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温念栀窝到客厅沙发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外面看。
“怎么了,人不舒服?”
忽然,她的额前探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温念栀愣愣地回神,然后拉下宋卿钰的手。
“没有,我就是吃饱了,放空一下。”
宋卿钰松了一口气,贴着她坐到沙发上,双臂圈上她纤细的腰肢。
“待会儿要去跑步吗?”
家中一楼有健身房,温念栀跟他说过,她想参加东桑明年的马拉松比赛。
不过,自从东桑入冬后,宋卿钰就很少见她去跑了。
天气越来越冷,温念栀也越来越不爱动弹了,整个人都温吞下来,像只要冬眠的小动物。
闻言,温念栀将手抵到自己的下巴上,小脸快皱成了一只小笼包,沉思片刻,她心虚道:
“emm......东桑好几年才下一次大雪,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看雪。”
宋卿钰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点点头,并未勉强她,只是之前女朋友让他在寒假里监督她跑步。由此,他才每天都照例问她这个问题。
他这个监督员,有点作用,但不多。
只能让温念栀每天在跑与不跑之间,短暂地挣扎一番,最后心虚地继续窝在家中这一方温水里泡着。
女朋友不去跑步,宋卿钰心里其实是偷着乐的,不过表面上他仍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抱着人窝在沙发上,慢慢消磨时光。
两人紧贴着坐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宋卿钰也感觉很充实。
他知道她不会走,她也知道他不会走。
但甜蜜的二人世界,总会被家中的一猫一狗打扰。
这不,宋卿钰刚要吻上女朋友的唇,旁边就传来辣辣冒昧的一声猫叫,而后温念栀就受惊地推开了他。
怀里的柔软没了,宋卿钰的心也随之空落落的。
他挪挪屁股,不死心地再度朝女朋友贴过去,脑袋正要靠到她肩膀上,菜菜就“嘤嘤嘤”地甩着大尾巴,挤到他们两人中间,一直到把他完全挤开。
菜菜成功挤走自家老父亲后,还把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得越来越欢,左右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最后直接往宋卿钰的脸上甩。
宋卿钰又是失宠的,又是被好大儿“啪啪”打嘴巴子的,他那俊朗无双的脸黑得仿佛要滴出墨似的。
见证完全程,温念栀被逗到笑得直不起腰,原是往沙发上拍的手,一不小心拍到了宋卿钰的大腿根,她指尖堪堪与他的那处擦过。
宋卿钰立即夹紧双腿,双眼随之惊恐地瞪大了,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和受伤。
现在,他不止身体“负伤”了,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又一片,跟窗外的飞雪没有任何差别。
同样惊慌失措的还有温念栀,她在意识到自己方才碰到的是什么东西后,赶忙关心他:
“你...你还好吗?”
“不好,我很痛!”
很痛?!!
温念栀听到宋卿钰这话,吓得她从盘腿坐着一瞬改为了跪在沙发上。
她下意识想要帮他检查,双手却在中途紧急刹住了,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正无措之际,她听见他说:
"我的心太痛,呜呜......"
心?!
短短几分钟,就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心情起落,温念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便起身带着菜菜和辣辣离开客厅,上到了二楼。
破防的宋卿钰:......
*
临近中午的时侯,宋卿钰狗狗祟祟地摸到书房,温念栀无事时,基本都在书房看书。
宋卿钰打开一道门缝,先探进一颗脑袋。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温念栀在他伸脑袋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不过她没有理会。
温念栀眼皮未抬地专注于书本上,趴卧在她旁边的菜菜和辣辣倒是支起脑袋看了过去。
菜菜呆萌地歪了歪头,不明白自家老父亲为什么要学它;辣辣则看了一眼,便又继续悠闲地给自己舔毛了。
以为温念栀没发现他,宋卿钰又从门缝中探进来一条腿,然后是屁股,最后整个人摸进来。
“女朋友宝宝?”
见女朋友仍未有动作,他试探性地喊了她一声。
温念栀依然不理他。
“小月亮?”
温念栀转动座椅,选择了背对他。
宋卿钰知道了,她这是生气了,可他也很委屈。
委屈他不开心了,她为什么不能哄哄他。
他委屈在所有的人事物面前,她为什么永远都将他排在后位。
在纯洁美好的小月亮面前,他既自卑又骄傲,矛盾的小人,总是在每一次破防失落的时候,不断拉扯打架。
宋卿钰站在原地,盯着她安静的背影看了许久,第一次放弃挣扎让那份骄傲占据了上风。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只看向我一个人?为什么你的世界里总是有那么多比我重要的一切?”
听起来是质问的话语里,蕴含着强烈的难过,是比上一次他在她面前痛哭时还要浓烈的难过。
温念栀转回座椅,抬头看向他时,一眼撞见了他眼中的破碎和受伤。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起身走向他,却见他转过身,大步迈出书房去。
宋卿钰的控诉来得突然,温念栀懵了,她一时摸不清他突然伤心成这般的原因。
她以为,楼下发生的事,只是平常的打闹,只是跟之前很多次一样的玩笑话,甚至她还生气他拿着自己的健康跟她开玩笑。
温念栀欲追过去,身后放在书桌上的手机这时却刚好响了,是母亲沈朝云的来电,她只能先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沈朝云对温念栀没有温暖的关切,只有不咸不淡的一句:
“你爸打算今年在南雾过年,你收拾收拾行李,就过来吧。”
“我......”不想去南雾。
上一次在南雾受到的冷待和控制,温念栀到现在仍无法释怀。
她想要拒绝,才说出一个字,沈朝云就打断了她:
“行了,就这样。”
耳边是电话被对方挂断后的“嘟嘟“忙音,温念栀本就在下坠的心这时彻底沉入谷底的沼泽里,被酸胀拉扯,被难过吞噬,最后无力地被掩埋在其中。
温念栀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手机又弹出一则新消息。
宋卿钰:我离家出走了。
文字消息之后,宋卿钰又给她发来了一张外面的雪景照,温念栀通过照片,很快确定了男人的位置:
家楼下。
温念栀随手扯过椅子上的羊毛毯,就出了门。
另一边
宋卿钰其实在他跑出家门的那一刻,就醒神了。
他站在紧闭的家门口等了等,不见女朋友追过来,气又上来了,踏着一双室内棉拖鞋,就着一套家居服,头也不回地坐电梯下楼去了。
他决定了,他要、离、家、出、走!
只有风雪,不见太阳的冬日,肃杀着一股刺骨的冷意。
宋卿钰迈着倔强的步伐才走出楼下大门,凌冽的寒风灌过来,他冷得猛打了一个激灵,向外的步子再也迈不出一步。
他转身想退回楼里,结果大门自动锁上了,而他没带门禁卡,还不记密码。
温念栀找过来时,就见男朋友在大门口的墙角处可怜兮兮地躲着,嘴巴冻到发紫,乌黑的长睫雾着一层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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