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和离!

“公主,您的意思是……” 林女官正在为李怿更衣,闻言,她心下一惊道:“可是您和驸马都住在公主府…况且,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谁有那个胆子……”

“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李怿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

对于此事,她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当初将她引到池边的小侍女,身上带着的就是七宝花障的异香,若非中了七宝花障,她又怎会溺水而亡。

她原以为指使他们加害于她的人是夕景遇,可如今看来,真凶另有其人……

可是,除了夕景遇,她在长安并无仇敌,谋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李怿移步至妆台前坐下,让侍女为她梳妆,只见她黛眉紧蹙,显然是在沉思。

她本想从记忆中找些关于幕后之人的线索,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好暂放一边,转而思考起同夕景遇和离的事情来。

虽然夕景遇应当不是谋害她的凶手,但他毕竟是她的死对头,就她的了解,这个死对头不仅心机深沉得很,而且心眼比谁都小,动不动就算计别人,要是和他对上,她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还是赶紧同他和离,离他远些为好。

至于要怎样在不让人起疑的情况下同他和离,她昨夜想了大半宿,才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

她决定对外宣称说自己做了个灵梦,梦见一个白胡子的神仙警示她说,她和夕景遇本无夫妻之缘,如今的婚事乃是一种孽缘,她应当及早同他了断,否则必有损福折寿之危。

恰在此时,侍女月迥推门而入,请李怿移步用膳,“公主,早膳已经备好。”

闻言,林女官迅速将李怿的衣袖理好,而后跟在她身后,往和馐堂走去。

在和馐堂用完早膳后,李怿吩咐侍从为她收拾行装,准备进宫。

“公主要回宫住吗?”林女官有些诧异地问道。

李怿颔首,“嗯,我有些事要同阿娘说。”

林女官便不再言语了,其实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她敏锐地察觉到,自生辰那事发生以后,李怿对夕景遇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半个时辰过后,李怿抵达凤梧宫时,顺德皇后崔胭正对着一份名录发愁。

“唉……”崔胭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名册上的男子,要么是有才无貌,要么是有貌无才,唯一才貌双全的那个,偏偏又是寒门出身,这叫我如何选?”

她的贴身女官容与,闻声道:“殿下,其实您只要挑一个同二公主年纪相仿、身家清白的郎君便好了,何须如此费心费神?”

“二娘毕竟不是养在我膝下的,我若是给她挑了个差强人意的驸马,岂不是又要被说是厚此薄彼?”

“殿下,您就是心善。上回□□竟那样污蔑您,婢子听了可真是气得很,恨不得立刻撕烂她那张嘴!二公主从小到大,您何时缺过她的东西了?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您什么都只顾着长乐公主,不管二公主的死活了?”容与愤愤不平地说,“也不知道她一个不得宠的六品宝林,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竟敢诽谤殿下。”

崔胭沉默半响,道:“她也是为女心切…同为母亲,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容与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外间宫人通报说,长乐公主到了,她便退至一边,将话咽下了。

见李怿风风火火地从殿外走进来,崔胭放下手中的名册,和声道:“音音,你怎么来了?”

李怿走到崔胭跟前,娇嗔道:“阿娘,您这话说的,好像不想见到儿似的。”

“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自你出降后,阿娘想你想得紧呢。” 崔胭伸指在李怿的额间轻轻点了点,“瞧你,已经出降快两年,说不定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李怿抓住崔胭的袖子,晃了晃,“阿娘,您可别说了,儿才不要当娘呢,儿要永远做您的小女儿。”

崔胭再次伸指轻点李怿的额头,“净说些胡话,难道你有了孩子,我就不是你阿娘了?”

李怿又对崔胭撒了会娇,正准备趁机说自己做了灵梦,神仙要她马上同夕景遇和离的事,忽闻外头宫人通传道:“殿下,□□和二公主来了。”

她只好放下揪着崔胭袖子的手,随崔胭一起走到外间,寻了个靠窗的雕花软垫月牙凳,坐下。

□□气势汹汹地进殿后,并未注意到坐在远处的李怿,只向崔胭敷衍地行了一礼,道:“殿下。”

二公主李淑低着头跟在她身后,随她一同行礼,声小如蚊地说:“殿下。”

因着李淑怯懦的声音,□□气势全无,她恨铁不成钢地在李淑的臂上狠掐了一下,李淑痛得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崔胭早已收起方才同李怿谈笑时的柔情,如今正襟危坐,下巴微仰,看上去颇有几分皇后的威仪,只见她抬眼,问:“□□,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不再关注李淑,她往前走了一步,“听说殿下在为淑儿选驸马,妾想来想去,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想着来凤梧宫问问……”

崔胭还未说话,侍立在她身侧的容与先愤然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殿下会为二公主挑个歪瓜裂枣吗?”

“容与。”崔胭制止道。

见状,□□捂着胸口,双眉紧皱,眼含泪花,“殿下,妾绝非此意……妾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是为她着急……妾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降予一个好郎君,否则…妾还不如死了算了……”

见□□又开始故技重施,容与冷哼一声,叫崔胭瞧了一眼,缄默了。

崔胭又示意容与去将内间案上的名册取来,容与拿来名册后,她瞥了瞥犹在东施效颦的□□和一直低头不语的李淑,说:“□□,你来的正好,这是待选郎君的名录,你拿回去和二娘好好瞧瞧,若是有哪个中意的,便差宫人来说一声。”

□□将手从胸口移开,从容与手中接过名册,擦了擦眼泪,喜不自胜地朝崔胭行了一礼,拉着李淑退下了。

□□和李淑离开后,李怿走到崔胭跟前,“阿娘,那□□怎敢这样同您说话,简直是不识尊卑,目中无人!”

容与应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公主,您有所不知,她先前还三番五次在背地里谩骂殿下呢,一个下等宫婢出身的小小宝林,天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崔胭止住容与的话头,说:“二娘也是个可怜的,摊上她这样的阿娘,只会惹圣人不喜。”

□□原先不过是栖凤宫的一个下等宫婢,她贪慕荣华富贵,妄想一步登天,竟趁昭帝因追思贤懿温恭皇后,在栖凤宫大醉的时候,爬上了龙床,而后便有了二公主李淑。

昭帝对□□本就是厌恶至极,偏生她眼皮子浅薄,时常拿李淑做由头,到处生事,最后连累得连李淑也不受待见。

李怿印象中,她这个二妹从小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走路永远低着头,说话比蚊虫还小声,怯懦、胆小、几乎是一无是处,从前还在崇文馆念书的时候,她每天都躲在后边的角落里,从不和学士交流,课业也差得很,后来更是直接不来了。

李怿禀性刚烈,最瞧不上这种怯声怯气、畏畏缩缩,被欺负了都不敢吭声的人,更何况李淑还有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亲娘,是以,她打小就不和李淑往来,她们之间完全没有姊妹情深这一说。

不过,对于李淑的驸马,她倒是还有一点印象,他好像是陈家的三郎还是四郎,名叫陈珺,长相极其平庸,才学也泯然众人矣,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他的家世了。

“音音?”崔胭见李怿杵在那发呆,柔声唤她。

李怿缓过神来,说道:“啊?阿娘,我在想,二妹这样的性子,出降后会不会成天到晚都不和驸马说话,要是那样的话,她还不如留在宫里乐得自在呢。”

崔胭摇摇头,笑道:“你呀,还说别人呢,瞧你自己,成天就知道说些胡话,也不知道夕二郎是怎么和你说话的,成婚这么久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阿娘,我正要同您说呢,我要……”

李怿正准备再次提起她要同夕景遇和离的事,又听见外边有个宦官喊道:“圣人到。”

她只好吞下已到嘴边的话,和崔胭一起走出殿门,去迎昭帝。

出了殿门,李怿一眼就看见夕景遇跟在阿耶身后,只见他头戴纱罗展脚幞头,身着绯色飞鹤银纹真丝绫圆领襕衫,腰系犀銙蹀躞带,上佩银鱼袋,足蹬皮质长靴,显然是刚刚下朝就过来了。

虽然她早就深刻地体会到夕景遇这人有多么表里不一,但乍一见他,她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确实有几分惑人,他的五官生得极尽温柔,修眉斜生,凤眼内勾,眼尾微翘,星眸清亮,高鼻深刻,薄唇上弯,齿白如雪,任谁看都是清俊温雅的端方君子。

她早知他生得极好,但此前她从未见他穿过绯色的衣衫,今日一见方知,这身绯色襕衫实在是太适合他了,鲜衣衬托之下,他恰如秋水出芙蕖,明珠照霞浦。

直到昭帝与夕景遇走上前来,李怿还有些恍神,她沉默地跟着他们走进正殿,又一言不发地在浮雕牡丹花纹紫檀木椅上坐下。

过了一会,她听见夕景遇说:“臣昨夜做了个梦……”

我准备改个书名……改成《死对头和他的傲娇白月光》……不知为啥刚刚作话自动消失了,顶着锅盖默默跑开……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屏蔽词……("▔?▔)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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