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深说完那句话之后,傅舟脸上的表情立马臭了下来,冷着神色一个人去把垃圾倒了,随后径直路过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江行深见状,也没说什么,跟在后面上了楼。
回到他们班所在楼层,一上来就看到走廊上四散开来的人群。
吴想凑上来,小声问道:“江哥,你跟他怎么在楼下停那么长时间?”
他脑海里浮现当时的场景,一个哆嗦:“你们不会约架了吧。”
那架势看起来还真挺像的,傅舟又是个人高马大的Alpha,江行深一个Beta,打起来肯定很悬。
“没有。”江行深摇了摇头,走进班里,一眼就看到了傅舟提着书包从后门离开的背影。
“就是对谁去倒垃圾的事起了点矛盾。”他回头,对吴想说道。
吴想本来还想说要是约架了把他带上,他好歹也是个Alpha,输人不输阵,听到这句话后愣在原地,看江行深收拾好东西从身边走过去,有些发懵。
倒垃圾?最后不是傅舟倒的垃圾吗,难道他没牛逼过江行深?
不愧是江哥,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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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深是走读生,家住在白橡路,和学校离得不远不近。
回家的公交会经过一个菜市场,他在菜市场附近下车,买了一点食材,然后步行走回家。
回到家后,他先是放好书包,然后去洗手做饭。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有时间的时候会自己做饭。
虽然做出来的经常不尽人意。
但江行深对吃的要求也不高,熟了能吃就行。
他吃完饭洗好碗,准备洗澡前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在学校看到屏幕上有个爱心的事。
爱心依旧在左下角的位置。
他轻拧了一下眉,试着点了一下这个爱心,竟然还真点开了。
点开之后是一片空白,就在江行深以为是什么病毒要关掉的时候,屏幕上跳出来两行字。
“恭喜用户激活‘友爱同学’app账号!”
“为了建设和谐友爱校园,请用户依照app指示完成任务。”
什么鬼东西。
江行深眉头皱得更紧,觉得这内容简直莫名奇妙,不假思索地按了返回键。
下一秒,手机上却出现一条提示。
“拒绝任务会导致身边朋友遭遇意外,请警慎选择,确认返回吗?”
他想着这是个恶作剧软件,就没有理会,按下确定返回。
第二天是周六,江行深洗漱好吃完早餐,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吴想给他发来了两条消息。
吴想:[江哥,你下周能把老师上课的笔记给我看看吗?]
吴想:[我昨晚急性阑尾,做了手术后要住院两三天,可能赶不上周一了。]
江行深目光停留在第二条消息上,忽然想起昨天那个app说的内容,面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严肃。
他回了吴想消息,重新点开app,上面显示的竟然还是确认返回吗。
难道这软件来真的?
江行深看向下面的选项文字,手指移了个位置,抱着试探的心理点了取消返回。
“友爱同学人人有责,请用户对周围与自己关系不和的同学表达关爱友好,化解两人矛盾,携手共建美好校园!”
“A.同意 B.不同意”
江行深仔细看了一下这几行字,从里面提取出几个关键字眼。
“周围”,“关系不和”。
他几乎立马就找到了与之对应的人。
傅舟。
江行深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有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但是要说他身边的朋友,唯一能称得上的也就吴想一个人,可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总不能拿他去冒险吧。
江行深沉思起来。
他在吴想遭遇不幸和化解傅舟矛盾这两个选项里面真真切切地纠结了一下。
其实说来吴想命还挺大的,上回旷课被老师追,从楼梯上摔下去都没事。
半晌过后,他叹了一口气,在选项A上点了一下,不管真的假的,总不能拿别人来冒险吧。
他麻木地想,他和傅舟之间也不算是深仇大恨,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点完,屏幕上就立马出现了一段话。
“用户的友爱行为自行判断,以下给出几个示例:包括但不限于为对方送温暖,照顾关心对方,答应对方请求等等。”
“温馨提示:友爱程度越高则进展越快,达到标准之后即可解绑app哦。”
江行深看了几秒,还是欺骗不了自己,有些头疼地放下手机,拿了衣服去洗澡。
周一早上。
江行深来到教室,班里已经齐了一大半人,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吴想正在座位上啃包子,面前放着一个塑料档案本。
今天轮到吴想值日查风纪,但他不是在住院吗。
江行深来到座位上,问:“你出院了?”
吴想忙不迭地点头:“对,可能因为我是Alpha,体质好点,很快就恢复了。”
江行深看他挺生龙活虎的,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同意了app给的任务,所以产生了这种结果。
既然这样,看来任务是要完成了,不然解绑不了app。
他一向有比较好的接受事物的能力,在这两天勉强说服了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此时不动声色地往后排看了一圈。
傅舟还没来。
“吴想。”江行深喊了一声,看着那本档案本,有了主意。
吴想塞了满嘴的包子抬头,“怎么了江哥。”
“今天我帮你查风纪吧。”
吴想闻言赶紧喝了一口水顺下包子,“江哥,不是——”
他回头看一眼,小声道:“这都快上自习了,傅舟还没来呢。”
他话中的意味很明显,傅舟这次估计又迟到了,如果江行深去查风纪的话,两人指定得碰上。
“我知道。”江行深点头,淡然道:“没事,我今天不太想上早读了,刚好替你查。”
不想上早读?!
在吴想的印象里,江行深学习成绩优秀,但他以为江行深会是个自律守规矩的好好学生,结果没想到这么随性的?
吴想半信半疑地把档案本递给他,“那你注意一点别和傅舟碰上了,到时候就不记他名儿了。”
江行深答应,“行。”
他接过档案本,吴想又交代道:“学校里那几个翻墙的点儿,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
吴想放心了,“那就行。”
这些翻墙点是校方知道的,因为还没来得及修补,所以要求查人的时候这几个地方也要去。
江行深终于拿着档案本出去,其实他知道的翻墙点比这些要多多了。
刚来这个学校,他就先逛了一圈校园,记下了每个可以出去进来的地方,为的就是哪天方便翻出去。
他一开始在学校门口查人,不过没几个学生迟到了还从大门走,有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所以等过了规定时间几分钟之后,江行深就去了学校说的翻墙点。
走了一圈查到几名学生,但数量比他上回要少了大半,其中也没有傅舟。
估计是很多学生知道了这几个地方有人专门看着,就另辟蹊径了。
江行深替吴想查风纪,主要就是希望在人不多的情况下找到傅舟。
因为app说了要化解矛盾友爱同学,所以他就想先为周五放学倒垃圾那会儿的事道个歉什么的。
他一个Beta,大人有大量。
江行深等查不到人之后,开始往自己知道的其他几个地方走,忍不住想,傅舟今天会不会不来了,或者自己刚好没碰上。
学校这么多可以翻墙的地方,碰不上的概率太大了。
正这么思索着,前面墙边的草丛传来动静,一道略显耳熟的少年声音响起。
“就这么高点,你跳不下来啊?”
另一道也听过的声音回道:“操,你腿长可以跳下去,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啊!”
“行了别废话,赶紧跳。”少年有点不耐。
江行深加快了脚步,几步走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傅舟,以及墙上正要往下跳的程杰文。
程杰文所处的位置高,率先看到了江行深,被惊了一下,跳下来的时候差点崴到脚,疼的龇牙咧嘴。
傅舟察觉到有人,看见是谁之后皱了皱眉,浑身气质变得不爽起来。
程杰文看到他手上拿的本,惊呼一声,“卧槽,学校连这里都知道了?”
江行深看了他一眼,随后翻开档案本,拿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傅舟没有管他记不记名,转头招呼程杰文,“快点走了。”
“学校不知道这里。”清冽干净的嗓音传来,江行深合上笔盖,继续道:“我刚好路过。”
傅舟闻言垂下视线,语气带有几分明显的嘲讽,面带不善,“那还真是天底下的巧合都让你赶上了。”
“嗯,其实不算巧合。”江行深抬起眸子看向他,“我是来找你的。”
江行深的眼睛是透亮的琥珀色,看人的时候像是能望进眼底。
傅舟有一瞬间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嗤了一声,“怎么,想约架?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这些。”
“我主要是想说。”江行深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最后自认还算诚恳认真地开口,“昨天说你可能有表演型人格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傅舟脸色一僵。
一旁的程杰文使劲憋了几秒,最后没忍住,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什么表演型人格啊,我笑死了。”
傅舟瞪了一眼程杰文让他闭嘴,然后不耐烦起来,“你费劲过来,要说的就是这个?”
就知道江行深不会好端端的来道什么歉。
江行深点了一下头,从程杰文的反应中估摸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有些心累的轻叹了一口气,“对。”
“是吗。”傅舟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薄唇动了动,“这事儿你说道歉就道歉了?”
此时早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江行深眉头皱了皱。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谁想到傅舟是个麻烦事。
铃声结束,周围又恢复安静,他开口道:“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傅舟只是故意想刁难他,听到这话后眉头一拧,目光落在他脸上扫视一番。
江行深吃错药了?
但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白白放过,片刻后说道:“我先记下这一次,到时候再告诉你。”
江行深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想了想就答应了。
三个人都在一个班级,走的时候也都选择了最近的路,不可避免地成了一块走的景象,氛围逐渐沉默下来。
程杰文觉得这气氛有些令人尴尬,主要因为江行深在这,傅舟就跟装逼似的一声不吭,他一个人也说不起来。
就这么又走了一段路,程杰文瞄到江行深手上的档案本,往他的方向挪了几步,“既然学校不知道刚刚那个翻墙的地方,那你也不用记我们的名字吧?”
“我没记名字。”江行深说的言简意赅。
“欸?”程杰文看起来没有相信,“我不是看你拿笔了吗。”
江行深把档案本打开,翻到今天那页,“我只是签个值日生名字。”
程杰文扫了一圈,发现还真是,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那就好。”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前面的傅舟还是听见了,步子微顿,回头瞥了江行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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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江行深从食堂往教学楼走,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到有挺多人在那打球。
他的位置和篮球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加上他有点近视,那些少年在他眼里就变成了跳动模糊的小人。
江行深没有特意去寻找,但还是从一堆小人中看到了傅舟。
因为傅舟的个子和身形太过出众,而且这人自带了一种散漫纨绔的独特气质,让人不想注意到都难。
他眯了眯眼,没有再多看,转头迈步离开。
另一边的篮球场上,傅舟跳起精准投进一个三分,而后注意到某个方向的某个人。
他擦了把汗,去场边的休息区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走了。
“傅哥。”有人喊他,把篮球扔了过来,“下午上课,还继续打吗。”
傅舟接住篮球,在手上转了几圈,收回视线,说道:“打。”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是个女老师,也是所有科目中最严厉的老师,上课之后她注意到后排空了三个座位,揪了距离最近的一个人问,“这三个人去哪了?”
那个同学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英语老师让他坐下,又问,“今天查风纪的值日生是谁。”
吴想一边拼命给江行深投去求救的眼神,一边慢吞吞地站起来,“老师是我。”
英语老师放下课本,不怒自威,“他们三个哪去了你应该知道吧。”
吴想低头,都要把桌上的书盯出一个洞,他硬着头皮开口,“老师,我好像不——”
“我知道。”
熟悉的声音此时在吴想耳朵里听来简直如同救命天籁,他面露感激地看向江行深。
江行深幅度很小的弯了弯唇,随后又压平了嘴角,恢复平时的样子,淡淡开口道,“其中一个是傅舟,他好像逃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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