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单成佛隔着江煜朝陆之黎抛了个媚眼：“陆哥哥，今天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去食堂吃饭了，不要太想我哦~”

说是陪，其实每次都是陆之黎一言不发地走着，单成佛自言自语聊一路。

跟个校园导游似的。

一听这话，陆之黎才大发慈悲地赏了单成佛一个饱含期待的眼神。

仿佛在说——你快走吧，走好不送。

单成佛将书包甩上肩头，跟周宇和胖虎打了声招呼，说中午不跟他们吃饭了。

胖虎问：“去处理你账号bug的事？”

单成佛点头。

单成佛的游戏数据跟保研互换的事，他已经告诉了两个舍友。

周宇突然神秘兮兮地搂过单成佛的脖子，低声说：“我见你刚才看江煜的眼神怪怪的，你换攻略对象了？”

单成佛反思了一下自己课上的表情，扒拉开周宇的手：“怪吗？我那叫犀利~再说了，我怎么可能看上江煜？看上他我跟你姓。”

*

单成佛去学校的主机房找到了负责《逍遥江湖》运营的汪老师。

汪老师是个头顶一片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单成佛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叽里咕噜一顿输出后，汪老师不紧不慢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单成佛。”

“知道了，这个bug我会跟校方反馈的。”

单成佛扒住桌沿，身体前倾：“那你们什么时候能修好？我已经赔了悬赏赏金，再不修，我的银子也要被对方拿去发世界红包了！”

汪老师用面前的电脑搜了个什么东西，然后拿起泡着枸杞的茶杯嘬了口：“同学，这只是个游戏而已，银子那都是假的。学校做这个游戏是为了督促你们好好学习，但你不能沉迷游戏，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本身。”

单成佛侧身一瞄，那电脑屏幕上明晃晃地摆着他上学期的考试成绩。

“……”

果然学习差，走哪儿都吃亏。

单成佛灵机一动，假装嘀咕：“可我不想再玩保研的号了！”

“你说什么？”汪老师闻之变色，停下喝水的动作，“你跟保研的游戏数据错乱了？你现在玩的是保研的号？”

单成佛一边疯狂点头，一边腹诽——没想到保研的名头还挺响的，这么看对方不仅认识保研，还很宝贝他。

这下总该抓紧解决这事儿了吧？

茶杯“咣”地一声被放到了桌上。

“你瞅瞅人家，那么好的游戏数据没了都不来反馈，明显心思就不在游戏上。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

“……”

汪老师剩下的话在单成佛脑中自动消音，直到最后一句。

“行吧，我会让技术部尽快处理此事……”

“好嘞！那老师您忙，我不打扰了，老师再见！”

目的达成，怕对方再说出训他的话，单成佛头也不回地溜了，走廊上，他一边走一边在内心感慨——还是当学霸好啊，老师都得供着。

——陆之黎也是学霸，这bug咋没bug到清风朗月的头上呢。

——要是他能玩到陆之黎的号，这辈子都值了。

刚要拐过墙角，单成佛发现自己鞋带开了。

他蹲下来给它系上。

就在单成佛正要重新站起身时，额头突然被坚硬的物体狠狠撞击了一下，他一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个人路过撞到他了。

单成佛“嘶”了一声，捂住前额，下意识眯起的双眼中盛满凶光：“你个不长眼的死……”

他狭长的眼眶突然变成滴溜溜的小鹿状：“……鬼~你这一撞又撞到人家心巴上了~”

这声鬼叫得宛转悠扬，尾音拉得极长。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陆之黎，端着一副“这人谁啊”的表情，静静看着他表演。

“抱歉，没想到这儿还有个人。”陆之黎不冷不热地说。

单成佛眨眨眼：“没关系，是上天注定要让我们撞在一起的。”

陆之黎：“……你……没撞出问题吧？”

单成佛听出来了，对方是在讽刺他脑袋有问题，但他假装没听出来。

这句问话反倒提醒了单成佛。

单成佛一只手护住额头，另一只手不停揉着，表情十分痛苦：“我也不知道，疼倒是挺疼的……”

“你起来给我看看。”

“起不来了，我腿软……你拉我起来吧！”

单成佛自来熟地把手举了起来。

陆之黎绷着脸像被定身了一样，几秒后，才把手伸了出来。

单成佛眼一亮，刚想握住对方那看起来就温暖有力的手掌，结果对方直接隔着衣服拽住了他的小臂，一使劲就把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跟拔萝卜似的，差点把他的胳臂拽脱了臼。

陆之黎立刻松了手，单成佛颤巍巍地扶着肘关节，心想——力气真大，挺好。

“你额头红了。”陆之黎的目光锁定在单成佛的眉心往上某点。

那是。单成佛暗自得意——老子刚才使劲揉了半天，难道是白揉的吗？

还好老子机智。

单成佛摸着被撞的位置，表面上可怜巴巴：“会不会破相啊……”

“……我是用膝盖撞的你，应该力度不小，你记得去医务室看看。”

好像跟偶像剧里的情节发展不太一样。

单成佛委屈：“你不应该带我去吗？”

陆之黎垂下眸子，看了眼单成佛的腿，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腿又没撞坏”。

“行吧，”单成佛放下覆住头的手，也不装了，“陆学长，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舍不得我，跟着我过来的？”

“我来找汪老师，不知道你也在。”顿了顿，陆之黎又补充道，“若知道你在，可能我就不来了。”

单成佛脸上的微笑看不出丝毫裂缝：“别这么说，是老天爷在帮我们……”

“单成佛，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陆之黎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不解这个问题很久了。

单成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喜欢你长得帅，学习好，为人沉稳……”

陆之黎奇怪，这回答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对待感情肯定很专一！”

“你错了，我是渣男。”

“……”单成佛眼珠一转，“我还喜欢你对我冷冰冰的样子~”

陆之黎一愣，这是什么癖好？

“你不说你改吗？”

“。”

见陆之黎嘴唇抽动了几下却没出声，单成佛决定不逗他了：“对了，你来找汪老师干什么？”

“我的游戏账号出了点问题。”

“出bug了？”

“嗯。”

“咱俩好有缘啊，我的账号也出bug了！你的是什么问题？我的是……”

“陆之黎！”远处传来声叫喊。

单成佛一转头，发现“地中海”就站在他的身后。

汪老师：“刚才你发微信说要来，结果半天都不见人影，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陆之黎：“没什么。”

陆之黎朝前走去，与单成佛擦肩而过，毫无留恋。

连个拜拜都没说。

反倒是汪老师，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单成佛，有话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单成佛觉得莫名其妙——看什么看，帅的学霸见多了，没见过帅的学渣啊！

*

“陆之黎，你跟刚才那个人很熟吗？”进了办公室后，汪老师关心地问。

陆之黎：“不熟，只是认识。”

“哦，”汪老师面部的肌肉放松下来，他拉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你来找我，是为了你游戏账号的事吧？”

陆之黎眉毛微挑：“您怎么知道？”

陆之黎曾在学校机房做过一段时间帮工，跟汪老师很熟，导致之后学习不忙的时候，陆之黎就会来找汪老师讨点活儿干。

所以别人来找汪老师肯定是为了游戏，但陆之黎却不一定。

“那小子，”汪老师扬起下巴朝门口点了点，“也是来找我解决这事儿的。”

“您的意思是……？”陆之黎似懂非懂。

“你的账号数据是不是跟他的调换了？”

陆之黎眼中涌现一片惊涛骇浪。

“他？……您指的是……”

“就刚才跟你说话的人啊！”

汪老师的两句话，仿佛接连扔下两枚重磅炸弹，炸得陆之黎脑瓜子疼。

“……您确定没搞错？！”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汪老师往椅子上一瘫，双手交叠搁在肚子上：“错不了，他说他现在玩的是保研的号。”

陆之黎：“……”

此刻他想把汪老师拎起来，自己瘫在椅子上。

陆之黎按下复杂的思绪：“他知不知道保研是我？”

“不知道，还没等我说完话他就溜了。”

“那您先别告诉他保研的身份。”

“？”

见汪老师投来询问的眼神，陆之黎垂眸思考了下。

“上学期期末他考了班里倒数第六，他需要好好学习，不能把过多精力浪费在游戏上。”

汪老师摸摸下巴：“你怎么知道他上学期排名？你跟他好像不是一个班的吧？”

陆之黎：“一个学院的，期末那会儿帮老师录成绩的时候瞅了眼。”

汪老师感慨：“年轻人，记忆力就是好。那么多学生的成绩，你还能记住他的。”

陆之黎：“概率论全班就他一人挂了，想不记住都难。”

汪老师：“……”

汪老师答应陆之黎先不将他的游戏身份告诉单成佛。

陆之黎放心地走后，汪老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等等，让单成佛不沉迷游戏和告诉他保研是谁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因果关系吗？

*

单成佛吃饱喝足回到寝室，才想起拿出手机瞅一眼。

一个名叫L的人给他发了微信，头像是一片绚烂的晚霞。

【L：晚上8点，竞技场，别忘了。】

言简意赅。

单成佛撇撇嘴。

还L呢，真当自己是**的男主啊。

还有这头像，好土，怎么会是跟自己一个年代的人。

单成佛皱着眉再一细想——

这么看，江煜这人的审美还挺难琢磨的。

难不成他平常跟勾搭的妹子聊天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么复古的头像？

这能聊成功么……

*

再说陆之黎这边，发完许久的消息终于来了回音。

他打开微信，对方只给他回了三个字。

【你的死神：想得美。】

《**》是个古早日本漫画，里边的男主之一L最后死于某位死神之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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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