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相

谢鸣玉不虞:“怎么,你是觉得我配不上周定衡?”

不然干嘛一副死了全家的样子。

看着就晦气。

假魔尊哪里敢这么想?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天生一对,般配无比!”

谢鸣玉眉头轻蹙,有些不满意。

这什么反应?看起来战战兢兢的,好像被逼迫一样。

他可什么都没做。

“世间除了剑尊,谁能与魔尊比肩……”

谢鸣玉慢慢地松开了眉头。

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人马上就要死了,那么他说的话倒是可以一听。

还想多听些。

于是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哎。

他真当是心地善良。

这般被人冒充魔尊的身份,被败坏了名声,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宽和的解答疑问。

止不住摇头,觉得自己心还是太软了。

既惆怅又迷茫,像他这么心软的人,该怎么在乱世中寻求心安处?

就算他是魔尊,也不过一个虚名,谁懂他的脆弱和无助。

没人懂。

假魔尊:“没、没有了……”

谢鸣玉回过神来,眼神有点不对了。

不该说的时候废话这么多,该说的时候又哑巴了。

你不死,谁死?

谢鸣玉轻描淡写,“你可以去死了。”

假魔尊措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身后的影子站了起来,他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掐住了咽喉。

手上收紧,脸色涨红口吐长舌也没有松开,就这么活生生地将自己掐死。

太吓人了。

谢鸣玉连看都不敢去看,掩面而叹息:“这就不算是我动手杀了的吧?”

怎么能脏了他的手呢?

他的手可是要用来洗手做羹汤的。打打杀杀,太血腥、太难看了,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殿中一片沉默。

巨人呆愣:“魔尊怎么死了?”

侏儒最先反应过来,给了他一个巴掌,又翻身跪了下来,磕头磕得砰砰响:“魔尊息怒,魔尊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该死——”

谢鸣玉轻轻:“太吵了。”

侏儒的嘴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慌张地看着。

一想到他们之前做的事情,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把魔尊关到监牢里,还给魔尊下药……他们到底有多少个九族够他这么折腾的。

谢鸣玉看不上这两人。

生得样貌丑陋,办事粗粗笨笨的,待在这里也是碍眼。

轻轻巧巧说了一句:“滚。”

侏儒如蒙大赦,拉着巨人就要滚。

“等等。”谢鸣玉又开口,“那个,你还有吗?”

巨人愣愣地问:“什么?”

侏儒机灵些,反应过来了:“有,有的。”从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包。

谢鸣玉有些嫌弃,用指尖捻起,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

神仙醉。

这可是好东西,肯定能派上用场。

收下东西,他抬起眼皮:“出去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楚了吗?”

侏儒有些懵。

不过不管清楚不清楚,现在他都得清楚,点着头说:“知道,知道。”

然后当真转着圈“滚”了。

一句滚到地宫外面,这才灰头土脸的停了下来。

巨人的反应慢了半拍,瓮声瓮气地问:“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侏儒摸了一把脸,没好气地说:“谁知道。”

侏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是让他们闭嘴,以魔尊的手段,直接杀了就了事了。现在还留着他们性命,肯定有别的打算。

说明,魔尊要让他们把地宫中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但又不能全部说出去。

其中的尺度,要衡量把握。

侏儒若有所思:“魔尊想要让我们成为他的口舌,出去败坏周定衡的名声。”

剑尊周定衡,可是天剑宗的招牌,无数剑修敬仰,高高在上的旗帜。

要是周定衡不再干净,对正道来说,必定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魔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

要是谢鸣玉知道,肯定会说:想多了,他只是单纯想睡周定衡。

周定衡被锁链束缚缠绕,双臂抬起吊在半空中,眉眼低垂却不见狼狈,一袭白衣飘荡,竟看出了些许的悲悯。

谢鸣玉啧了一声,仗着他还在昏睡中,摸了摸这里,又捏了捏那里。

指尖在胸口打转,戳了戳,几乎要陷入肉里。

周定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挣扎着要睁开眼睛。

谢鸣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等待着他醒来。

想了想,将指尖魔气化作一个黑影,驱使它搬来一盏长明灯摆在身侧。

调整了一下角度,恰好能将灯火落在眼睫上,给眼瞳渡上一层金光。

朦朦胧胧,这不谁看谁迷糊。

屈指一弹,黑影化作流水,没入了暗处。

恰好此时,周定衡缓缓苏醒,一低头,就恰好看见一双泪眼朦胧,满怀关切的目光。

“你、你没事吧?”

周定衡手臂一动,锁链叮当作响,他心念一动,直接将锁链斩落从中脱身而出。

落在地上后,他横扫四周,咳嗽了一声,像是宿醉后的沙哑:“人呢?”

在失去意识前,他分明记得有魔修出现。

谢鸣玉目光微闪,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定衡抬手,无形的神识扩散,发现地宫中的魔气荡然无存,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谢鸣玉:“我太害怕了,没敢看……”他欲言又止,“那个人,好像是魔尊。”

他在试探周定衡对魔尊的态度。

“听说魔尊杀人如麻,我们得罪了他,该怎么办?”

谢鸣玉对于过去还是一片空白。

除了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魔尊以外,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据侏儒说,魔尊剑尊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

如果是真的,那他就要再掂量掂量了。

“不是。”周定衡的声碎如金玉,无比笃定,“不是魔尊。”

谢鸣玉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不是?”

周定衡:“他——”顿了顿,“他不会做这种事。”

谢鸣玉好奇追问:“什么事?”

周定衡:“虐杀凡人,用凡人炼丹……的事。”

说得好像很了解魔尊一样。

谢鸣玉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你很了解魔尊?”

周定衡回答:“算是。”

有一句话说得好,在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但肯定是敌人。

周定衡心如明镜。

魔尊,有个“魔”字当头,自然行事乖张,肆无忌惮。可他也同样有傲气,杀魔修如屠狗,却不会动凡人一根手指。

有些红线,绝对不会僭越。

虽然与魔尊相处接触不多,但两人势均力敌,除了是对手,也隐隐是知己。

所以从一开始,周定衡就知道在荒漠中作祟的不是魔尊。

“所以你是来……”谢鸣玉不太确定。

周定衡沉声:“清理门户。”

谢鸣玉琢磨了一下,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么相信死对头的吗?

再说了,剑尊和魔尊不仅仅是死对头,还关乎着正魔两道交锋对立的局面,这样下来,不仅仅是一个“清理门户”可以解释的。

谢鸣玉心头一突,仿佛看破了真相。

不然,没办法说清这一切。

之前在神仙醉的作用下,他就差脱光硬上了,结果周定衡还能忍。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周定衡不行,二是他心有所属。

试过了,周定衡还是行得很的。

那么只有后者。

结合方才的猜想,周定衡心中的人是……魔尊。立场不同,国仇家恨摆在面前,他对魔尊求而不得,只能压抑着自己,摆出一副冷清淡漠的模样。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谢鸣玉咬住唇角。

好你个周定衡,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为了魔尊守身如玉,早知道如此,为何还要招惹他!

他恨得牙痒痒。

只将一切都推在周定衡的身上。

什么,没有招惹他?

怎么可能!这脸,这腰、这腿长成这样,还不是在勾引人?

再说了,总不能承认是他的魅力不够……等等。

谢鸣玉回过神来。

周定衡暗恋魔尊。

魔尊,不就是他吗?

绕来绕去,周定衡还是喜欢他的。

在搞什么嘛,长个嘴巴说话很难吗?

谢鸣玉说着嫌弃,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

瞧你装的这么冷清,其实还不是爱他爱得不行。啧,真装。

谢鸣玉得意洋洋。

周定衡沉默着。

那些魔修为何突然离去?

是事出有因,还是另有谋划。

正想得出神,肩膀上传来一阵异样,侧头看去,上面的咬痕深可见骨,魔气在伤口中乱窜。

他抬手,毫不留情地削去被魔气侵蚀的皮肉。手起剑落,就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草草包扎好伤口,周定衡开口:“先出去。”

谢鸣玉:“哦。”

心不在焉的。

他在想,该怎么自然随意的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让周定衡知道他就是心上人?

要是直接说,岂不是显得太刻意,落了下乘。

像周定衡这么固执的人,说不定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反而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毕竟两人的身份放在这里,隔着国仇家恨,只能爱而不得,默默忍受着相思之苦。

哎。礼教!哎。约束!

谢鸣玉心疼。

得想个办法,帮周定衡迈过这一步。

对了。

现在周定衡还不知道他的身份,等他们睡过以后,再露出真容。

他喜欢的人和喜欢他的人是同一个,岂不是……

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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