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心决，四象剑法。修此心法，正邪不过一念之差。我在游历五洲时有幸见过以当时盛景为蓝本做幻境的小世界与秘境。

那时魔道配得上随心而动，随欲而行的夸赞，后来……正魔道凋零，奸诈险恶的风气盛行。”凌陌没说太多，前尘往事因果报应，天地自有清算的时候。

他看向少年：“既然你有机遇得了心决和剑法，想来也知道还有一套正道的破魔枪法。”

“是的，”秦贺然深吸一口气，此人不仅前世闻所未闻，就连这种古事都知晓一二。事已至此，隐瞒也是无用。“晚辈的确有幸得那位魔道前辈传承。但枪法，当时已随着另一位遗失了。”

等等，这位凌长老的意思莫非是——

凌陌微微颔首：“如你所想。

若你愿意拜入我门下，三术同修。期间有任何疑虑，都可找我探讨。不过。”

不过？

“你既然是得了传承，我也没不把枪法给你的理由。这么看，天衍宗除了一时庇护，倒还真没什么能吸引你的。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最后一次问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是时候该下决定了。

前世坎坷乃是前世苦，他秦贺然今生断不会再因为心魔让自己死在那飞升雷劫之下！

何况这一世，变数大着呢。

“晚辈愿意！”拳掌轻合，秦贺然抱拳拱手，就要跪下去时，一股力量将他托起。

“拜我门下，磕头礼就算了。这礼你来之前没人磕过，往后也怕是用不着。

你父母还在山下等你，别忘了同他们报喜。”

“诶？”我父母？！莫非——

“好的师傅！谢谢师傅！”言语中的激动难以言表，秦贺然和见了兔子的鹰一样撒腿就跑出大厅，路上只来得及和在外偷听的长老们点头致意。

长老们面面相觑，这人，哪有此前半分心机深沉怨气冲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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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景院——

两人一狐打量着背着大包小包的秦贺然。

“我就说吧，会来个六师弟。你师哥我算的多准，赌输了吧？”闻庚绕着秦贺然走了两圈，哥俩好似的一搭。“小师弟，哪来的？姓什么？几岁了？”

待秦贺然一一作答，那气氛一下就熟络起来了。

“你是燕都人！我也是我也是！而且咱俩还是同龄！”宋皎皎当即开心起来，这感情好啊，以后偷鸡摸狗——啊不是，是浑水摸鱼就有人陪了！

少女见到老乡，也不再嚷嚷这一路赶回来累人：“我是宋皎皎，在寒峰排行老五；这位一身布衣神神叨叨的是三师兄闻庚。狐狸同我前后脚，是一年前上的寒峰，凌陌师傅的灵宠！”

秦贺然也上道：“三师兄好！五师姐好！狐狸前辈好！”

“嘿嘿嘿。”五～师～姐～嘿嘿嘿。

宋皎皎满足的回石凳上坐着了。

闻庚笑眯眯的点头，向新出炉的师弟解释师傅怎么不在：“此行同我们回来的还有位师尊旧友，想来是被他缠上了。”

山下。

灰袍衫黑裤子，头束银冠玉饰满身。

说谷庭方是行走的饰品架子毫不过分，对于这身诡异的装扮谷庭方自有一套解释——修身养性。

这话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得闭着眼才能夸他，除了污染眼睛，还有他们都怕自己控制不住上手抢这灵气十足，颜色纯净通透，仿若脂膏的玉。

每每这时，谷庭方都会凑到人身边去，轻轻一拍肩问：“兄台，你要不要这美玉啊？只要一颗下品灵石！我这美玉可只赠有缘人的！”

若是不知晓内情的人以为捡了大便宜，那过几天就会发现那玉不复之前的品相，变得真只值一颗下品灵石。

这一招不仅让谷庭方的“财宝”没人眼红，每每凑到道友身旁，旁人还都唯恐避之不及被他讹上强买强卖。

至于如何靠着一手精湛的雕玉技术在女修中混的风生水起，那就得问问宋皎皎了。

虽然谷庭方爱天下美玉，但要论谷庭方最喜欢的“玉”，恐怕还得是正道之首凌陌的皮囊。

冰肌玉骨，冬暖夏凉。

他也是真惦记，常打趣说要是凌陌哪天缺胳膊少腿，知会他一声，一定要找到带回去好好收藏。

这话当时让其中几个和他第一次见面吃饭的弟子味如嚼蜡，食不下咽。

“让我上去看看嘛！那个新来的重生流龙傲天。你看我和皎皎玩的多好，孩子刚开始多内敛一个人，现在多开朗！都成小财迷了！”谷庭方也不心疼他那宝贝美玉们，一抱大腿好一阵撒泼打滚。

“你好意思？”宋皎皎现在什么样你没数？

听出来好友言语中的疑问，谷庭方一转攻势：“凌陌，你同我多少年的交情！你扪心自问，我是那么没有担当，没有责任，遇见事情先丢下小辈跑的人吗？！”

“当然——”

“当然不是！我那是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不经历风雨，禾苗哪里来的养分成长？到时候就和研究所里面的菌丝一样，今天你左脚先迈进研究室我要死给你看，那能行吗？”

“歪理。”凌陌点评了他所谓的道理，任由这人缠着自己聒噪——反正院子外禁制能拦住几个时辰，到时候随他去闯。

谷庭方还在输出他的歪理：“我早就说了，你当年就不应该一挑十，要不然我哪能天天惦记你这几个徒弟的乐子？

你看看你这，这是什么怪胎放养所吗？好家伙个个放出去那都是有故事的。”

说着说着，不知道哪来的石子硌了脚，往旁边一踢，下一步竟是撞上了空气：“诶，欸？好你个凌陌，你偷偷设阵法防我！”

捂着发红的额头，谷庭方气的再如何都得先破阵再追出去唠叨了。

院子里，几个孩子和狐狸也没久等。

闻庚收起那不太正经的样子，同另外两人一起行礼：“师尊。”

“嗯，”狐狸看凌陌伸手招他，就顺势跳到他怀里贴贴等着顺毛。“平安回来就好，不过你不是昨天才下去，怎么今天就上山？”

后半句问的是秦贺然。

“呃——”秦贺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

前世时：

燕京人人都知道以箭法和海战闻名的秦家出了个怪人。

学骑射箭箭不中靶就算了，那脱靶的战绩和草船借箭的数量有的一拼。

好在秦家也不在乎这个，学点别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看了个边，人小少爷可会挑，学枪。

这事一传出来是个人都要乐两声，谁不知道秦老将军和北宁王自朝廷到私下都不对付，这两人也就一人在北洲镇边关，一人重伤在身退下来在燕京修养才少吵两句。

还小的秦贺然可是不知内情，只觉得保家卫国、子承父业的梦想他还嫌小呢，扬言自己枪术学成后要去看看这修道者的风光，夺得天骄榜上的魁首！

可惜美梦做到他国入侵，家中长辈纷纷战死，唯有天衍宗勉强抵抗后——碎了。

如今凌陌一剑抹了鸦渡在前，慕枫成魔尊在后，爷爷、父亲、母亲自然没因为小国仗着邪术入侵而战死沙场。

小国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因为内乱自亡，。

所以……这一世的秦贺然是等不及三年后东洲宗门新缘宴，偷偷溜出来上的问道阶。

当两世未见的激动与委屈碰上了怒火中烧的亲人，秦二叔那想打在侄儿身上的巴掌变成了轻轻的拍抚。

寻思哭成这样，秦二叔还以为自己侄子没上去呢。

“没上去有啥大不了的，小然你这次回家好好学，争取三年后大展威风！到时候一群宗门招生，那可是你挑他们不是他天衍宗挑你！”

练武的汉子嘴笨，心思也没自己娘子来得细腻，话说来说去都义气的很。但秦贺然很开心，这是他后来梦里都听不到的话。

“二叔听说您是我师傅，相当震惊。爹爹娘亲也让我赶紧上山，说既然拜了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好好练。”秦贺然不大自在的挠挠头。

“这样……”凌陌点下头，回想起来谷庭方怪胎的吐槽。“你突破需要几日？”

“五天……不，三天就够了！”

嚯，闻庚看着新出炉的筑基大圆满小师弟言之凿凿的样子想：怪了，这后来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