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濯睡眼朦胧从楼梯上下来时,周应淮正在处理公务。
黄色的大狗在客厅里撒欢,阳光从大门外倾泻而入,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周应淮绷直的脊背,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沿着纤细的腰部曲线向下,直至扎入黑裤中。
面前的屏幕映亮了冷淡认真的侧脸。
周濯撇了撇嘴。
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他都已经摸清周应淮的生活规律。早上起来先是处理公务——吃饭——遛狗——处理公务,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日日如此,活像个机器人。
转念一想,他的心情又变的沮丧起来。
周应淮白手起家创立公司已是不易,现在还因为他要打理自家的分公司,而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不给周应淮另添乱已经不错了。
想到这里,周濯的睡意减了三分,揉着眼睛沉闷地坐到了沙发上。狗子兴奋地冲过来,蹲在他身前激动地扒他的裤腿,周濯弯下腰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头。再揉了几下放下时,他愣了愣,发现今天的沙发上多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包裹。
“哥,这是什么?”
周应淮头也不回:“衣服。”
身后伴随着窸窸窣窣拆包裹的声音,周濯的声音已然兴奋起来,刚刚的消沉一扫而空:“哥,你这些裙子哪来的?”
“早上助理送来的。”
他昨天给助理打了电话,叫助理早上送批女装过来。
当然,没说是自己穿。
周濯兴冲冲地在他身后点评衣服,略显聒噪:“这件好看。”
“这件也不错。”
“这件蓝色的也行啊,我记得你最喜欢蓝色了。”
周应淮被他的鸭子音吵得有点头痛,举起手用指尖揉了揉脑袋,但还没等他开口,周濯似乎是想到什么声音一停,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过了一会儿,一阵轻轻慢慢的脚步声响起,伴随周濯刻意掐细的粗噶声音慢慢向下:“哥,哥!你看看我~”
周应淮:“......”
周濯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身后,他不知道周濯又在搞什么新花样,也懒得去管,只当没听见。但屏幕上一个黑黑的头伴随着诡异的笑容离他越来越近,想装作不看见都难。
周应淮打字的手一顿,转过身,正好看见周濯扒开他那顶制作粗糙的假发,冲着他露出一个羞涩浅笑:“我这样好看吗?”
周应淮:“......”
看样子今天周濯是不会让他安生了。
他手指蜷了蜷,大步迈过孤芳自赏的周濯坐到了沙发上。周濯一脸兴致勃勃:“你试试这些啊。”
周应淮随手拿起一件,摩挲了一下裙边,白裙布料柔软,缝合精细,样式普通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他看了一眼就随意放到旁边,垂眸抚摸着跳到他怀里的大狗:“就这件了。”
周濯失望道:“你不多试几件吗?这件也太普通了。”
周应淮淡淡道:“能穿就行。”他话毕看向周濯,眼角跳了跳,心轻微抽动了一下:“你这是?”
周濯乐滋滋开口:“我这是帮你克服心理恐惧。你看我,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我还能穿着这个去聚会呢。”他越说越骄傲,甚至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周应淮动作一顿,扬了扬清冷的眉宇:“哦,是吗?”
......
周濯站在已经没有宾客出入的庄园外,攥着裙摆欲哭无泪。夏天的风并不算大,而且温度不低,但是拂过周濯裙摆时他总有一种底下凉凉的蛋疼之感。
周濯夹着腿,看着周应淮一身的正装更加羞愤,咬了咬嘴唇:“哥,我们回去吧,我们都迟到了。”
周应淮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严谨反驳道:“没有迟到,林深给我发的是十点,现在是九点五十六分。”他不紧不慢补充:“而且你都这么久没见过林深哥哥了,你迟到了他也不会怪你的。”
周濯:“......”
这是重点吗?
“对了,不是金子还没遛吗,我去遛你去参加聚会吧。”周濯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正当理由,语气殷切,“它一个人在家肯定急死了。”
这急的把狗都说成人了,还说自己心里素质好。
周应淮一手插兜,裁剪得当的挺括西装更显得他身姿修长挺拔,狭长凤眼轻轻眯起,没有理会周濯的话,自己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似乎是默许了周濯的请求。
周濯站在原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周应淮转头看他,颔首催促:“站在那里干什么,走。”
周濯一下子脸烧了起来,咬了咬牙,狠心夹着腿一扭一扭走上前。周应淮表情淡然,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只是转过身时硬生生压下了刹那露出的明晃笑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踏进了林家的庄园。
*
这边周应淮和周濯慢慢悠悠,水晶吊灯下林深已经是火烧眉毛。他看着面前打扮庄重笑眯眯的祁景,心里疯狂骂街,面上稳重抿了抿嘴:“这次我真的叫了周应淮,真没骗你。”
祁景笑容不变,慢悠悠道:“我又没说你骗我。”
“我就是问一下周应淮怎还没到,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林深:“......”
他差点想给这位大哥跪下了。
那你上厕所也笑眯眯跟着他是要闹哪样啊!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祁景垂眸,琥珀色的眼眸在昏黄灯光下流转,熠熠生辉。
林深听闻冷笑了一声,一把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在旁边,冷漠地看向他:“祁景,你今天是为了周应淮来还是我来?”
祁景一怔,慢慢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声音也变的冷硬:“你问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吗?”
也是,毕竟他们是十几年的朋友了。这么多年祁景虽然没少坑他,但是他当年出国时也没少对自己嘘寒问暖。
林深心里一软,几丝愧疚涌上了心头,向来严肃的眉间露出歉疚。他抬头望向祁景,歉意的话还没说出口,眸子里的祁景表情一转,飞速弯了弯眼尾:“都这么多年了,你一个单身带娃的老男人有什么可看的,我当然是来找周应淮的啊。”
他说完还笑眯眯补了一句:“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吧?”
林深面色已黑如锅底,心里怒骂了一句神经病。
祁景轻笑了一下,终于挥了挥手走开。
林深也不想再看见祁景,没好气地叫他滚。
祁景前脚刚走,后脚他余光就瞄到一个逆光的背影款款入内,一丝不苟的正装更衬出姿容出众。林深总算松了一口气。
神经病二号来了。
只有这两个神经病在这种私人聚会穿正装,每次搞的像要来结婚一样。
林深微笑着心里骂了一句,客气迎上前去,两人含笑打了一声招呼。各自假模假样说完一些客套吉祥话以后,周应淮侧身让开一步。
林深现在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人,他还没反应过来,看见周濯的脸下意识地打了声招呼:“小濯也来啦,好久不见你都这么......”
话说到一半,在别人面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林深,怔住了。他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艰难地接着刚刚的话往下说:“好久不见,你都这么大了,哈哈。”
周濯红着脸攥着裙子,扭捏了一声“嗯呐”。
......
林深裂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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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见钟情倒计时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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