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樾盯着扶着老奶奶的手顿时就僵住：“……”

愣了好半天，还是老奶奶提醒他，言樾这才扶着人走到收银台前结账。

背后几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言樾，让他有种如芒在刺的感觉。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今天出门啊啊啊啊啊啊！”言樾内心抓狂，“要是不出门，等到晚上再来上班，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些了！”

“喂，言樾！”宫北辰不死心，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这把言樾吓得直接跳起来，跟着炸毛的小猫咪一样：“你干什么！”

宫北辰的体温不似常人，蛇是恒温动物，他碰到言樾的那一瞬间，言樾就明显感受到自己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样子。

恢复部分记忆的言樾，对宫北辰有那么一丁点儿印象。

两百多年前，人妖两族大战，眼镜王蛇是他手下的妖族护法之一，被天火击中后身亡，那时，他从人类手中救下还是蛇身的宫北辰，问宫无痕可不可以收养他。

只是没过多久，天火之灾愈演愈烈，言樾不得已以身为祭，方才保下大部分妖族。

“北辰，你别欺负樾樾。”洛风眠冲着宫北辰喊了一句。

章雪目光从言樾身上移开，转头看向洛风眠，走近后嗅了嗅，又打量了一番，最后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所以，你就是宫北辰现在的男朋友？”

章雪身后的孙茸：“……”

好像赶上了一场奇怪的宴会。

与孙茸一样，章雪狸花猫的基因，也让他很快就嗅到洛风眠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眼镜王蛇气息，他甚至有些打趣道：“你们做过了？”

“……”孙茸汗颜，立马拉着人后退，并向洛风眠道歉：“抱歉，他刚出院，受伤后脑子不太清楚。我替他向您道歉，对不起。”

“厅长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洛风眠一脸绅士风度，没有因为章雪的缘故而产生任何不适。反而因为章雪的话，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所以看向章雪淡淡道：“如此看来，您便是他的前任了。”

他这话不是询问，而是陈述。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或者怨怼之言，平静地甚至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过去的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章雪被洛风眠轻松拿捏。

孙茸为了保护他，把人看得紧紧的。

倒是言樾那边情况不太好。

老奶奶结账后，言樾扶着他慢慢走出一楼。

宫北辰盯着他看。

言樾送老奶奶到门口后，趁机也溜走了，临走前还和洛风眠说了一句：“老板，上班时间还早，我先出去转转！”

他可不想被一群猫狗还有蛇围观，那可太吓人了。

一路跑得飞快没敢回头看，直到半小时后言樾才停下来。

他蹲在公园内的一棵大树底下，回想不久前的那个画面，顿时觉得自己离开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公园里树枝上的两只小鸟叽叽喳喳。言樾看了一眼，噘嘴怒道：“去去去，谈恋爱去别的树上，别打扰我。”

老虎第一次发威，竟然是驱赶发|情的两只小鸟。

两只小鸟飞走前，还在言樾头顶拉粑粑。

言樾气得顿时一爪子拍倒了大树，引得公园负责人前来。

办公室里，公园负责人再给言樾详细讲解公园爱护守则，以及损坏公共财物需要的赔偿标准。

言樾两耳空空，他身上一毛都没有。失忆的时候，工资都给了宫少怀那只臭狐狸，唯一的私房钱也在卧室老虎抱枕的咯吱窝里。

“唉~”

虎生不易，言樾叹气。

“你要实在拿不出来，让你家大人来也可以，否则按照莫兮城损坏公共财物的条例，我们要暂时将你送到警备厅。”负责人冰冷又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

言樾无奈，只好拿出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一部上不了档次的手机。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对负责人说：“我可以让我男朋友付钱。”说完，他就给宫少怀打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宫少怀：哥哥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言樾：阿怀，我是有点想你，但是吧……]

言樾看了一眼负责人审视的目光，心虚了一下，小声继续说。

[言樾：阿怀，我在公园不小心弄坏了一棵树，负责人说要赔钱的。]

[宫少怀：哥哥现在在哪个公园？]

[言樾：我也不知道哇……]

他看向负责人，悄悄问了一句：“您好，请问这是哪个公园啊？”

负责人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果然脑子不正常，不然也不会去弄坏树。便道：“长乐公园。”

[言樾：阿怀，我在长乐公园。]

[宫少怀：是这，哥哥你先把手机给旁边的人，我和他说几句话。]

[言樾：好。]

电话交给负责人，言樾眼巴巴看着他。

就看见负责人一个劲儿的点头，不是‘嗯’，就是‘啊’，要么‘好’，再不就是‘那怎么行’。

最后电话回到言樾手上，宫少怀对他说可以了。

临走前，负责人还自掏腰包地给言樾了五百妖币。

虽然纳闷，但言樾还是离开了长乐公园。

书城他是不打算现在就回去，毕竟宫北辰那几个人还在。

有了这五百妖币，言樾打算在外面租间房子。他可不想继续住在宫少怀那栋别墅里，以前自己失忆不清楚床上的情况，昨晚可是实打实的经历了一场，言樾揉揉自己的虎腰，心里又咒骂了宫少怀几句：“死狐狸，就特么知道乱撞，老子的腰都快没了！”

“再不搬家，我这腰迟早交代在他家床上！”

“死狐狸！臭狐狸！”

“明明两百年前那么可爱的，蠢萌傻乎乎的狐狸，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

已经从书城离职的周杞，此刻正在冯轲的家中。

冯轲成为了无业游民，居无定所，他租住的房子也因为快要到期，被市政府民生处挂牌在网上售卖。

周杞看到后，就买下了。

而在他入住后的第一天晚上，冯轲就来找他了。

“你为什么从书城离职了？”冯轲问他。

周杞说：“虽然已经确认书城的那位员工有很大可能便是前任妖王言樾，但是，宫北辰在，无法下手。”

“你当初不是在鹿修城重伤了他么？怎么现在看到反而害怕了？”冯轲提了一句当初的事情。

周杞敷衍了一句：“当初是当初，况且当初还有鹿修城城主的帮助。但眼下，鹿修城城主卸磨杀驴，我们留在鹿修城的人也基本死伤殆尽。”

“为何会这样？按理说，你们的目标不都是一样的吗？”冯轲不解。

周杞笑笑：“目标是一样，但却恰恰是因为目标一样，所以才有算计与隔阂。”

“哦？”

周杞继续说：“原本的计划是将鹿修城的人类omega变成可控的兽人alpha，莫兮城的妖族alpha变成omega，但是实验在莫兮城受阻。除了警备厅的严防死守，不断打击巡逻迫使我们在黑市的生意变得萧条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找到了针对转化剂的解化剂，并且还会根据不同的转化剂对应不同的解化剂。”

“若是能拿到这解化剂的成分，便可以改善转化剂的药性。”周杞正色，坐直了身子，看向冯轲认真道，“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搞到一份解化剂吧？”

冯轲讪笑：“若是以前，自然可以。现在——”

“现在怎么？”

“现在你想都别想。我已经被市政府加入黑名单了，我父母的工作单位也被全天24小时监控。我现在属于警备厅的预选逮捕人员。”

周杞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但你要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宫少怀。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冯轲凄凉一笑，他忽然有些同情周杞：“两百年前天火降临之时，你带着一部分妖族逃离，两百年后，却妄想取代宫少怀的妖王之位。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什么意思？”

冯轲说：“我累了，不想干了。我跟你不同，我还有父母在，况且如今人妖两族和平共处，有什么不好的？”

周杞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冯轲的意思：“所以你想退出是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冯轲点了一根烟抽上，“我本就是莫兮城的人，仔细想来，学长没有对不起我，宫少怀身为城主，也只是秉公执法，并且没有伤害我的父母。与其以卵击石，不如活在当下。妖族寿命很长，所以执念太多，人类生命短暂，享受当下是最好的选择。”

周杞还是没法理解冯轲现在的话，明明是宫少怀害得他无家可归的，他怎么还一副释然的样子。

“你不后悔？”周杞问。

冯轲掐灭烟头，看着被烟灼伤的手指，淡淡一笑：“不悔。”

***

晚上，在外瞎转悠没找到合适房子的言樾只好来书城上班。

进去的时候，发现章雪和洛风眠还在。

言樾尴尬地和洛风眠以及章雪打招呼，然后一阵风似地冲进了更衣室。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自言自语：“他们怎么还没走啊？”

言樾：想离家出走来着，却被两只鸟秀恩爱，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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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郁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