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准纳妾

宴无悰有些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直至眼前有些模糊。

头晕。

宴无悰便闭着眼撑着脑袋,轻轻给自己按压着鼻梁。

面前站定一个人,宴无悰睁开眼。

是君渊。

君渊眉眼温柔,笑着开口:“师弟的发上落了叶。”

说罢,君渊就探手去碰宴无悰的发。

宴无悰有些迟钝地躲开,但他一躲,君渊就更进一步。

君渊扬起唇角,将宴无悰发上的叶拂开:“师弟躲什么?”

宴无悰摇了摇头,目光凝在虚空。

君渊又凑近了些,看着宴无悰不清醒的模样,蛊惑般开口:“师弟是喜欢萧拂砚吗?”

宴无悰眼眸微微一动,嘴唇抖了抖:“我……”

骤然,苑中响起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宴无悰回过神,缓慢地朝门口看去,一阵风过去,却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君渊。

“君公子与无悰聊完没?聊完我就带他走了。”

萧拂砚压着火气,死死盯着君渊的手,恨不得将君渊的手剁了。

君渊倒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随意:“萧公子请便。”

酒精让宴无悰的大脑迟钝至极,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仰头看着萧拂砚的背影。

好久好久以前,他好像也是以这个视角看的萧拂砚。

以前他与父亲下山,化作白猫,不小心与父亲走散,术法不精导致变不回来了,差点被人抓走,弄得一身脏兮兮地,还受了伤。

最后是被萧拂砚捡回去了。

迟钝的思绪断断续续连起,又在瞬间被打断。

萧拂砚不知何时蹲在了宴无悰的面前,视线与他齐平。

萧拂砚唤他:“宴无悰。”

宴无悰的眼眸动了动,看了过去,忽然伸手碰了碰萧拂砚。

好像是真的……

“宴无悰,你喝多了。”萧拂砚朝他伸手,将他扶起。

宴无悰怔神地嗯了一声,撑着萧拂砚晃晃悠悠站起来。

君渊忽地开口:“我送你们两人回去吧,青云苑离青竹苑也有些远。”

宴无悰脑袋涨地厉害,很努力地去听君渊说的什么:“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萧拂砚看着宴无悰这副模样,莫名来气,扶着宴无悰走了一段路便喊:“越淞!”

越淞赶紧出来:“诶,师兄怎么喝成这样了?我带你们走吧。”

越淞知道萧拂砚才练气,根本不可能带宴无悰走。

越淞看见宴无悰喝成这样,又看了看萧拂砚:“你背着师兄吧。”

萧拂砚倒没说什么,直接背起宴无悰,与越淞一起离开。

宴无悰半睁着眼,风在耳边呼啸着,忽然很小声地很模糊地喊了声:“萧拂砚。”

萧拂砚没听到。

宴无悰恍恍惚惚闭上眼。

……果然是梦,萧拂砚根本没来。

——

很快三人便到了青竹苑,萧拂砚背着人悠悠走回房间,将人放到床上。

萧拂砚现在很烦躁。

宴无悰说的要事,难道就是和那个花孔雀和酒?还喝成这样!那个花孔雀和他挨得那么近,都要亲上了!

但烦归烦,这人是不能不管的。

萧拂砚准备叫人弄点水进来,一只手却抓在了他的衣裳。萧拂砚被宴无悰扯得一转身,下一瞬萧拂砚的唇几乎贴上宴无悰的脸。

一块玉佩从萧拂砚怀中滑出来,落在床上。

宴无悰仰头看他,眼尾因为喝了酒显得湿红,声音微哑:“……你去哪?”

萧拂砚心莫名地跳得快了些,他答:“去弄点水。”

宴无悰意识慢慢地转着,然后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萧拂砚多看了两眼宴无悰,又看了一下玉佩,打算叫了水再收好,便往外走。

宴无悰漫无目的看着周围,酒将他的意识灼烧,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重影。

宴无悰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块玉佩上。

这块玉佩好熟悉……

宴无悰盯了两秒,然后探手拿了起来。

好像他娘亲去世前给他刻的玉佩。

他娘亲一共刻了两枚,一块是月亮形状的,另一块是太阳形状的,可以拼在一块,形成一个圆,他娘亲让他成婚后给一块给他的夫人。

但他记得好像那块太阳形状的丢了。

宴无悰猛地站起来,醉意都醒了两分,晃晃悠悠起身去书柜。

萧拂砚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宴无悰靠在书柜上埋头找着些什么,站也似乎站不太稳。

萧拂砚便上前扶住他:“做什么?”

宴无悰迟钝地转身,怔怔地说了句:“……玉佩。”

萧拂砚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下一秒,宴无悰就将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捧着给萧拂砚看。

宴无悰艰难措词:“……玉佩,好像…拼在一起了,是一对。”

萧拂砚却猛地一滞,低头看了又看两块合起来的玉佩,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你这玉佩哪来的?”萧拂砚忙问。

“我娘亲……给我雕的。”宴无悰的声音又低下去,似乎是困极了。

“你娘亲?”萧拂砚反问。

宴无悰嗯了一声,或许是在半梦半醒中的原因,那声嗯听起来想“哼”一样。

萧拂砚见宴无悰昏昏欲睡,也没再问,将人带到床上。

反正什么时候都可以问。

萧拂砚用帕子沾了温水,将宴无悰半抱着,给人擦着脸。

宴无悰困极了,脑袋也难受地厉害,勉强睁了睁眼,打起瞌睡来,头一点一点的,手上还攥着那两枚玉佩。

萧拂砚见状,便将宴无悰完全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他那块玉佩给取了出来。

擦到一半,萧拂砚犹豫着要不要把宴无悰的锦带摘下来。

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见过宴无悰摘下这个锦带,他也暗中问过人,听说是宴无悰的眼见不得强光才带上的。

要不然……摘一下?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萧拂砚默默想,就擦一下眼而已。

萧拂砚将人放好,然后将灯熄了,用灵力在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周围除了月光,便只有这一点光源。

萧拂砚又半抱着人,将锦带摘了,然后给人擦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宴无悰完整的脸,特别是宴无悰的眼睛,眼尾略微上挑,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尾有些水红。

若是睁开眼就好了,萧拂砚的指腹不由得碰了碰宴无悰的眼尾。

此时,宴无悰的眼睫颤了颤,半睁开了眼。

看见宴无悰的眼眸,萧拂砚眼瞳微微抖了一下。

宴无悰瞳孔是红色的,像是琉璃做的一样,似有星光蕴在其中,又因为喝了就蒙上了层雾气。

漂亮地厉害。

萧拂砚晃了一瞬的神。

宴无悰动了动身体,半睁着眼小声喊了声:“…萧拂砚。”

“嗯?”

居然应了声,宴无悰的大脑昏沉地想。

这梦做的也太真了。

宴无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锦带被摘了,困地很,打了个哈欠,眸中氤氲出泪水。

萧拂砚丢了魂一样看着宴无悰,心脏莫名跳得厉害:“我吵醒你了?”

宴无悰摇了摇头,眯了眯眼,眼泪就随着眼尾溢了出来。

他只是想看看萧拂砚还在不在。

又晕又困。

宴无悰往后躺下,也没意识到自己躺在了萧拂砚的怀里,就又睡了过去。

“……宴无悰?”萧拂砚轻声喊了声。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上宴无悰的眼角,给宴无悰擦干了眼泪,然后将宴无悰的头扶了扶,给他戴上锦带。

宴无悰缩了缩身体,想要滚回角落,却又被萧拂砚一把捞了回来。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那么喜欢窝在边边。

萧拂砚将人按在怀里,环住宴无悰的腰身。

真舒服。

萧拂砚又碰了碰宴无悰的锦带。

这么好看的眼睛却要被藏起来,真可惜。

——

宴无悰慢慢睁开眼,宿醉的头痛和记忆一同涌了上来,宴无悰面不改色先施了个净身术。

面前还是熟悉的胸膛。

宴无悰这几日被萧拂砚抱惯了,渐渐习惯了每天一睁眼就是萧拂砚了。

宴无悰抬头看着萧拂砚,有些怔神。

他确实没想到萧拂砚会回来,他以为萧拂砚得接着在萧家住好些日子。

为什么?宴无悰不知道。

又或者说,他不敢想那种可能。

萧拂砚若有所感地睁开眼,便看见宴无悰在看他。

“醒了?”

“…嗯。”

“你现在要出去?”

宴无悰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用,事情都在下午。”

说完,宴无悰顿了几秒,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萧拂砚没想到宴无悰会问这个,随意笑了笑:“因为你回来了啊。”

宴无悰心跳了一下,只当萧拂砚在耍自己,又问:“你昨晚……”

萧拂砚听到昨晚这两个字就来气,他忽然翻身,将宴无悰压在身下,眉眼压低:“宴少主。”

“你说的要事,就是和那个谁喝酒?”

宴无悰愣住,没想到萧拂砚问的是这个。

“我昨晚忙完后,师兄便邀我去小酌一杯。”

萧拂砚皱眉:“小酌?你小酌喝成这样?”

宴无悰其实也不知道,他平时酒量挺好的,除了容易上脸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但昨夜宴无悰真的没喝几杯,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醉了。

萧拂砚见宴无悰似乎是断片了,又问:“所以你就为了那个人直接把我一个人丢在萧家吗?”

宴无悰百口莫辩,只能有些苍白地说:“不是的。”

他其实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找个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和萧拂砚之间的事。

但没想到萧拂砚会往那个方向想。

“不是因为他。”

萧拂砚冷哼了一声:“不是他是谁?”

宴无悰不明白为什么萧拂砚会生气,难道就是因为他没回萧家吗?还是因为他与君渊喝酒?

可这些上辈子他也做过,也没见萧拂砚生气来着。

宴无悰默了默,问:“你要如何?”

萧拂砚盯着宴无悰:“你不准纳妾。”

“……不纳。”宴无悰原本就没有这种打算。

“不准与其他人走得太近。”

特别是那个花孔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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