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泊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居然被人像小鸡崽一样整个人抡出去了,脚都没碰着地,撞在墙壁上是结结实实的眼冒金星。
他跌在地上人都懵了,他晃了晃脑袋让眼睛聚焦,抬头望向不速之客。
来人比他还要高,压迫感极强地将夏时云挡在身后,高高的眉弓投下一片阴影,气势慑人得很。长得也挺好,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类高质量男性。
周泊航懵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结合夏时云的职业,长那么好看多半是合作过的艺人。
大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很显然,肯定是潜.规.则了。
他咬了咬牙,毕竟夏时云一声不吭就悄悄搬了家,自己都是跟踪了几次才摸清他新家的位置的。所以如果不是夏时云主动告诉这个奸夫住所的话,他不可能会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周泊航脸都发绿了。
一个男人最悲惨不是被戴绿帽子,而是被戴绿帽子了还要被奸夫打,完了还打不过。
他恶狠狠地瞪向他们,尤其是夏时云,破口大骂道:“夏时云你这个贱人!你装得那么贞洁烈男不让我碰,逼得我偷吃把屎盆子扣我头上,结果你私底下不也偷人,你这个贱……”
话还没骂爽,周泊航就见眼前这个男人脸色变了。
高大的男人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却显得格外可怖,他的面部肌肉线条绷紧到了极致,牙关身咬,像是一匹正在蓄力的狼,等攻击姿态摆好后就会扑上来撕咬住猎物的喉咙,暴露出狰狞的面目。
周泊航骂到一半的话语就这么滑稽地停住了,浑身僵在了原地。
余妄手臂上的筋脉暴戾地鼓起,指节攥紧发出摩擦的响声。
倏地,一阵清冽的淡香拂来,余妄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突然就拽住了他的衣襟。
软得像一片云一样的唇吻了上来。
余妄瞬间卸了力,大脑直接宕机了,身体木木地没法做出反应。
好香,好软……
青年身上的气息像透明湖面蒸腾起来的白雾,有点洋甘菊的甜味,柔和到不可思议。
双唇一触即离,夏时云往前一步走出保护圈,漂亮的小脸冷下来:“对,我现在跟我的新男朋友处着呢,你敢再来我就报警了!”
余妄还没从刚刚中彩票一般的惊喜中回神,又被夏时云这一句给砸得心口百花齐放。
天呢……他不必处心积虑的谋划如何当小三,他直接从邻居空降成夏时云的男朋友了!
……谁有他命好!
亲耳听见夏时云承认,周泊航面色铁青,哽了半天才说:“我不信……夏时云你就是为了气我对不对,你不是那种人……你现在跟他断了,我可以当做没看见没听到。”
夏时云被恶心得够呛。
他很想吐,但又不愿在这场交锋中落下风。
他轻蔑地冷笑一声,在周泊航最不甘的念头上扎刺:“你再不走,我要跟我新男朋友过夜生活了,你也能当做没看见吗?”
周泊航瞬间就僵住了,目眦欲裂。
他追了夏时云这么久,伏低做小的当好男友这么久……!夏时云死活都不给他上,凭什么这个无缝连接的一来就可以吃到……凭什么!
他掐紧了拳头倏地暴起,宕机了很久的余妄才重新加载保护程序,手臂一伸直接将人拎起来,肌肉全部膨起,周泊航被紧束的领口勒得不通气,脸涨得通红。
“滚。”
低沉的嗓音是威胁,也是不容反抗的界限。
力量悬殊过大,人数也不占优势,周泊航再不甘也只能放弃,他恨恨地瞪了一眼两人,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仓惶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楼道逐渐恢复静谧。
余妄浑身僵硬,不敢转身,心跳快得失常。
夏时云刚才说……要跟他过夜生活。
真的吗……
要,怎么过?
半晌,夏时云才低低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对不起。”
余妄愣愣地回头。
青年很诚恳地跟他道歉:“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但是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今晚不是你在这的话,可能……这事情就没办法这么轻松解决了。”
夏时云很惭愧道:“你帮了我,我刚刚还利用你把他气走……非常不好意思,你留个电话,我下次请你吃饭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余妄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狂跳的心口又沉沉地坠了下去。
果然彩票没那么好中,刮到最后才发现是谢谢惠顾。夏时云只是随口的气话而已,但……那样普通的一句气话却能让他心率飙升,浑身干渴冒汗。
嘴唇上好像还残留着清淡的香气……
他不想,他不想重新退回到十几米开外。
——他就不行吗?
——不可以是他吗?
他的眼神几乎有些哀戚,得到希望之后再落空是很残忍的。
夏时云还安静地等待他的回复,仰着头专注地看着他,余妄局促地舔了舔唇,声音低哑:“我不介意,请利用我吧。”
夏时云愣住。
余妄的语气很生硬,很人机,指甲紧张地陷进掌心里。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迫切的、几乎放下尊严的三番两次的争取一个机会,就连当初他的口袋里掏不出一分钱交学费的时候也没这样求过谁。
全身的热气都往脸皮上涌去,余妄硬着头皮继续说:“他可能会,再来。”
笨拙地说完,又绷紧了下颌。
夏时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那个渣男可能还会来纠缠,到那时,他会需要他的帮助的,他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不需要道歉。
夏时云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余妄图什么。
他直觉余妄和周泊航不一样。
周泊航那人喜欢做一分说十分,从不干做好事不留名的事。而余妄却像是怕被他发现,被他驱赶,每次偷偷帮忙做一点什么就要赶快离开,跟逃犯躲抓捕似的。
虽然也有可能是这人比周泊航更擅长演戏和伪装,但夏时云觉得自己现在半死不活的丧气状态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现在的状态像在高空走绳索,每天都紧绷着神经工作,下了班就回家睡觉或者哭,总是无精打采的,仿佛失去了获取快乐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从这种糟糕的状态中走出来了,如果自己不行,那就借助外力。
而眼前正好有这么一个人说,他不介意被利用。
发小的建议萦绕过他的耳边。
夏时云脑子一热,良久才开口,说:“那……我们试试吧。”
嗓音发干,心跳得很快。
夏时云谈的上一段跟没谈一样,他面对追求依然是如此局促而笨拙,应答的话永远只有一句“试试吧”。
反正还年轻,试试就试试吧。
反正经历过一次恶心至极的情感经历,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上一段差了。
余妄猛地睁大了眼睛,睫毛往上抬了一下,难以置信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夏时云被他这股灼热的眼神盯着看,莫名脸红了。
好尴尬啊。
其实余妄对他来说跟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突然就谈上了,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夏时云感觉又有点后悔了。
余妄耳朵里嗡鸣了片刻,随即是电脑死机般的锐响。心跳快得仿佛要冲破胸膛,震得他耳朵和胸口都在发痛,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是兴奋的。
……真的中彩票了!
他是夏时云的男朋友了,夏时云亲口答应的。
他老婆答应跟他交往了!
虽然面上不明显,但其实余妄高兴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宣泄一二,只能死死地盯着夏时云的脸,似乎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灼热的视线跟锅里熔化的糖液一样,滚烫又黏腻。
气氛实在太粘稠,夏时云怕自己尴尬过度会反悔,于是仓惶地移开视线:“嗯……现在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夏时云就转身想进屋,结果一拽门把好悬没摔着。
余妄连忙从后面拿掌心撑了一下夏时云的肩膀,定睛望去,脸色微沉。
周泊航是一路尾随来的,就在夏时云开门的时候突然冲上来要闯入,门把被他强力拉扯顶撞,在二人僵持搏斗间,门把已经被拖拽地整个脱出了。现在手一碰就两头晃,无法正常使用了。
夏时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事,我打电话叫个门锁师傅上门修一下就好了。”
余妄沉着脸摇头,上前查看了一下,道:“等着。”
夏时云一头雾水,乖乖地站在原地看余妄大步上了楼。
不一会儿,男人就拎着一个半臂宽的工具箱下来了。
夏时云惊了,连忙把门口的位置让出个空来,小脸好奇地凑过去:“你还会修门啊?你有替换的门锁吗?”
夏时云弯腰俯过来,柔风一样的呼吸拂过余妄的耳廓,他那半侧的耳朵立刻全红了。
余妄紧绷着脸摇头,简短地答复:“只是门锁面板被拖拽松了,螺丝掉落移位,拆开重装就行。”
夏时云哦了一声,安静地在一旁看。
男人半蹲在地上,干活时鼓起的青筋看上去很有劲,三两下就修理好了。
夏时云给他递工具时不小心瞄到男人裤当那儿鼓起一块,顿时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应该是姿势的原因显得有些明显了,但还是好尴尬。
修的过程中他怕余妄看不清,还打开了玄关处的小灯,结果小灯也一闪一闪的。
余妄抬头,夏时云又赶快关了,脸蛋红红的:“不好意思我忘记这盏灯有点毛病了。”
这盏灯从搬进来就是坏的了,但因为这盏灯他不常用,所以也懒得找人换。
余妄把门修好,试了两下确定关拉锁拽都没问题,才重新去挑拣了一把工具,指了指灯:“我换。”
夏时云惊讶地眼睛圆圆:“这个也能换吗?”
余妄嗯了一声,从他那丑但是很大的工具箱里拿出一盒崭新的灯泡:“我有备用的。”
夏时云连忙听话地去关电源总闸,心脏怦怦跳。
……原来男朋友能这么有用啊!
他原来的那间出租房的厕所灯管也坏了,周泊航跟他谈那么长时间都没说要帮他修,还会抱怨夏时云怎么还不找师傅弄好,闪得他眼睛疼。
夏时云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周泊航工作是调酒的,不会修灯也正常。
而他则是心眼太大了,心里不记事,每天工作那么忙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回到家到了要洗澡的时候才拍脑袋,但凑合凑合也行,于是就这么一直凑合。
余妄很高,梯子都不需要,踩个小凳子就直接上手拆灯罩了。
他出了点汗,白色背心更贴合身体了,勾勒出鼓胀的胸膛,腹肌的线条也若隐若现,夏时云看哪里都觉得自己像性骚扰,很不好意思。
但因为需要递东西,又不得不看。
但其实余妄是故意的。
感受到老婆的视线,余妄浑身绷得更紧,开屏一样的展示自己的身材。
把火线零线接好,再把擦干净的灯罩拧回去,余妄下来开闸检验。
啪的一按,灯就亮了。
柔亮的光线照着夏时云惊喜的脸,余妄的心软成一片。
夏时云今晚真的很感谢他,被渣男纠缠毁坏的心情都随着灯一起明亮起来了,乌润如龙眼核的眼睛望着他,睫毛软软地翘起:“谢谢你,今晚太麻烦你了。”
余妄没说话。
他不觉得麻烦,反而很高兴,被老婆依赖是对他的嘉奖。
夏时云垂下眼睛,看见男人的手因为干活弄得很脏,手指上都是不知道哪里渗出来的灰渍,很抱歉地说:“洗手间在这边。”
余妄嗯了一声,他被夏时云崇拜感谢的目光弄得走路都是软飘飘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走近浴室关上门他才猛地回神。
……他竟然走入了夏时云比较私密的空间领域了。
他浑身僵硬地站着,没有急着洗手,而是环视了一圈。
干净整齐的摆设,柚子味的洗面奶、橘子味的洗手液、白檀木香味的沐浴露,还有……换衣架上那条被换下来的孤零零的小布料。
余妄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牙痒了似的,口中生出丰富的涎液。
那是他老婆穿过的。
可以……可以闻一下吗?
**哥:现在已经得到身份了,闻一下不过分吧。
Oh no……哥你……(离开直播间.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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