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大旱,酷暑。
最西边的玉关此时尤为紧张。
百姓早就撤出这座原本关边最为繁荣的大城,如今留下的只有各门派的精锐弟子——为了对抗那一路吃人肉喝人血过来的邪魔大军。
“杀啊——!”
在魔尊的指挥下,又一轮新的进攻开始了。
鸦渡放肆的笑声在整个玉关城上徘徊,只见万剑宗长老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魔头!”聚气一掌拍出,拔剑出鞘一马当先的向魔尊冲去。
其他门派长老对视一点,也纷纷加入战场。
这场大战,不敢输,也不能输。
若再失了玉关这道易守难攻的天堑之地,往后便是千万凡人成为肉糜的下场,而各宗门也会因此再无战意只想着如何保全自身。
七天七夜。
就在第八日凌晨,有人进城了。
来者一身白衣,头戴斗笠遮面,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随着人流走过玉关大门去了战场后方。
足足七日的鏖战让正道士气低迷。
“快!草药呢?!”
“咳咳——”
“哥!你别——”
“挚友!”
“我妻!!!”
“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生离死别,一隅尽显。
他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继续前行。
“噗——”某宗长老被鸦渡打中,口吐鲜血碎肉,面露疼痛之色。
只见一众妖魔鬼怪拥立在魔尊身旁,他大笑道:“所谓正道不过如此!这天下想来是我囊中之物,老匹夫们,这是我最后一招——!”
此时,东方的晨曦将要亮起。
长老们面色凝重,他们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白衣斗笠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也抬头望向天上的黑雾。
就在黑雾凝聚成气,随魔尊手印结成落下时,东方的第一缕日光也划破了天空。
一双手按在了尚未出鞘的剑上,随着那日光一剑挥向前方!
无声无息的剑气略过人们向着那邪气四溢的大军冲去,势如破竹!
那魔尊的最后一式不过轻轻碰上就溃不成军,哪能看的出来此前半分强大来?
再细说这剑气,掠过魔尊的封天印后,竟还有余力收割邪魔大军,这一剑下去伏尸万里,冲锋在前的妖魔鬼怪大多都被拦腰斩断。
而细看那伤口,竟是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成了冰块不说,就连神识也跟着灰飞烟灭!
形式瞬间反转。
“谁?!出来!”鸦渡大喝一声拍退众长老,顺着剑气的方向在天上搜寻着破了他封天印,煞了他威风的无名之辈。
下方的邪魔被一剑吓得生了退意,正道也想借此修整,双方纷纷听令退去。
唯有那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之人仍在前行。
“无名之辈!报上名号来!”
鸦渡明白大抵就是此人破他招式,大踏流星下来,身后九位魔君也欲运功结阵。
“聒噪。”只见他头也不抬脚步不停,向天上再挥出一剑!
封天印层层叠叠,百式打尽毫无作用,身前的九魔大煞阵刚刚结成就被凛然的剑意破开了口子。
“你——”
这,便是魔尊与九位魔君最后的遗言了。
自此,少年一剑千里鸣六洲,被当今第一宗门天衍宗奉为客卿长老——
啪!
此乃后话了。
醒木一拍,看客们纷纷叫好打赏,更有被说书人阴阳顿挫的叙述共感,仍然沉浸在故事里的人议论纷纷。
“你别说!我此前去中洲行商,那地方确实炎热不堪,到了夏季更是酷暑难耐,可唯独玉关一年四季冬暖夏凉!当年凌仙尊那一剑至今任有余威残存,整整三百年未散啊!”
“是啊是啊,实不相瞒,我就是玉关人,大战之后本该萧条的玉关就是因为仙尊那一剑才又重新繁荣起来,不少剑修纷纷前来悟道,这慢慢的人不就多起来了吗?多起来生意自然也是有机会……”
而二楼包厢被议论的正主正在专心致志的剥葡萄。
灵果的品种经过改良,皮薄肉厚,果肉呈翠绿色,晶莹剔透汁水饱满。被片片撕下的外皮紫中泛红,衬得那双捏着果子的手如白玉一样。
更不用提一丝丝的汁水团聚,在果皮尖上一颤一颤,最后轻落在修长的手指上,顺着皮肤留下一道粘腻的水迹。
“张嘴,”凌陌拿果肉轻碰。“喜欢听人说书?”
“嘤!”窝在小窝里的灵狐通体几乎赤色,四肢仿若脚踩黑靴,能和蒲扇比大小的尾巴此时兴奋的摇来摇去,显然是开了灵智。
慕枫确实很喜欢这段故事,尽管经过了后人的加工,但年仅十八便登顶渡劫期,更是一招让魔尊魔君灰飞烟灭,谁听了不说心骋神往。
重点是那群不把人当人的奴隶主们死的好。
在慕枫眼里,扒皮鬼就活该落得这般下场,不管民生只知道四处掠夺胡作非为,要不西洲能成了鸟不拉屎人人嫌弃的破地。
一口炫了无核葡萄,慕枫还讨好的舔去了凌陌手指上残留的果汁。
舌苔的粗粝感结结实实的蹭过去,仙尊躲都不躲。
嘿嘿嘿,今日份揩油get!
下方的讨论还在继续。
“要我说,当年就该打到西洲去!把他们赶到极西之地!不过是一群恶徒有什么好怕的,干就完了!”
“欸!兄台此言差矣,这天分日月道分正诡,阴阳调和一强一弱,才是天下安宁太平的原因啊,何况当今这位西洲魔尊可不是那只顾打打杀杀的粗人!”
“是啊是啊,这几百年来不仅没有战争,我们医者曾经可望而不可求的西洲稀有的药材也渐渐在市面上多了起来,对医道可谓是大大的好事!”
凌陌也听到了两句下面议论新上任二百年的魔尊和他的治洲之道:“如今西洲迎来位明主,也算得上苦尽甘来了。”
哟!夸我是明主欸!
大尾巴立刻贴到了凌陌的手腕上,还额外多卷了几道。
尾巴给摸摸!
凌陌也不客气,轻抚过这些日子拿灵果好不容易养回和之前一样油光水滑的皮毛。
“倒是看不出来之前一副皮包骨头还毛发粗糙稀疏的样子了。”低头的凌陌敛去眼中的暗色,没等慕枫发怒,又说:“我看你喜欢那位新魔尊得紧,每次我一夸他,你都乐意让我多帮你梳梳毛。就连别人夸我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方,这要是旁人不知道,说不定以为是魔尊好心救了你?”
得,这尾巴是不敢撤了,还得紧一紧。
心虚就和炸果子一样嗷嗷响着展开了皮,就差那好奇心重的手指轻碰炸人满身。
“时候也不早了,回家?”
“嘤!”回家!
待小二推门清扫屋子,桌子上只留下二位客人丰厚的打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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