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天彻底黑得不见五指了。
宋舒箐看了一眼时间,大方的邀请道:“今晚在家住吧,时间不早了,这个时候开车回去也不安全了,况且小延他……喝得好像有点多。”
吃饭期间,四个人氛围还算轻松,宋舒箐在饭桌上毫不保留的分享着这次旅游过程中碰到的愉悦的事情,有着大部分家长都有的分享欲,她说她的,孟书南在旁边帮她做补充,两个打好配合。季延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没让他乱说,他还真没说什么有的没的,但有一点,就是他一下子喝了好多的酒。
平时酒量不错的他,这次竟然醉了。
“算了吧,就不住这儿了。”陆汎熙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离的季延,最终还是拒绝了,“我一会儿开车把他送回去。”
“小延搬到上海了?”
“不清楚。”陆汎熙摇了摇头。
听她这么一说,陆汎熙心里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具体如何,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没多余的时间去多深思了,他得先带着季延走了。
今天陆汎熙本是打算吃完晚饭在这住一晚的,然后明天早上直接从这边儿回单位上班了,他连今晚要吃的药和采访稿都拿来了,可谁承想半路杀出来了一个季延,如今还一副半梦半醒的醉酒状态,怕会麻烦到他们的陆汎熙想都没想直接改变了留下的想法。
陆汎熙从衣架上摘下了季延的大衣外套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来了,我送你回家。”
喊了一声没动静,陆汎熙用脚轻轻的踢了踢,“少装听不见,赶紧起来,我现在要送你回去。”
季延白皙的脸颊上冒出明显的绯红,半阖着眼睛,一副醉到不行的状态,“我起不来。”
在宋舒箐和孟书南面前,陆汎熙还能勉强的表现出好脾气来,脸上强挤出一个假意十足的笑脸,把大衣披在他身上,伸手将人从沙发上一把捞了起来。也许他真的喝醉了,又或许他有演的成分在里面,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陆汎熙身上,突如其来的力量压上来,陆汎熙险些摔倒。
“别得寸进尺。”陆汎熙咬着牙小声说着,手忍不住掐了一下他。
可以说季延毫无反应,依旧靠在陆汎熙身上。
“不然在这儿住一晚?”宋舒箐看着她儿子拖着季延艰难的往前挪动步子,“让你孟叔叔送你们一趟也成。”
宋舒箐刚要回头叫正在收拾厨房的孟书南,却被陆汎熙叫住了。
“真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好不容易扶着他走到了玄关,陆汎熙的而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小汗珠儿了。换鞋更是一件费工的事情,好在门口有换鞋的地方,把他放在鞋凳上,陆汎熙先把自己的鞋换好了,又蹲下身子给季延换鞋子,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给别人换鞋,以前他爱在家里光脚,都是季延帮他拿过鞋蹲下身子给他换的。
如今位置调换了,真令人恍惚难辨现实了。
等陆汎熙艰难地将两人的鞋全部换好之后,准备再次把人扶起来,没想到季延这一次不仅半个身子压在陆汎熙的背上,胳膊还顺势环在了他的肩膀上,动作流畅到让人有些怀疑。
“宋阿姨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喝的有点多,可能有些失态,让您见笑了。”季延还是刚才的那副状态,但他不像别人喝多酒那般失态,依旧得体的跟身后的宋舒箐说一些十分客套的话。
她当然不介意了,毕竟算是自家的孩子,大概不管从哪层关系上来说季延都不算外人。
宋舒箐笑着说:“没关系的,阿姨不会介意的。回去的路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跟小午说,你俩到家了别忘了发个消息报平安。”
听够了临别前没完没了的客套话了,陆汎熙摆了摆手就让宋舒箐把门关上了。
在等电梯的过程,季延更加过分了起来,直接将脑袋贴在了陆汎熙的脑袋上,像条求安慰的小狗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陆汎熙,“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陆汎熙皱了皱眉,往一旁躲了躲,没躲开,因为季延环在他肩膀上的手早就趁机扣在了他的耳侧,让陆汎熙躲也躲不开。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喝多?”陆汎熙沉下脸色,声音更是低沉得如黑夜一般恐怖。
听出来他的声音变化明显,季延像被捅破秘密的小孩子立马老实了下来,松开了禁锢着陆汎熙脑袋的手,用着余光打量着旁边怒火正在跃跃欲试的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认命的说道:“有些醉,头也有些晕。”
“戏弄我很好玩吗?还是觉得我很好骗?”陆汎熙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些,楼道里的声控灯瞬间亮了起来。
“我没那个意思,也没有要骗你。”
季延的话刚说完,电梯就到了,陆汎熙连回都没回应直接上了电梯,季延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也跟了上去。
不管季延再怎么解释,陆汎熙始终没再回应他半句,抬着头看着上方跳动的红色数字,当数字跳到1时,等了几秒后,电梯门打开了,跟来之前的场景十分相似,仍是一个在前面快步的走着,一个在后面锲而不舍的追着。
直到两人走到陆汎熙的车前,陆汎熙的情绪才彻底的爆发了出来,身体僵硬的杵在原地,不知道何时红起来的眼睛就这样瞪着他,“季延你用这些招数有意思吗?我们俩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不是给块儿糖果就能不计前嫌和好的年纪了,当初是你不要我了,是你提的分手。”
他依旧痛恨着季延当年一点解释都没有就敢跟他提分手,即便那天在卫生间里季延跟他解释事情的缘由和他的内心煎熬的抉择,可有些缘由来的太晚,晚到他为此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你会再跟我提出分手吗?”陆汎熙苦笑,表情别提多难看了,“我承认我犯贱,在你第一次跟我求和的时候我竟然心软了,但我真害怕了,我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对于哄人这件事情季延永远是笨拙的,像是一块腐朽已久的木头,里面被虫子掏空了,一下子想不出熨贴于心的话来,再灵敏的大脑也有卡顿的时候。他伸出手想要去擦拭掉陆汎熙眼睛里流下来的眼泪,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看见陆汎熙流泪,他怎么会无动于衷,还是上前了一步,修长又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擦去了陆汎熙眼角的眼泪。喉咙干涩,胸口阵痛。季延只要是见到他流泪,就快要窒息到死亡了一样,“对不起,是我错误做法伤害到了你,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好,哪怕再像上次那样给我一巴掌也好,我都不在乎,能不能不要再推开我了,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最后一次机会就行,陆汎熙......”
陆汎熙的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涌,这几日积压的情绪好像在此刻都发泄出来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往外涌出。
打小就认为哭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行为,而此时的他眼睛像是发洪水了,泪流不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把这里淹掉了。
“宝贝,别哭了好不好?”
季延宽大的双手捧起陆汎熙的脸,搬正,让他看向自己,他也目光赤红的看着陆汎熙,一遍遍的将眼泪擦掉,滚烫的眼泪烫得季延指尖直发疼。
心更是像沉浸了海里,让他慌乱不已。
“松手。”陆汎熙拼命的挣着,使出浑身力气用手推着他,“我他妈让你松手,听到没有?”
拼尽全力的挣扎,换来的并不是季延轻易放手,而是一个带有攻击性,带有侵略性的吻。早就预料到陆汎熙会跟刚才一样反抗甚至力气会比刚才还要大,季延没给他机会,直接将他的后背抵靠在车上,双手扣在他的后脑勺上,长腿微微弯起来,抵在了陆汎熙的两腿之间,完全没给他留一点儿能活动的空间。
迟来六年的吻,让季延有些难以控制自己**,平时待人谦虚礼貌绅士的人好像在这一刻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顾及所谓的礼义廉耻和修养了。
对陆汎熙的这份感情并不是出于一个男性对于另一半的本能需求,而是藏于内心深处不可忽视的爱和占有欲,自以为控制很好的人,在每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季延都在冲破防线的边缘徘徊着,有想法没实际动作,就连拥抱都算是他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了,而这一刻他不想再忍了,彻底破功了。
所以这个吻很深很强烈,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但他也在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伤害到陆汎熙。
感受到温热的舌尖探入口腔中,陆汎熙放弃了挣扎和抵触,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着季延,有放不下的爱意,也有不甘落下风的攀比,直到一股浓烈的血水味儿在两人的口腔里化开,两人的理智才被拉回来了。
因为心里冒出来的惩罚和报复,所以流血的是季延,陆汎熙尖锐的虎牙狠狠的咬在了季延的舌尖上,就此两人纠缠很久的嘴唇松开了,陆汎熙吐了一口浊气得逞的朝他笑了笑。
陆汎熙翻脸比翻书快的这个技能,在很久之间季延就已经领教过了,他早就习惯了,不过看到他此时是这副表情,季延的心里莫名的踏实了不少。
也许早就该放下心里这个一直解不开的死结了。
两人并没有就此罢休,陆汎熙今晚没喝酒,还是他开车,在努力控制车速不闯红灯按照交通规则行驶的情况下,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陆汎熙的住处。
前奏很长,是从下车就开始的,一路直到打开房门,两人的动作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苗头,越纠缠越无法自拔,他们都拥有着对彼此强烈的占有**,疯狂又激烈,是最原始的身体接触。
“给我吧?”季延吐着重重的呼吸,在陆汎熙的耳边说着。
下一秒又不轻不重咬在了他的耳骨上,突然疼痛使得陆汎熙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陆汎熙一脸绯红,眸光游离,跨在季延肩上的双手向上一伸扣在了他的后颈儿处,往前一用力,“废话真多!”
得到默许,季延忍住的笑了笑,大手一托,将他的双腿卡在了自己的腰上,契合度刚好,位置也刚好。又是一阵无声令人温度飙升的缠绵,吻得动作没有停,抱着人直接上了楼,推开陆汎熙卧室门就进来了。
屋内很黑,透着稀稀落落的月光才能勉强地看清屋内布置,但还是碰到了东西,“啪啦”一声,有东西被碰到了地上,季延本能想打开灯。
“明天再看。”陆汎熙把他的意识又拉回到了自己身上。
季延视线再次回到陆汎熙身上,没再理会其他的了,慢慢地走到床前,怕摔疼了对方,把人放在床上的动作都是很轻的,直到人彻彻底底的安稳的放在了床上后,季延这才直起身子脱掉了自己身上碍事儿的衣服。
借着月光看着床上心心念念的人,季延内心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是恨不得下一秒将人活吞下去的,不想再分开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再轻易地放手了。
身体靠近,近在咫尺的气息再次袭来,陆汎熙迫不及待地勾住了季延的脖子,“继续。”
“会……痛。”
“我知道。”
以往两人只是亲亲抱抱在身上留个记号,过分一点也只是互相帮忙解决一下生理上的需求,但从来都没做到最后一步,简直是隔靴搔痒。
季延又说道:“别磨蹭了。”
这句话更是给季延下了死命令一样,季延扯了扯嘴角,弯下肌肉线条雕刻清晰的背,扯掉了陆汎熙身上的衣服,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牙齿在他胸口狠狠一咬。
窒息感和兴奋感达到了顶峰,令人再也无法控制侵占的**。
一夜的翻腾覆雨,两人直至凌晨这场爱与灵魂交织的博弈才算彻底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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