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人不是还好好地参加慈善晚宴么？”

云景笙对着电话说，语音刚落才想起余豁中并不是“好好”地参加晚宴，被他和云澈暴打了一顿，难不成没救过来？

不应该的，他特地去检查过余豁中的伤势，还不足以致死。难道是自己喝醉了没检查仔细么？

“今天凌晨两点半死的，死于交通事故。在洛北大江桥上撞破栏杆掉进江里，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云景笙松了口气，不是他和云澈导致余豁中的死亡。又想到什么紧张问：“就他一个人么？车上还有没有别人？”

“就他一个人。”

云景笙“嗯”一声：“你帮我再查查余豁中的个人信息吧。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一起，特别注意一个他身边的青年，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昨天慈善晚宴也跟在他身边的。”

“好的，云先生。”

云景笙挂断电话后沉了口气，这一晚发生的事都太突然。他刚记起一些童年时的记忆，虽然是一段很痛苦可怖的回忆，但那像是一把打开他身世的钥匙。

余豁中就是那把钥匙，只要联系上余豁中，就能找到刀疤男，找到刀疤男就能追溯到更久远的回忆，一切都很接近了，然而余豁中却死了。

他莫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太过凑巧，可也无可奈何。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青年了，依云景笙推测，青年似乎也是被拐卖来的。

两天后等来的却是青年失踪的消息。

“这男孩儿叫丁明来，七岁就跟了余豁中，余豁中看起来对他不错。但查不到他来自哪里。”

“余豁中两年前老家喻江县郭安村拆迁得到一批巨款，张罗乡亲们做起纺织生意，在村里混了点名声，当上村长。又一路贿赂成镇长。偶然机会认识市长夫人，市长夫人甚喜欢丝织定制服装，他借此机会讨好，最后巴结上市长一家。”

“不过圈里看不惯他的人很多，此人谄媚虚伪，私下作风很有问题，专挑俊俏的男人下手。丁明来是最早跟在他身边那个，有钱了后虽然带他好吃好穿，但会打他。”

“造成余豁中这样扭曲的性格，应该是受他父亲影响。余豁中的父亲余正是个老农夫，因为腿瘸被村里人嘲笑，一直到五十岁都没有娶妻。那年代时常有超生的弃婴，余正就把余豁中捡了回来养着。余正脾气古怪，控制力很强，一有不顺心就会对余豁中进行殴打。余豁中的暴力倾向和讨好型人格估计受此影响。”

“他死后也没有继承人，丁明来没在他的户口上，分不到财产，部分财产被合作伙伴瓜分，剩下的被公关收回。丁明来也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警局也还在追查当中。”

云景笙唯一的两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麻烦你了，成哥。后续如果有消息通知我吧。”

成铭笑了笑：“行，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别给我打钱昂，哥不缺钱。”

云景笙说：“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成铭说：“好啊。等我什么时候去上京旅游就来找你。”

余豁中的事过去一周，丁明来还是没有消息，云景笙夜晚总会辗转反侧地想这件事，总是做梦，梦回那个可怕的夜晚。半夜惊醒时刻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床头和地下暖灯发出的光亮让他慢慢平静。

今天也是一样，云景笙叹了口气，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从前云澈会有应酬或是出差，有时夜里不会在一起，但在公司总是会碰上几面。自从离开若阳后，他和云澈见面的次数更少了。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慈善晚宴那天。这半个多月来，他们每次见面都会暗暗争执，先是白芷的事，公司的事，那个青年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挺依赖和想念云澈的，特别是噩梦惊醒时，总想第一个见到云澈。等哪天空闲了，哄哄吧。

一根烟燃尽，云景笙回房间一觉到天明，起床后参加白芷的葬礼。

白芷的葬礼很简单，前来墓地吊唁的人不多，加上云景笙和何知夏十个都不到，都是白芷大学好友和同事。

白旭辉解释说：“亲戚们都在老家，太远了，就不回去了。白芷很喜欢京市，就葬在她最喜欢的土地上吧。以前她还老开玩笑说，如果她哪天真死了，千万不要回到那个山沟沟里，变成鬼也要变成京鬼。”

云景笙沉默片刻说：“阿姨知道了么。”

白旭辉摇摇头：“能瞒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

“是啊，”何知夏说，“现在说怕刺激到阿姨的情绪，加重病情。”

云景笙手捧一束白百何放在白芷的墓前，心中虔诚为她祝愿：“愿你来生无忧，岁岁常乐。”

白芷的丧仪一过，三人便全身心投入事业中。云景笙跑了几趟紫旭总算签下合同，傅衍真也十分爽快，拨款很快到账。何知夏和白旭辉经过几轮商谈，最终也选下三家医院和云景笙一同协商。

这几日三人连轴转都没好好休息，三餐也是随便对付。于是何知夏提议去吃顿好的，边吃边商量。

今日云景笙和紫旭还有些细节商议，结束后在路上堵半小时的车才到约定的饭馆。

饭馆是家川渝菜馆，在白旭辉诊所附近的街道上，店面不大，烟火气足，一楼坐满了人。云景笙进店后，菜香味扑鼻。前台老板娘问他：“小伙子，一个人来吃还是和人一块儿？”

云景笙说：“和朋友，b305房。”

老板娘说了声“好嘞”，抬高嗓子喊：“小橘，带客人上去b305。”

“好！”

端菜的女生放了菜随后走到云景笙面前，朝他招手：“帅哥来跟我走。”

云景笙跟着上了楼，各个房间里都传来热闹的笑声，房间号在三楼走廊尽头，女生把云景笙送到后就匆匆走了。云景笙开门后是一片漆黑，愣了一刻，他们明明应该早就到了，怎么......

“happy birthday to you~”房间里突然响起何知夏的歌声，她端着点着蜡烛的蛋糕出现在黑暗里，火光照亮她温暖的笑容。

云景笙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砰”一声，门后的白旭辉跟着出现拉响礼花筒，五彩缤纷的彩片混着丝带落满云景笙全身。

云景笙笑了笑：“谢谢。”

何知夏把蛋糕举到云景笙面前：“快许愿，然后吹蜡烛!”

云景笙正要吹蜡烛时，何知夏说：“等等。”

“快把皇冠拿来。”她对白旭辉说。

白旭辉说“收到”，随后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皇冠，何知夏眼看着蜡烛滴油，连忙叫他来端着，自己打开手电筒找。

“其实可以开灯找的。”云景笙还站在门口，说着。

何知夏“嘘嘘嘘”几声，总算找到皇冠，跑来戴到云景笙头上：“好啦！先许愿后吹蜡烛!”

云景笙双手合十：“那就祝愿禾枫蒸蒸日上，一路长虹！”

何知夏笑着说：“哪有人把愿望说出来的。不过这个愿望很不错哦！”

白旭辉说：“我赞成！”

得到一致同意后云景笙吹灭蜡烛，然后开了灯落座吃蛋糕，何知夏按了服务铃提示他们可以上菜了。

云景笙切蛋糕时发现里面是芒果的，他对芒果过敏，于是把第一块递给何知夏，何知夏摆手说：“第一块给自己啊。”

云景笙不想白费何知夏的好意，把第一块蛋糕放在自己桌前，打算就吃点上面的奶油，继而切了两块给他们：“抱歉啊，今天我迟到，让你们俩等这么久，还给我准备了惊喜。”

“还有更惊喜的呢，”何知夏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给他，“自己回去拆。”

白旭辉也拿出自己的礼物，没有包装，就是一瓶红酒的礼盒递给他。云景笙先后道谢：“我说为什么一定要出来下馆子了，原来谈公事是假，给我过生日才是真。”

何知夏嘻嘻笑道：“谁说的，生日过了，接下来咱们就正式进入公事。那三家医院你怎么看？”

云景笙说：“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三家各有各的优势，不过综合下来，我还是偏向群兴一些。地理位置好，古天那块去年被列为开发区，未来发展空间很大。”

白旭辉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齐林和狄杉的医疗水平高一些，但后续发展空间一般，总归我们都是要整改的，群兴位置偏离但在开发区，规模也大一些，整改的话可以有更多可能。”

何知夏举杯：“好！那我宣布禾枫2020年第三季度第一届董事会正式通过群兴整改企划，让我们举杯同庆！”

云景笙不禁笑了笑，举杯与二人欢庆：“干杯!”

饭菜还没有上来，几人饿到现在，白旭辉和何知夏都在大快朵颐品尝蛋糕，何知夏注意到云景笙没怎么动蛋糕，问：“景哥，是觉得不好吃吗？对不起啊，提前准备的惊喜，没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云景笙说：“不是，好吃的。只是我芒果过敏，吃不了太多。”

“啊！”何知夏更加抱歉了，“我就应该先了解一下的。我现在赶紧定一个新的吧，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云景笙连忙道：“不用不用，没事的。待会儿还有很多菜，再来一个蛋糕也吃不下，真没事的。”

白旭辉也有些抱歉，马上又问：“那你能吃辣么？这的菜都挺辣的。”

云景笙笑了笑说：“我能吃的，我也挺喜欢辣。”

白旭辉说：“那就好那就好。”

云景笙见何知夏咬着叉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表情有些呆滞，以为她还在抱歉，于是安慰：“真的没事的小夏，我们三个才刚刚认识不久，又都在忙公司的事，以后多多了解就是了。”

白旭辉也说道：“是啊，别放心上了，何总。”

何知夏像是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景笙叫她：“小夏？”

白旭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何知夏这才回过神：“你们刚才说什么？”

白旭辉收回手：“让你别放心上。”

何知夏说：“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白旭辉问：“什么事？”

何知夏吃了口蛋糕：“啊呀没什么，就是”

何知夏的话被云景笙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云景笙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小澈。

云景笙一顿，起身说：“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该不会是小情人打来的电话吧？”白旭辉调侃道。

何知夏跟腔：“啊~那我们是不是破坏你们的烛光晚餐啦？”

云景笙无奈笑笑：“是我弟弟。”

何知夏“切”一声。白旭辉眼神却稍变。云景笙解释道：“是云澈，不是他。”

白旭辉知道自己没控制好表情，也误会了，尴尬地摆摆手：“快去快去，这铃声吵的我头疼。”

云景笙关上门在走廊窗口接起电话：“喂，小澈。”

“你在哪呢，哥。”云澈压着怒意拖着长长的尾音，阴冷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穿透耳膜。

云景笙心口一滞：“你......现在在哪？”

“你、说、呢？”云澈咬牙切齿道。

云景笙温声哄道：“哥现在有点事，一个小时后就回去，好吗？”

“不好。”对面拒绝了他的讨好，并挂断了电话。

云景笙双眼一闭，完了，他不仅把生日忙忘了，还把云澈忙忘了。

明后天不更，周四更喔～[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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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