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哥哥看愣住了？”

宋卿钰笑着朝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温念栀眼睫颤了颤，回神后才发现，他们此刻有多么亲密和暧昧。

见女朋友不说话，宋卿钰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呼吸间，含着几分询问的意味，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

男朋友的动作轻轻的，温念栀感觉她的鼻尖犹如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拨过，使其被撩拨得心跳声越来越快。

“少臭美，卿钰哥。”

温念栀垂下眼睫，咬着唇掩去了眸中的慌乱。

紧接着，她后退半步，在贴上娃娃机冰凉的橱柜玻璃的前一秒，她的后脑勺上多了一双温暖的手，纤细的腰肢被一股力量一带，她整个人便落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卿钰哥？”

宋卿钰颔首靠到她耳边，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询问声喷洒在她耳畔，给她带来了新一阵的酥麻：

“你平时不是一直叫我‘哥哥’的吗？”

被女朋友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天“卿钰哥”，宋卿钰不爽很久了，说着他又低了低头，唇瓣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耳垂。

温念栀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在男朋友得寸进尺之前，她选择先一步转移话题：

“哥哥，你帮我抓娃娃，好不好？”

“好。”

宋卿钰受用地高挑起眉梢，痞笑着站直了。

正当温念栀以为可以松口气，转过身去时，他伸出双臂穿过她的腰部，撑在了娃娃机的操作台上，并将脑袋凑到她耳畔。

那姿势从后面看，就像是他把她圈在了怀里。

温念栀呼吸一滞，一颗心随之紧张地悬起，但宋卿钰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此时的亲昵一般，贴耳问她：

“想要哥哥给你抓哪个？”

“那个。”

温念栀眼神游移地随手一指，恰好指的就是她最喜欢的小兔子，小兔子通身雪白，脖子处还围着星月图案的围脖。

宋卿钰嘴角的笑意渐浓，握住机器上的操作杆，开始为他家女朋友的抓娃娃大业而努力。

*

距离零点只剩大约半小时时，分散在电玩城各处的朋友们便过来找温念栀、宋卿钰集合了，几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拿着今晚的战利品。

不过，在他们瞄见宋卿钰那满怀的娃娃时，免不了又揶揄一番。

一行人先去商场车库，把东西放到车上，之后三三两两并肩走去距离亚宁广场最近的河畔，也亦是这次看烟花秀的最佳观赏地。

东桑市位于华国东南沿海，亚宁广场所在的市区，靠近入海口，今晚的烟火秀就设置在此处附近。

他们抵达时，沿江的观赏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12月底的东桑，夜风凛凛，裹挟着江水的潮湿，如同一把把生锈的刀刃一般，缓缓刺进行人的骨头里，磨得人在钝痛中五官乱飞。

“嘶——在这妖风面前，谁都得缩起脖子当王八！”

许见悦抖着牙关，龇牙咧嘴道。

闻声，几个女生都被逗笑了。

孔春野向许见悦投去关心的视线，一边解着手上的皮手套，一边问她：

“要不我把手套借你？我不冷。”

“可以吗？”

许见悦眼中亮起欢喜的光点。

“当然。”

话音裹着冷风钻入一行人的耳朵里，相互对视后，皆笑而不语。

只有许见悦这个迟钝的小姑娘，仍把孔春野当成大好人，乐呵呵地接过他递来的手套，还不忘礼貌地称赞一句：

“野哥，你真是现代版活雷\锋！给你点个赞！”

被小姑娘发了“好人卡”的孔春野心头一哽，沉默了：......

其余人努力憋着笑，实在憋不住时，就转头假装眺望江面看风景。

霓虹点缀，沿江两岸如灿烂星河，而在此之上的夜空，却是阴云密布，看不见任何星辰。

孔春野献完殷勤，有对象的男士们自然不甘示弱，解围巾的解围巾，递暖宝宝的递暖宝宝。

温念栀：......

高宁：......

两女孩默契地目光一对，心中感叹：

这就是男人间的胜负欲吗？

人头攒动的江畔，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相互挽着胳膊，并肩走在一起，慢悠悠地寻找着空位，而几位男士则走在后面，神情郁闷。

谁说男人的情敌只会是男人的？

女朋友的闺蜜才是他们的头号情敌！

终于找到一处空位，女孩们钻了进去，男人们紧随其后，趁着她们还未窝到一处，就赶忙用身体隔开她们。

见证全程的白棠维、朱兰鑫，对视一眼，最后默默仰天看夜空，努力不让各自破防的眼泪流下来。

突然间，她们感觉沿江的妖风好像也没那么冻人了。

等烟花的期间，朋友们不忘打趣温念栀、宋卿钰这对小情侣，提醒他们记得完成大冒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温念栀脸上的红云久久未散。

“嗨，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围栏前的几人闻声转回头，认出秦风的那一刻，明显一怔，之后纷纷看向温念栀和宋卿钰。

宋卿钰眼中的笑意一凝，眼皮懒懒地撩起，朝秦风扫去一记眼刀。

温念栀有些恼，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她伸手探进宋卿钰的外套口袋里，里面的大掌即刻穿过她的指缝，与她亲昵地交缠在一起。

察觉女朋友对他的主动，宋卿钰脸上的寒霜消融了一点，但还是阴沉沉的。

温念栀没出声，下意识看向白棠维，白棠维笑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开口缓和气氛道：

“是挺巧的，你们也来这边跨年？”

“嗯，我弟说，今年市区这边恢复了烟花秀，让我陪他一起过来凑凑热闹。”

秦风像是没发觉对面几人各异的神色，俊秀的脸上波澜着温柔的笑，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一身雪白衣着的女孩身上。

学弟学妹眼中的温柔绅士，在此刻漏出了几分偏执。

秦风眸中的热烈毫无遮掩，孔春野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此情此景，温念栀感觉被人架在火上烤，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莫名背锅的秦轩不敢置信地看了亲哥秦风一眼，进一步确认了亲哥今日反常的缘由：

秦风这是喜欢上了对面那个叫温念栀的女孩。

但很明确的是，女孩已经有男朋友了。

秦轩洞察到了温念栀脸上隐隐的不悦，俊脸白了几分，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眸里流出晦涩的尴尬。

他伸手扯了扯亲哥的衣角，想把人拉走，可他刚有动作，就听见秦风说：

“烟花秀马上开始了，我们还没有找到位置，介意我们和你们一起吗？我看你们这边还有点空间。”

秦轩听完，脸又白了几分，差点原地晕厥，幸好吴现拉了他一把。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同学嘛，帮个忙呗。”

“一起挤挤，总能站下的。”

一旁的曹天扬，陈晨附和道。

温念栀等人：......

宋卿钰眼光一沉，幽深的黑流之中涌出猩红，一旁的林久安正暗叫不好时，却见孔春野笑着开口回应：

“好啊，人多热闹，也玩得更尽兴，就是待会儿这位男同学可别乐极生悲就是了。”

“唉？你怎么就......”答应他们了。

林久安瞄了眼宋卿钰难看的脸色，用胳膊捅了下孔春野的腹部。

这时，秦风也认出了孔春野、林久安，联谊会那日，这两人也在。

“怎么会，我一直都挺开心的，尤其是在这边遇见了你......你们之后，我更开心了。”

秦风深深地望了眼温念栀，她脸上的神情犹如慢镜头一般，一帧一帧地照进他的脑海里。

事已至此，秦轩再想阻止也是徒劳，只能守在亲哥身边，以防他挨打后，没人把他扛回家。

“十。”

“九。”

“八。”

“七。”

......

零点前的最后几秒，在江畔等待已久的人们自发地开始倒数。

温念栀从尴尬中回神，钻入宋卿钰的怀里，依偎着他，专心倒数，等待即将开始的烟花秀。

暖香入怀，宋卿钰心中烧得劈里啪啦的怒火，因为女朋友的主动亲昵而彻底浇灭。

他浅笑着用外套裹住她，而后从后面紧紧拥住她。

也是，跟女朋友第一次跨年，何必跟无关人计较。

想通后，宋卿钰神清气爽地合着温念栀的声音，一起倒数：

“三。”

“二。”

“一。”

秒针走向0点的刹那，江畔对面“砰砰砰”地响起数声，明亮的光点升到暗色之中 ，以夜空为舞台，向底下的观众展示灿烂的光影美学。

一朵朵硕大的蓝色烟花在空中接连绽放，其间还交织着明红、橙黄等颜色，像是从银河倾斜下来，璀璨一片，与地面的小烟花交错在一起，绚烂了这一瞬的人间，如梦如幻，浪漫到了极致。

耳边烟花砰然作响，温念栀笑眼弯弯，里面盛满绚烂，明亮夺目，宋卿钰满眼是她，温柔缠绵的情意在周围的喧嚣中，安静地流泻出来，最后眷恋地萦绕在她的身上。

“小月亮。”

宋卿钰靠到温念栀耳边，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温念栀笑着回头，清淡的青柠薄荷香蕴在冷风中，向她而来，唇上是一抹带着一丝冰冷的柔软。

“哇呜——”

周围响起朋友们的起哄声，温念栀心跳如雷，长睫颤抖地落下，眼尾润出一抹湿意。

冰凉与温柔交织，融合着男人身上独有的青柠薄荷香，令温念栀深陷其中，她转过身，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子，与他更亲密地相拥在一起。

见状，高宁回身勾上林久安的脖子，也吻了上去。

林久安面露惊喜，扣住高宁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孔春野看了眼小情侣们，随后看好戏般转头瞥向秦风，正如他所料，撞上这一幕的秦风面如白纸，在烟花的映照下，更显惨淡。

白棠维看到如今的秦风，心里是意外的平静，转眼回头仰望夜空中的烟花，释怀地笑了。

“新年快乐。”

朱兰鑫挽住她的手，对她和许见悦说道。

“新年快乐。”

白棠维看向她们，也笑着说了一句。

烟花之下，点到即止的吻，令温念栀和宋卿钰都心动不已。

微微分开时，两人发现对方的眼睫和发梢上多了零星的雪白，用手一触，冰莹化为了一抹水珠。

是自然酝酿了一整天的几瓣雪，是他们翘首期盼已久的雪色。

心动之外，他们还感受到了真切的幸福。

“新年快乐，我的小月亮。”

宋卿钰意犹未尽地啄了啄温念栀湿润的眼角。

或许这一次，他们是因为幸福，才湿了眼眶的吧。

“新年快乐，我的竹马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