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新开的烤肉店内，热情的店员站在某一张桌子旁边，开朗地打招呼：“好的，现在烤牛肋条了！”
“辛苦了。”长相秀丽的高中男生笑着和店员道谢。
店员看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男高中生盯着自己看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意识到这一点，店员的脸微微红了。
“呵呵。”孟为鱼愉悦地笑了。
随后，在店员开始烤肉后，这个座位又开始陷入恐怖的安静。
店员一边烤肉，一边忍不住快速地左右张望一眼。他的左边坐着那位看上去脾气很好的秀气男高中生，他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努了怒嘴巴。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件事情：他现在很无聊。
店员的右边，坐着一位俊朗的男高中生，他的长相温文尔雅，黑发比起一般人更黑，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他很奇怪，为什么戴了有框的眼镜，还要戴蓝色的美瞳？他的后背靠着沙发，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两个人之间，完全不能交谈。
这个氛围？
能一起来吃饭的不是朋友吗？
店员默默在心里吐槽，随后开始烤第二样肉。
“沙拉、炒饭、波子汽水、送的小菜。”另外一位服务员来给他们送其他的菜点。
“谢谢。”孟为鱼对着她笑了。
店员见状，没来由地失望。
原来这位漂亮的男高中生，是见到任何人都放电，自己一点都不特殊。
“你们先吃，晚点我来烤剩下的肉。”店员在心里抽泣一声，随后保持着自己的专业精神，力保不露出任何端倪，转身离开。
“呵呵。”孟为鱼觉得那个店员的表情很好笑，所以就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快吃。”沈舟渡抽出筷子，递给孟为鱼，同时抢夺了他的视线。
孟为鱼用左手接过筷子。
沈舟渡主动承担起拌沙拉的责任，随后推到孟为鱼方便夹到的地方，他还顺手将两瓶波子汽水都打开了，其中一瓶递到孟为鱼的面前。
他的肢体动作表达一个讯息：给我接下。
“沈舟渡你……不是独生子吗？”孟为鱼稀奇地接过汽水，随手放到一边。
“我是，你也是吧。”他们这一群人的基本家庭情况，在内部基本上是共享的信息。
“那你怎么……那么会照顾人？”孟为鱼发现不管之前在别墅，还是现在，沈舟渡照顾他照顾得特别顺手。
沈舟渡听到这个问题，突然陷入沉默。
对于少年沈舟渡来说，做不到坦然承认自己在对他人献媚。
太难看了、太掉格了、太羞耻了。
“因为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沈舟渡冷漠道。
“哼。”孟为鱼不屑地笑了，随后拿起筷子，对着沈舟渡指指点点，“你怎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了？你不会以为会摆摆筷子，自己生活，顺便小小照顾一下别人，自己就可以从奢靡的大少爷行列中抽身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舟渡低下头，拿起筷子。
孟为鱼：“……”
他承认错误的速度太快了，自己还没有开始发挥啊！
“快吃吧，要焦了。”沈舟渡告诉孟为鱼。
孟为鱼愣愣伸出筷子，呆呆夹了一块，然后傻傻放进嘴里。
不对，这番毫无意义的对话是怎么一回事？
“唉。”沈舟渡突然叹气。
“做什么。”孟为鱼警惕心起。
“忘记给菜叶了，我想包起来吃。”沈舟渡失落。
孟为鱼觉得这个不是什么问题，迅速喊来服务员，在沈舟渡的面前放了两罐菜叶。
“谢谢。”但是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孟为鱼本想忍住恶毒的嘴巴，但是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了口不择言：“撑死你这个饿死鬼。”
他本以为沈舟渡要么会反唇相讥，或者严重了转身离开，因为在他看来，沈舟渡就是那么一个没有幽默感而且较真的人，岂料，沈舟渡突然低下头，发出了一连串突兀的笑声。
“哈哈哈哈。”他笑完，即刻收声。
孟为鱼被他吓了一跳。
“几片叶子，撑不死。”沈舟渡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了孟为鱼平常看见的模样。
孟为鱼看着他，诡异地陷入沉默。
“你在看什么？”沈舟渡问。
“你。”孟为鱼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的话……”沈舟渡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如此直白的话。
“你刚才在干什么？”孟为鱼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笑了。”
“什么那么好笑？”至于吗？
“你说的话，很好笑。”沈舟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在开始带笑。
孟为鱼怀疑自己被讽刺了。
“哎。”沈舟渡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回味孟为鱼刚才的话，然后淡定自若地拿起菜叶，开始包烤肉。
孟为鱼：“……”
他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件事情。
“我很会包烤肉。”沈舟渡想要吹嘘一下这件事情。
“那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孟为鱼决定对他刚才的异样行为既往不咎，笑着朝他伸出手。
沈舟渡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已经包好肉和小菜的菜叶递到孟为鱼的手中。
孟为鱼笑眯眯地接过，然后塞进嘴里。
沈舟渡抬眼看他。
“嗯嗯嗯，好吃。”孟为鱼拿起筷子，保持着笑容去夹沙拉，说话依旧不加思考，“不过也就那样吧。”
筷子就要离开沙拉碗的时候，另一双筷子快速地从对面伸过去，一下子夹住孟为鱼的筷子。
孟为鱼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表情没有转变过来，看向对面的人。
沈舟渡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压住他的筷子。
“喂。”你最好立刻给我让开。
接下来，沈舟渡的表现，让孟为鱼知道这个人实际上到底有多幼稚幼稚。
“不给你吃。”
“我爱吃不吃。”孟为鱼想要将他打死了。
“那就不要吃。”
孟为鱼立即将筷子插进沙拉碗里，随后人一蹦，从座位上离开，走到了沈舟渡的旁边坐下。
沈舟渡被他吓了一跳。
“浑小子，你是不是想要我在这里闹事？”孟为鱼用双手的掌心根部，狠狠蹂躏他的脸。
沈舟渡的脸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眼镜都快要掉下了，他连忙想要拿开孟为鱼的手，但是想起自己的手刚包了烤肉，就只能拼命闪躲。
就在此时，店员笑脸迎人地出现了，他是想要来烤肉的，结果他看到烤好的肉还没有吃完，正想不着痕迹地转身离开，结果很快就看到玩闹中的沈舟渡和孟为鱼。
沈舟渡和店员对上视线，愣住。
店员点了点头，欣慰道：果然还是好朋友。
他施施然离开后，沈舟渡奋力挣开孟为鱼。
“哼哼。”孟为鱼挪了挪屁股，逼近沈舟渡。沈舟渡发觉两个人快要撞在一起了，连忙往旁边坐远了一点。孟为鱼看见了空隙，立即又移了过去。这一张沙发还挺长的，但是不一会儿，沈舟渡已经完全贴着墙壁，而另外一边，有孟为鱼在堵着他。
“沈舟渡，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蓝色？”靠的太近，孟为鱼发现沈舟渡眼睛真是好显眼啊，忍不住好奇发问。
“不知道。”他没有研究过。
“除了眼睛，其他地方看不出你有外国人的血统。”孟为鱼一直在看沈舟渡躲避的脸。
沈舟渡闻言，原本想背对着孟为鱼的脑袋一下子顿住，随后快速转过头。
“呜哇。”这下轮到孟为鱼吓到了，快亲上了。
“还有一个地方。”沈舟渡因为长相中和周围人不一样的地方，收到过许多非议，不过他能感觉到孟为鱼毫无恶意，所以就主动给他展示，他低下头，抖了一下脑袋，将头发散开，给孟为鱼指示，“你看。”
“看什么？”孟为鱼不点不通。
“原本头发，应该是浅棕色的，现在的头发是我去染黑的。上一次染发是两个月前了，现在的发根应该能看出颜色不一样。”
“啊，还真是。”孟为鱼想上手，但是他感觉现在在吃饭，也不好去拨别人的头发，所以手在空中摆了摆。
“呵，就是这样。”沈舟渡重新抬起头。
随后猝不及防，孟为鱼的大脸基本上要贴在自己眼前。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沈舟渡往墙壁的方向收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我怎么样？”孟为鱼笑着准备再一次靠过去，他就是别人越拒绝，越来劲的性格。
沈舟渡看到他的动作，立即把原本放在对面的碗筷拿过来，递给他。
“诶嘿。”孟为鱼笑了。
沈舟渡发现他的心情变化之快，犹如一分钟急驰而过的过山车。
两人重新开始吃烤肉，不过这一次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晚点要不要来我家玩游戏？”孟为鱼邀请他。
“今天不可以，晚上我爸妈会回家。”沈舟渡只是拒绝了今天。
“哦。”孟为鱼没有听懂。
沈舟渡转头看他无所谓的表情，拿着筷子的手烦躁不安地动了动。
“或者。”沈舟渡的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着急地凑了过去。
“嗯？”孟为鱼和他对视。
“后天？嗯？后天？”后天他们貌似要带着他去参加什么活动，大概也是没有空的。
孟为鱼看到沈舟渡卡壳一样的动作，觉得好笑，他说：“那等你有空了，发信息给我吧。”
“啊？”沈舟渡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方向。
“不过到时候也许就轮到我没有空了。”孟为鱼得意地笑了，“毕竟我是很受欢迎的。”
沈舟渡在心里回答他：看得出来。
他因为这个念头莫名不愉快。
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过更多的时间都在沉默。等吃完烤肉，沈舟渡离开座位，打算去付钱，老板正好在柜台，告诉他：“客人，不用了。”
沈舟渡迅速回过头，看着孟为鱼。他正坐在位置上，朝着自己挥手，笑了。
“这是少爷预定好了的位置，钱的话，已经解决了。”
孟为鱼提着沈舟渡的书包，起身走向门口，沈舟渡见状，连忙赶上去。
“这里是我爷爷奶奶旗下的商场，我可以随便吃随便拿，后面会有人结账的。”孟为鱼背起沈舟渡的书包，笑着问他，“还有什么想要的吗？都送给你。”
“谢了，暂时不需要。”沈舟渡向他要书包。
“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我先帮你拿着吧，放心好了，本少爷不屑去偷你的东西。”孟为鱼看了一下时间，“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很快回来。”沈舟渡和他说一声。
“慢点也没关系。”孟为鱼一如往常露出促狭的笑容。
沈舟渡无奈地摇头，随后朝另一条路走了。孟为鱼和他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站在扶手梯附近等他。
就在孟为鱼背对着走廊，无聊地往下望着十楼的风景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快。”孟为鱼嘀咕一声，转过头。这一眼，他却看到了一张并非沈舟渡的脸。
“孟为鱼～”谢闻轩嬉皮笑脸地站在他的身后，“真是巧遇啊。”
雨声停在太阳破云而出的那一瞬间。
“谢闻轩吗？”饭桌上，听着沈舟渡讲故事的孟为鱼举起碗喝汤，努力想起这个人，他们确实是还挺经常在一起玩的，但是在孟为鱼看来，他们只能算得上玩乐搭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沈舟渡看着失去记忆的丈夫，随口说了一句：“他大学的时候跟你表白了，然后你们就绝交了。”
“噗。”孟为鱼喷了。
说真的，他能不能现在就把沈舟渡毒哑？
小剧场
孟为鱼：我可真是一个迷人小妖精。
沈舟渡（咬牙切齿）：是，你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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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起吃烤肉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