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

俞渊和秦竞带着助理小吴开车来到了申城地标建筑附近的国际酒店，下了车，服务员热心地将他们引到了宴会厅门口，三人出示请帖，主办方工作人员立即迎他们进去。

这大概是整个申城最豪华的宴会厅，高智这一回大手笔，他们许久前就定了要在申城建立一个分部，这个酒会既是给同行和合作企业一个交流的机会，也是高智在庆祝分部的落成。

除了相关企业代表，到场的还有一些社会名流，甚至有明星，最瞩目的便是高智的代言人，当下最红的顶流偶像。

小吴紧跟在两位老板身后，经过明星时，小声感叹了下，“真的好帅！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请个代言人啊……”

秦竞转头看了眼，也小声对小吴道：“帅吗？我觉得不如你的顶头上司帅。”

“哇！秦总你居然在夸俞总！”小吴惊到了，随即一脸贼笑，“你跟俞总都很帅，你们帅得可以组团出道，去演最近很流行的双……”

“小吴。”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小吴瞬间住嘴，回应道：“在。”

“帮我留意一下星奇公司的人来了没有，其他时间你自由安排，多看多听多交流，找明星要签名也可以，注意别闯祸就行，有事再找我。”

“好嘞！”小吴笑嘻嘻走开了。

俞渊则看着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人，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秦竞问。

“高智公司的人要过来了，”俞渊淡淡道，“你不是说你是社交小能手吗，看你表现了。”

来酒会前杜明硕叫俞渊看着点秦竞，秦竞不服，反驳说自己是“社交小能手，朋友遍地走”。

“行啊！”秦竞毫不谦虚，往对面看去，“欸？那像不像以前我们学院的一个学长，叫什么我忘了……”

俞渊含糊道：“是有点眼熟。”

“他怎么好像只看得见你？是我长得不够高吗？”

俞渊：“……”

就这么一会儿，人已经过来了。

“俞渊，好久不见。”徐霄礼在俞渊面前站定，伸出手，“还记得我吗？”

俞渊跟他握手，“抱歉，我记人方面不太擅长。”

徐霄礼眼里闪过失望，但还是笑着，“没关系，三年没联系了，不记得也正常，徐霄礼，A大xx届毕业，目前在高智申城分公司任CEO。当年临毕业前，跟你在图书馆外的交流，我到现在还记得。”

“……”俞渊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以及似有深意的笑，“原来是徐学长，不过现在应该叫徐总。”

一旁的秦竞莫名感觉，俞渊有点不高兴，他热情地迎上去，主动伸出手，“原来是徐学长，我说刚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现在全想起来了，不知道学长还记不记得我，不会只记得俞渊吧？”

“当然记得，”徐霄礼握手微笑，“当年的学院双星之一，知道俞渊，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没想到你们会合伙创业，无限作为一个刚成立半年的公司，很厉害。”

“哈哈一般般啦，要赶上你们高智，还得再用上……”

俞渊掩唇，“咳咳！”

秦竞疑惑地看向俞渊，但好歹是住了嘴，没把后面的“几年”说出来。

高智是发展了二十多年的老牌企业了，秦竞说出这话，却只会觉得自己已经谦虚了。

俞渊多了解他，只能赶紧打断。

徐霄礼笑意不变，“现在的行业现状，光是你追我赶也不行，最重要还是合作。”

“徐总说的没错。”

俞渊将话题拉回，几人浅浅交流了一下行业内的问题，因为是校友，还互加了联系方式，才分开。

徐霄礼走开后，两人又陆续遇到不少同行上前交流，包括早就想接触的星奇公司，收了不少名片。

社交累了，也跟人喝了点酒，俞渊借口头晕，拿了点甜点到休息区慢慢吃，光喝酒他喝不了多少就会醉。

秦竞被人缠住了，俞渊就在角落里随意看去几眼，也不担心。

他有时候说话确实挺直的，偶尔还脑回路清奇，但跟他交流多的人，大概都不会讨厌。

大学时秦竞就很受欢迎，这人是裸露在外的一团火，直接，但也真诚，热情。

正在跟人说话的徐霄礼看见俞渊终于落单，跟对面道了声失陪，举着红酒杯往休息区走去。

“打扰一下，介意我坐这吗？”徐霄礼站在俞渊对面的空位旁，低头笑着询问的姿态优雅绅士。

俞渊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介意。但我有点累，不是很想跟人说话。”

“你没怎么变，能不说话的时候不会想多说一句，”徐霄礼失笑，在他对面缓缓坐下，“无妨，我来这也是休息，看见你就想顺便叙旧，你累的话，那我只能尽量不让你开口了。”

俞渊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吃蛋糕。

“我其实不是很信你忘了我，那天图书馆外的事我记得你挺惊讶的，不会完全忘记才对，当然，记得肯定没我清楚，我不仅记得，当时说的话，现在还能再说一遍。”

俞渊差点被噎住，轻咳了几声，徐霄礼向路过的服务生要了杯果汁，放在他手边，俞渊没喝。

“看来是吓着你了，包括半个月前的那束花，我很抱歉。”徐霄礼语气很诚恳。

俞渊抬头看他。

“那天通过小黄确定了你就在无限，这么多年联系不上你，我一时心切，送了束花跟你打招呼，没想到花店弄错了花束，如果造成困扰和误会，真的很抱歉，我这里还有跟店家的聊天记录，找给你看。”

徐霄礼拿出手机，翻到聊天记录，放在桌面推到俞渊面前。

俞渊看了眼，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解释，但不知为什么，他面对徐霄礼，还是有淡淡的不舒服。

对方的言行挑不出什么问题，之前交流时也会主动化解尴尬。

俞渊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确实累了，他不热衷于社交，但并非应对不了社交场合，只是会比较消耗精力。

既然对方没什么问题，俞渊便不好意思再冷脸相对，默默强打起精神来，但态度也不能转变得太明显，他还是话少。

徐霄礼并不在意，只要他信了就好。

“我挺好奇，杜明硕是怎么说服你跟秦竞在同一家公司的，还是我毕业之后，你们的关系变好了？”徐霄礼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我做选择不会太考虑合作对象，况且秦竞人品和能力都没问题。”俞渊没细说。

“那就是杜明硕给的条件足够好，我还是晚了一步，”徐霄礼语气可惜，“俞渊，你真的很优秀，要是我能早一些在高智立足，一定会全力争取你。”

俞渊不置可否，“高智什么样的人招不到？不像我们这种小公司，只能跟在后面捡漏。”

说的是黄一玮，两人心知肚明。

徐霄礼笑了笑，道：“我是认真的，杜明硕能给的股份和话语权，我现在也能给，虽然没那么多，但毕竟市值不一样，我的公司很需要你，考虑一下？”

俞渊一时没说话。

徐霄礼以为他在思考，却见他抬头看他身后，下一秒，秦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徐学长原来是想挖人啊，怪不得刚才对我们俞总那么热切呢。”

徐霄礼脸上不见尴尬，跟秦竞打了声招呼，才道：“优秀的人才谁都想要，何况我只是给了俞渊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竞在两人中间坐下，直言直语道：“你挖他，跟挖我们公司大动脉有什么区别？”

“那又如何，”徐霄礼淡淡道，“你们无限不过刚起步，就算背靠杜氏集团，也免不了从头做起，何况杜氏集团的继承人不少，这个靠山，并不结实。说点实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霄礼有种礼貌的攻击性，俞渊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傲慢。

眼看一旁的秦竞面色不佳，马上就要还嘴，俞渊不想起冲突，下意识按了下秦竞的手背，比他先一步对徐霄礼道：“谢谢学长的好意，不过我没有离开无限的想法，行不行总要试一次，高智也不适合我。”

徐霄礼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

其实只是指端轻触，很寻常的安抚动作，但他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你们的关系真的变好了很多，”徐霄礼语气仍温和，“我记得大学时，听见过有人开玩笑说，你们两个就像娱乐圈里说的那种对家，水火不容的。”

俞渊收回手，“毕竟现在是合伙人。”

秦竞在一旁异常沉默，浅麦色的耳廓有一点不明显的红。

徐霄礼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又道：“你觉得高智不适合你，是不是因为小黄跟你说过什么？”

“小黄又跟你说了？”俞渊语气平淡，叫人摸不清他的态度。

但徐霄礼还是担心他不喜，解释道：“我跟小黄联系是因为想得知你的近况，而不是为了打探你们公司，没通过小黄联系你，是因为知道有今天，我其实期待了很久。”

一旁的秦竞从他话里感知到什么，说不清，却让他心头警铃骤响，耳朵尖的红顿时褪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