结婚,我是真的看了你所有的不对,仍然选择你。而你给我的,是一整片我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林瑞清垂着眼,说不出话。但他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轻轻靠在顾景明怀里,小声问道:“那你说...十年后我们还会来杭州吗?”
“会啊。”
“但那时候光茵就老了。"
“那我们可以抱着它,再一起坐船,看你画新画。”林瑞清轻轻笑了。
“也许…可以开一个展,叫《光茵的路》。”
“那你得好好养她,”顾景明捏了捏他的耳朵,“不许她提前离开。”
……
回民宿那晚,光茵窝在两人之间的床脚,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屋外传来阵阵细雨,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顾景明拉起棉被替林瑞清盖好,低声说了句:“睡吧。”
林瑞清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说:“这次旅行,我想画一整本日记。”
“我来配文字。”顾景明回道。
“不要你配,“林瑞清转头看他,笑得有些顽皮,“你写的太正经,我要画得很生活,很…乱七八糟。”“我可以写得乱七八糟。“顾景明说,“你是什么样,我就写什么样。”
林瑞清没再说话,但眼中有柔光一闪。
他们没有说“我爱你”,也没有再重复什么誓言。
只是静静躺着,听雨、听猫呼吸、听彼此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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