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可放心，箭法我已经掌握的不错。”秦秋举手示意自己的伤势并无大碍：“这些皮外伤还妨碍不了我。”

云溪见她站得远远的不像是要给自己检查的样子。

哪怕是她都有自己的尊严和面子。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更是她的性格。

她没有上前一步，拆穿她：“你的臂力已经足够，接下来只需练习射击移动中的靶物。”

“你好好做准备吧。”云溪说完便头也不回走出太医院。

秦秋望着门口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在椅子上，等太医拿来药剂交给她，并且嘱咐了几句：“这几天不能碰水更不能拎重物，秦小姐你的伤虽然是皮外伤，可伤的是筋骨......。”

刚刚太医都听见了殿下并未因秦小姐受伤而给她休假的机会。

没想到世女殿下真是一点不关心秦小姐。

光惦记着半个月后的宫宴。

不过在想到皇宫的主子大多是这种品性，祖宗三代伺候皇家的太医又释然了。

殿下是主，秦小姐是臣，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大致如此。更何况她们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秦秋接过药剂什么都没说，只是颔首表示感谢，便头也不回离开太医院。

等人走了。太医的学徒忍不住道：“师父，那秦夫人真狠，尽用些阴损的招数。”

“呵呵，大官的后院尽是这般勾心斗角，这裹被子抽打，既可以少留伤痕又可以下重手伤及根本。问题别人还看不见，只以为是轻伤。”太医在后宫都见怪不怪了。

学徒怜悯道：“如此一来苦主有难也不便说，更何况是名义上的母亲。”

先帝时期后宫死了多少宫女，都不知道接手多少次这样的悲剧。

他们的话都一字不落传到云溪的耳里，此时她靠在门窗上，俊秀的脸蛋非常平静，原来她并未回去。

停留半响，她嘴硬道：“真是笨女人。”

翌日，秦秋再次来到校武场。

今天的校武场有些特别，原本被打发走的皇宫侍卫，此刻正在靶场练习，连一个空位都没有。

即便秦秋来了亦只能在旁边干站着。

云溪则是在太阳底下撑了一把明黄的高伞，伞下摆着两把躺椅。

云溪见她来了，不忘朝练箭的侍卫们道：“你们的示范还不够，加大力度。”

“遵命！殿下！”侍卫们拉弓更起劲了。

旁边候着的黄公公怎么都看不出侍卫的箭法哪点差劲了。虽说达不到百步穿杨的境界，也可独当一面。

何况侍卫们都是千挑万选进来的人才。

秦秋过来先是福身打声招呼：“殿下。”

云溪躺在长椅上，她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又优哉游哉收回目光：“你来了。坐下吧！”

“殿下，今天不练习？”秦秋下意识望向靶场，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果然是因为她耽误了进度。

云溪挑了挑眉道：“不，本殿下昨晚仔细想想光是靠普通的箭法，也许无法让坦土使者知难而退。所以需要调整一下策略。”

“那殿下想到了吗？”秦秋好奇道。

“通过对侍卫们的观察，自然发现了一点端倪，但一点是不够，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云溪说罢她起身将桌子上搁置的轻羽弓拿起，她没有上箭矢，而是虚空拉一拉，接着整个人陷入沉思。

秦秋一看便知她没有想到，走到她身边，刚要去拿轻羽弓，便被云溪收回去。

她指尖捏着下颚，转身边走边道：“也许会进行更困难的练习，这已经不是力气能够简单渡关，八成需要更精细的箭术。”

秦秋闻言，她先是感到诧异，随后不自觉松开手掌。原来考虑的事和她并无干系。

“殿下不如问问武状元？”

云溪停下脚步，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黄公公去请马浩进宫！”

“遵命！”黄公公低头道。

随着黄公公离去，靶场只剩下忙碌的侍卫们。

伞下一大片遮影，遮住她们俩人站着的身影，两人观望着校武场，一时无言。

云溪背着双手，余光不忘落在秦秋袖下的双手，由于宽袖遮得严实，看起来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秦秋聚精会神注意靶场，并未留意到云溪的目光，等她回过神时，云溪已经看着前面。

“殿下，今天不用去国子监？”

云溪道：“陛下已经吩咐学士，并批了半个月的假。”

话落两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秦秋察觉到一些异样，可她不确定殿下现在的心思，只好也闭了嘴。

两人仿佛又回到半个月前，除了两看两不顺眼，还很少心平气和说话，更别说像这半个月练习一样两人天天待在一起。竟然也莫名和谐了一段时间。

兴许是这段时间殿下时常为了教导她而费尽口舌，让她产生一种她们已经很熟悉的错觉。

秦秋垂下眼睫，情绪渐渐低落，她觉得也许宫宴过后，她们的关系又回从前。再次变得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个月不过是因父辈而迫不得已站在一起的相处。

直到黄公公带着马浩过来。

敏锐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沉重。

黄公公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两人平常吵的时候他还嫌吵，现在不吵了，和平相处，怎么感觉心里头怪怪的。

马浩并没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直白地跟两人招手：“殿下，秦小姐，你们有什么不解的赶快来问我！”

云溪首先做出反应，从伞下走出，秦秋慢一拍才慢慢跟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产生了距离。

黄公公瞬间变得担忧起来。

两人是不是趁他出去的时候又吵架了？

这样很容易影响团结。

马浩指导期间，云溪一直仔细听着。秦秋亦是满脸认真。

“殿下，突厥的弓弩技术确实精进不少，可他们做功的材料亦是非常依赖大祁。需要大祁特地的木材制作他们认为的国弓。”

“并且他们只重视术，就一定会精益求精的打磨。”

“那么从箭术上，你们必须拿出不同于市面流传的箭术。”

马浩说完决定将自己的祖上的九莲弩术暂时传授给两人。

云溪听见九莲弩术后，整个人反而愣住了。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秦秋，秦秋此刻正在认真听着并未注意到她的视线。

她记得前世秦秋的一手绝佳的箭术正是叫九莲弩术。

所谓的九莲弩术便是三弦九箭，一弦三箭，与传统的三箭齐发不同，三箭是汇聚一点聚集成极强的破坏力。

可穿透一头象的皮肤。

不仅需要一定的气力，更需要精确度，路数可以说是箭法中的霸道。

前世云溪从未听说过秦秋自己有箭术方面的师父。

这世才知道原来马浩是秦秋的箭术师父。

“殿下你听懂了吗？”马浩发现她走神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她。

云溪回过神，点点头：“秦小姐听懂了？”

秦秋道：“听懂了，但还得试验一下才行。”

马浩便把注意力全放在秦秋身上，似乎在他看来殿下应该不稀罕他的传家箭术。本来传家箭术不可传外人，可马浩自从在学堂见识过秦秋的天赋，便起了收徒之心。当然这是瞒着父母的决定。

前世秦秋学会也不曾到处宣扬自己的师父是谁，估计就是因为马浩守口如瓶。

云溪并未打扰两人，马浩也是有分寸的并未让秦秋拉弓，而是准备了两碗针眼大小的赤豆，和一双削尖的筷头。还有一张圆桌。

“秦小姐就用这个练习眼力。”

秦秋一手端碗一手拿着筷子，就像在准备用饭一样：“是！”

云溪觉得非常有趣，正打算继续看下去。

马浩突然严肃扭头对她说：“请殿下不要打扰秦小姐！”

云溪：？？？

我只是看她一眼，哪里算打扰了！

她瞄了眼秦秋，她双肩轻微微抖动，腰身也有些晃，好像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

秦秋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她尽管想集中精神挑豆子，可还是无法忽视殿下就站在附近。

“殿下若不介意先去休息如何？”

连秦秋都这么说。

云溪郁闷地摸摸自己的脸，心想哪里影响她？

“那我便到附近转转，马大人，秦秋就交给你了。”

即便她不说，马浩也会将秦秋训练成百发百中无虚弦的高手！前世如此，今世应如是。

云溪便转身离开。

她一走，秦秋便松口气。

马浩见她已经挑了十几颗，满脸的欣慰，并且还安抚她：“你不用担心，殿下已经被我支开了。”

“是！”秦秋点点头。

“殿下在，你很不安吧，无法集中注意力。”马浩突然道。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说这些？

秦秋持着尖筷的手一顿，她呢喃道：“马大人为何会有如此一说？”

马浩没有多想，而是如实道：“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现，每次殿下靠近你，你的身体总会先做出反应。”

“嗯...总之很紧绷。在我看来要么是如临大敌，要么是别的方面？比如总是很在意。”

话到此处。秦秋的呼吸忽然一紧，她低着头，藏在发丝后的耳廓迅速一红：“马大人，还请您不要说些无关的闲杂人士打扰学生练习！”

旁边的黄公公一脸懵逼。

闲杂人士？

她说的是殿下？这可不得了，万一要让世女殿下听见，秦小姐就别想练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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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练箭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