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景被他那狗熊啃棒子（玉米）的吃法给震惊到了。

本来正因为闻佑荆爸妈的事伤心难受着呢，结果看到他这么猴急地一口咬上去，给她整笑了。而且，蛋糕刚出锅，他居然也不怕烫嘴。哦，可能是经常这么吃，嘴唇舌头长出防御机制了。

闻佑荆的余光注意到她在看他，怕她觉得自己吃东西的样子太过狂野粗鄙，小口小口咬上去。注意到旁边还有小勺，他尴尬地笑笑，微微脸红，尴尬一笑：“太饿了，没看见有这个。”

阳景：“……嗯。”

春花女士：“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那就对了，佑佑，你尝也尝了，要懂得尊老爱幼，剩下的你不要吃了，给我吃。”

“哎！你这怎么还倚老卖老呢。这是给我的！”闻佑荆仗着自己个子高，将蛋糕高高举起，欺负老人。

春花女士耍赖皮：“又没写你名，快点拿来。”

阳景不忍心看着他们争抢，“好啦好啦，还有食材呢，我再去做！”

阳景用搅拌器搅着蛋清，闻奶奶跟她的捣蛋孙子在一旁有样学样，但无疑都做的不如阳景好，更甚者，蛋清搅拌到一半就嫌累做不下去了。咪咪穿行于三人之间，好奇这帮人类围在一起在做什么。

祖孙两个跟饿死鬼似的，阳景做完一个他们抢一个。

这种感觉很新奇，很幸福。

因为今天是立冬，阳景看到朋友圈里很多人都在发：

是冬天里的第一杯奶茶呀【配图】

阳景看过去之后，就没再关注了。

过了一会儿，楼下响起一句中气十足的叫吼：“佑佑！我也要喝奶茶！就那什么……冬天里的第几杯奶茶那个！”

阳景下楼，听春花女士嘟嘟囔囔在说。原来是她刚刚出去找自己的老姐妹玩，老姐妹林翠花和李兰花都有奶茶，就自己没有，给老人家看得眼红了，于是在小院子里跟在闻佑荆屁股后面诉说自己的委屈。

闻佑荆不过是去小院里铲了一铁锨煤炭，身后就招来了一只老话唠。

“那林翠花手里的奶茶杯子好大一只，里面还有小黑球，她跟我说这个小黑球名字叫小珍珠，珍珠是这个奶茶的灵魂，没有珍珠的奶茶是不完整的，还有李兰花的奶茶，她的奶茶香香的，有一股水果味，甜甜的，咬着咯吱咯吱响，最最要紧的是，她一个人有两杯……”

冬天太冷，呼出的热气凝结成水汽，闻奶奶的嘴像是打开了加湿器的开关。

“奶，外头冷，你等我干完活，咱上屋里说。”

“你先听我说完，不单单只是我那老姐妹有奶茶，她的孙子也有，据说，她的孙子找到女朋友了，这回就是去给女朋友买，所以顺道给她也带了一杯……”

“那谁让你孙子没女朋友呢，活该。”

“对啊，我也想问呢，长这么壮实这么好看，结果连个喜欢你的小姑娘都没有，额、这个先往后放一放，现在说不合适。总之，你要知道，男孩子一定要有眼力见，眼不能瞎，不然你以后肯定更找不到女朋友。”

阳景下楼，她也要去买奶茶。

买奶茶给妈妈喝。

闻佑荆摘下手套，无奈地看着春花女士：“行，您别点我了，我这就去给你买。”

阳景：“我也去！”

闻佑荆：“大晚上的你就别去了吧，想喝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带，外头冷，快回屋躺着。”

阳景：“不行不行，外边天有点黑，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这年头什么猥琐变态都有，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春花女士添油加醋：“对啊对啊，听小景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闻佑荆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这一身腱子肉……是不是他练的还不够，所以才让阳景产生了这种错觉。

阳景里面套了秋衣秋裤、毛衣毛裤、棉袄棉裤，又穿了一件肥大的羽绒服。小熊头套和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

像个笨手笨脚连行走都困难的呆头鹅。

“咱们走吧。”

春花女士目送他们离开：“我要那种带小黑球的，还有嚼着咯吱响的！要两杯！”

“知道啦。”

自从闻奶奶说过这边有小混混出没后，阳景很少在天晚的时候出门，这次还是头一回。

两人并排走着。

阳景的鼻尖冻红了，一路上一直用手捂着鼻子。

闻佑荆：“你看，我就说让你在家待着吧，鼻子冻得疼不疼？”

“还好还好。”少女抽搭着鼻子，感觉又有冻鼻涕要流下来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就要下雪了，这边的雪是不是跟传言一样，能把人给淹了？”

“当然不会，”他又补充：“但是你可不一定。”

阳景：“……”

“你敢不敢光明正大地说一声我矮？”

闻佑荆哑笑。

“那你会打雪仗吗？”虽然少年不知道她的脑回路为什么跳到这里去，但是他仍旧很认真地回答：“会啊。”

“你打输过吗？”

“啧，你敢小瞧我。”

“没有过！？你居然这么厉害！不过咱可不能吹牛哈。”

“哼，等下完雪，让你见识见识。”

“好，我等着。”

这么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奶茶店，闻佑荆给春花女士点了两杯，一份珍珠奶茶，一份蜜桃四季春。他觉得，小黑球应该是所谓的珍珠；可以咯吱咯吱嚼着吃……有水蜜桃了，这个要求应该是可以实现的了。

除此之外，他给阳景点了也点了两杯。

因为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样的，那姑且就给她买最贵的。

阳景给妈妈买了一杯珍珠奶茶，没给自己买。当她看到闻佑荆将两杯奶茶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给我？”

少年的鼻腔闷闷的，不好意思看她，“嗯，他们都有，你也得有。”

阳景的心砰砰跳得很快，她接过来，“谢谢你，我也去给你买两杯……”

闻佑荆拉住她的胳膊，“不用，我不能喝奶茶。”

也对，糖太多了嘛，他不能摄入很多糖的。

“那……”

少年的脸有点红，不过万幸在黑夜里看不清晰，他转身，“嗯不说了，天太冷，赶紧回家。”

“哦，好。”

阳景抱着三杯奶茶，回家了。

只是这一路，两人都有点沉默，身体像是启动了制热系统似的，她竟然没觉得冷。

-

又是周一，期中考试即将来临。

据说这回又是联考，虞城的好几所高中考同一张卷子，据说这样才能看出学生的水平。

每逢考试，班里总有几个抱佛脚的。

梁金金看到闻佑荆，宛若找到了佛脚，他必须狠狠膜拜一把。

“佑哥佑哥，快来给我讲个知识点，你看看这道有机化学题，这个化学键是不是要从这里断裂，从这儿接起来？我记得老师讲过，结果我睡了一觉就忘了。”他坐在班长的位置，给蔺呈志赶的没地方坐。

但蔺呈志是个犟种，他就要坐这个位置，一屁股甩过去，梁金金硬是被他挤掉半个屁股。

梁金金：“佑哥，你往那边靠靠，咱挤挤。”

闻佑荆：“……”

副班从后门进来巡班，过来揶揄他们道：“瞧你仨关系好的，三个人挤俩座位。”

梁金金一脸骄傲：“老师，你看我，我在学化学。”

副班给足情绪价值：“嗯，你这孩子真棒，快考试了知道学点化学。”

“……”

听着味道不太对。

真想让她擦擦嘴重新说。

闻佑荆：“这样听懂了吧？”

“佑哥，其实吧，我觉得这个化学键它特别有自己的想法。”

闻佑荆挑眉，“怎么说？”

“它永远都不想让我做对。”

“……”

“哪怕一道。”梁金金竖着一根食指。

闻佑荆：“赶紧滚。”

蔺呈志：“就是就是，赶紧滚，回你座位上去。”

阳景拿着试卷回头，“我能问道题吗？”

闻佑荆没回答yes or no，直接抽过试卷：“哪道？”

“也是这道化学题，我想知道你的做题思路。”因为推理过程确实比较难想，而且那一大坨分支稍不注意就会漏点什么。很难想象闻佑荆是怎么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这份小测的。

如果这次期中考试要超过他，起码她要知道同样一道题，如果是闻佑荆，他会怎么做。阳景想知道，两人的差距具体体现在哪里。

连闻佑荆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给阳景讲题的时候，声线会变得特别温柔。

他原本就是个低音炮，跟普通朋友讲话时，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一旦对上阳景，声音就像是冷寂的冰山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火热的大圆球，逐渐化成水，化成热汽，直到全部融化成潺潺的流水。

梁金金看到这一幕，无比疑惑。那声音都要跟夹着嗓子说话没区别了，他问：“佑哥，你哄孩子呢？”他又说：“咋这么温油啊。”

闻言，蔺呈志这个大直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阳景：？

闻佑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