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过去很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解鸿远前段时间太忙，忘记了两人合约到期的时间，段予下班回家之后就在厨房里看到了解鸿远洗菜的身影。
他最近下班的时间都很早，没有之前那段时间那么晚了。
段予换好睡衣，就去帮解鸿远洗菜，洗完菜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从客厅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角落里，看解鸿远围着满是碎花的围裙炒菜。
第一次见解鸿远这副打扮，还是有点儿不习惯，段予看着解鸿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发呆。
解鸿远打开水龙头洗手，感觉今天的菜谱还缺点儿什么，就问段予会不会**蛋汤。
段予有点儿尴尬地回忆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地摇头。
他唯一正儿八经做过的菜就是超低配版的酱油炒饭，把上一餐吃剩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米饭搅在一起拌匀，然后再倒进锅里加一点儿酱油热一热。
“这样吗，那我教你做解鸿远独家秘制的鸡蛋汤，非常简单……以后我加班不在的时候，不至于总是让你一个人吃外卖。”
解鸿远看着段予的表情就猜出他大概没自己亲手做过。
一边在心里暗自窃喜自己对段予的了解程度蛮深，一边指挥着段予去冰箱里找了几个鸡蛋，自己则在一旁开火烧水。
等到水烧开了，解鸿远就切了几个小块儿西红柿放进水里：“你在鸡蛋上敲一个小口子，然后把鸡蛋从小口里倒进锅里。”
段予在一边躲开锅中心蒸腾升起的热气，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鸡蛋倒进锅里。
解鸿远从调料柜里找了点儿紫菜用热水过了一遍，等到紫菜下锅煮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往汤里倒了香油、酱油和一些胡椒粉。
“收拾收拾就可以开饭了。”
他蹲下身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盛鸡蛋汤，段予则负责从他手里接过汤碗并且端上餐桌。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段予还是习惯性地想和解鸿远说一些什么：“解鸿远，你知道那个同学聚会上的同学为什么中途离开吗？”
“为什么，因为临时有工作，需要出差吗？”
“他在网上性骚扰李韵，被李韵收集好证据，给他的公司发了投诉信”，段予有一点儿幸灾乐祸，就像一只刚刚偷到鱼的猫一样得以地眯着眼笑，“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辞退了。”
“李韵没受太大影响吧？”
“没有。”
“那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解鸿远从冰箱里找出来一袋熏肉，切成片儿摆盘端上桌子，“朋友旅游带回来的特产，正好今天切了，庆祝一下人渣身败名裂。”
等到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就和段予表白，那个段予很久之前喜欢过的壁炉先生什么的就可以去别的地方待着了……而且段予结婚这么长时间，对方都不闻不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段予还是和他在一起比较好。
段予在自己房间里洗了把脸，看了看备忘录里的结婚日期，算了算距离离婚还有多少天，仰面躺在床上用手机查旅游攻略。
等到离婚后，就去旅游，或许去南方看看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北方的冬天和春天都太冷了。
……
今天是契约的最后一天，段予递交了辞职信，早早就回到家做好了晚饭，他想和解鸿远道个别，然后就去南方的乌镇看看。
他早就订好了明天的机票，按照解鸿远教的那样熬好了鸡蛋汤，又拿出来一瓶他专门从自己住处拿来的红酒。
十点半了，解鸿远还是没回家，段予为了给自己壮胆，就自己开了红酒，一小杯一小杯地喝了半瓶。
有人在敲门，段予通过猫眼看了一下，是解鸿远。
他给对方打开门，带着点儿醉意，问解鸿远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解鸿远没有像之前一样笑着回答，只是跨进门用力地拥抱着段予，呼吸交错间，段予闻到酒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还是解鸿远也同样喝了酒。
“解鸿远，你喝酒了吗？”
段予和解鸿远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解鸿远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段予的眼睛：“孔惬说你要走了，是不是？”
段予犹豫了一下，正要回答却被对方吻得说不出。
解鸿远不敢听他的回答。
段予有喜欢的人，孔惬告诉过他，就连他自己也亲耳听到过段予的回答……这么纠缠下去，是因为他宁愿太贪心太自私，还不想和段予分开。
“停下来吧。”
段予强硬地拉开自己与解鸿远的距离，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我们之间的关系今天就应该结束了……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虽然不知道解鸿远还要开口解释什么，但段予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了，最后还是开口打断贺言远的话。
毕竟，不正常的关系就不应该用这种不正常的方式延续。
因为想要逃避解鸿远，他还是采取了自己惯用的鸵鸟战术，绕开解鸿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的原因，虽然昨晚有一些醉酒，第二天还是醒得很早。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行李箱里找出来文件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煮了点儿牛奶稀粥，在厨房冰箱想再找一些可以再次加工一下的食材，没找到其他可以吃的，就盛好了粥等着解鸿远醒来。
解鸿远起床后，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有点慌乱，但听到厨房里段予把碗放到桌上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迅速收拾好自己后站在门后踟蹰。
段予会生气吗，宿醉之后身体会不会不舒服，他还是打算离开这里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看到段予正坐在餐桌旁等他起来一起吃饭。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早上好还是说对不起，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说早上好。
段予和以前一样和他打招呼，甚至没有什么其他表情。
解鸿远坐在段予对面的位置，看到了放在粥碗旁边的文件夹里夹着的协议书，他一边翻一边问：“这是什么？”
“这个是契约结束的离婚协议书，你可以放心，我去问过律师，不会让你有财产上的损失……谢谢你。”
解鸿远低着头，段予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打算和和气气地和解鸿远吃一顿散伙饭，然后去赶飞机。
解鸿远少见的没什么精神，问道：“可以不离婚吗？”
段予坐在对面，很惊讶地抬头问他为什么。
“我喜欢你。”
听到解鸿远的回答后，段予笑了下：解鸿远还是和以前一样，责任感很强，只不过是一段因为金钱利益而加深的关系而已。
段予很冷静地从他的角度分析。
“解鸿远，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责任感，你真的不必对昨天晚上的那个吻负责。我本来想早一点走，但是怕你因为这件事自责难受。这场婚姻你情我愿，并不算什么大事儿……我就说到这里，先走了，拜拜。”
他站起来，拉着靠在椅子上的行李箱和解鸿远挥了挥手，然后将家门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解鸿远只是站在阳台上看着他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然后坐回到餐桌里默默地把碗里温热的牛奶粥喝完。
段予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将他说的话听进去，或许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会更好，至于这份离婚协议书……
解鸿远拿起来那份儿离婚协议书，看到了段予签好的整齐的名字，然后将合同扔进了碎纸机。
段予打了辆出租车去机场，下车之后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儿吃的，然后还没忘给孔惬打了个电话。
对方估计是从酒局下来后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说话迷迷瞪瞪的。
“我和解鸿远离婚了，我现在在机场……”
他的话还没说完，孔惬那一边稀里哗啦的一通响，然后还有本人独具特色的一声痛呼。
“你先等会儿再说，我刚刚腿麻没劲儿站起来，不小心摔了，我先慢慢缓一缓。”
孔惬手扶着床头柜艰难地挪回了床上，听着段予在电话那头问他没事儿吧，他说没事。
“你俩真的离婚了？”，孔惬有点难以置信，甚至将手机通话音量调大了一些，“我看见你们两个前几个月想除那么融洽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不可能，谁家会因为一纸合同随随便便决定自己下辈子”，段予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路边的花草树叶，“你在南方读的大学，我想问问你哪里好玩儿，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儿。”
孔惬坐在床边儿上扶着床头柜尝试从床上完完全全站起来，等到那股麻劲儿总算过去了，他一边站起来收拾东西一边和段予说话。
根据他和段予多年相处经验来看，段予大概率已经快要拉着行李箱到他家小区楼底下里了，所幸他并不是那种收拾东西磨磨蹭蹭的人，等到段予来到楼下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大概收拾好。
“我今年年假还没休过，正好去给你当导游，段总你看看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