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戴了三天。金属表壳贴着皮肤,像块烙铁。
第四天凌晨,幸澜苏被钝痛惊醒。腕骨内侧浮现一道青紫淤痕,正好是表扣的位置。
浴室镜前,他盯着那道痕。像某种契约的印记。
门外传来脚步声。傅晏之站在门口,睡袍松散,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疼?”
幸澜苏拧开水龙头。冷水冲过淤痕,刺得他一颤。
“比不上铃铛碎的时候。”
傅晏之瞳孔骤缩。镜子里,他脸色白得瘆人。
角落里黑雾翻涌,谢星段骤然现身。他死死盯着那道淤痕,指尖蜷缩,仿佛那伤刻在自己魂魄上。
“你记得?”傅晏之声音发紧。
“记得什么?”幸澜苏关掉水,水珠顺着手腕滑落,“记得你亲手打碎它?”
他转身,湿手擦过傅晏之睡袍前襟,留下深色水渍。
“还是记得你抱着碎片的样子?”
空气凝固。吊灯轻微震颤。
傅晏之突然擒住他受伤的手腕,拇指狠狠按上淤痕。剧痛窜上脊椎,幸澜苏闷哼一声,却没挣脱。
“你什么都不知道。”傅晏之眼底血红。
“那就告诉我。”
角落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谢星段打翻了古董架上的瓷瓶,碎片四溅。他胸口剧烈起伏,黑雾如触手般狂舞。
傅晏之松开手。淤痕边缘已经破皮,渗出血丝。
“李老在查重生者。”他扯过纱布,动作粗暴地缠上幸澜苏的手腕,“你猜他找到几个?”
纱布勒紧,疼痛尖锐。
幸澜苏看着傅晏之颤抖的指尖。
“找到又如何?”
“他会把你拆开研究。”傅晏之的手用力到发白,“一块一块。”
角落里,谢星段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黑雾裹住满地瓷片,碾成齑粉。
幸澜苏抬起包扎好的手腕,纱布渗出点点鲜红。
“那就让他来。”
他直视傅晏之的眼睛。
“看看是谁拆了谁。”
窗外曙光初现。第一缕光切开黑暗,正好落在傅晏之脸上。
他眼底的血色慢慢褪去,只剩一片荒凉。
“好。”他松开手,“如你所愿。”
转身时,睡袍带倒了洗手台上的牙杯。塑料制品滚落在地,发出空洞的响声。
幸澜苏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手腕上的纱布。
那下面盖着的,不知是枷锁的印记。
还是解开枷锁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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