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瑶听着少年讽刺的话,自知理亏,“这是你家?”
按理说皇子不应该都住在王宫里面吗?他未得封号怎么就有自己宅子?
司徒寂捻着黄符,淡然反问,“怎么?我看着不像有家的人?”
“......”这人怎么还过度解读?
曲若瑶揉了揉屁股,想要去拿回少年手里的黄符,不料后者手一扬,叫她抓了个空,“还给我,这是我的。”
司徒寂虽削瘦,但个子不低,比曲若瑶高小半个脑袋,身长腿长,扬起来胳膊,饶是曲若瑶蹦蹦跳跳也捞不着。
少女像只不安分的兔子,发顶的柔软飘了鼻尖,带着独属于女儿家淡淡的清香,司徒寂心中一紧,矮了几分,叫曲若瑶抓住了空子。
“刺啦。”一声,黄符被撕碎成了两半,曲若瑶攥着一半,司徒寂攥着一半。
黄符已碎,没有了用处,曲若瑶抿唇将符纸丢了,黑气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碎了。”司徒寂率先开口,轻飘飘地将符纸扔了,落在了另外一半的旁边,目光深沉不可测,“我倒不知曲小姐居然还有画符驱邪的本事。”
“什么画符驱邪?”曲若瑶眨巴着懵懂的眼睛,“我不过是学着画本里的描了一下,无意起风将它带到了这,谁知道是你的宅子。”
司徒寂目光犀利,紧紧盯着少女,意味不明,“是吗?”
曲若瑶后背一阵虚汗,面色一片认真,点头如捣蒜。
妖道若是公布于世,那么凡林界必将大乱,所以什么鬼怪传说,神魔妖怪在这里,统统都不应该存在。
“那这个,”司徒寂从腰间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黄符,只是褶皱的太过明显,“曲小姐可认识?”
曲若瑶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上次贴他的辟邪符吗?
难道他要与自己算计上次丢弃他的事情?
“不认识。”坚持口径。
司徒寂浅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说着朝房中走去,语气平淡又夹着威胁,“那想必这个葫芦,曲小姐也是不识了。”
“我的葫芦。”曲若瑶看着眼熟的葫芦,她以为丢到了湖里,没有想到被他捡到了。
她阔步走到司徒寂面前,“你想干什么?”
他一遍一遍地试探自己,想必不是单纯的想告诉自己葫芦在他手里那么简单,“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寂这才掀起眼皮,掩唇低低咳嗽起来,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扬了扬手里的黄符,冷然道,“我要这个。”
曲若瑶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若是曲小姐不愿也就罢了,我自不会勉强。”说着司徒寂将葫芦往自己怀里收,“只不过不知道这葫芦里的东西若是让天下人知晓,不知道曲小姐会不会被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该死,居然威胁她。
虽说金州地大物博,安稳了数十年,可对于鬼神之说,人人心中都会有所顾忌,即便看不见摸不着,可这就像是刻在骨血中的东西,只是提起,这里的人便会心生敬畏之心。
若是将葫芦里捕的小妖大作文章,让有心人惦记,说不定会给曲家带来麻烦。
曲若瑶袖下的手握紧,静静看着司徒寂那双狡黠的眼眸,“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符纸并不是说画就能画出来的。”
眼见少女还是不愿承认,司徒寂也不坚持,他只要取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无碍,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二人无声地对峙了许久,曲若瑶秀眉展了展,“我要丹砂,白酒,黄表纸。”
司徒寂闻声勾起了唇角,薄唇轻启,“屠升,去给曲小姐备来。”
曲若瑶见他对这虚空说话,也不知道是在吩咐谁,不过没一会她见到高大壮实的男人后便知道了。
面前的男人身形健壮,一脸凶相,瞪着眼睛,“请,曲小姐。”
“...”
曲若瑶走到书案后看着面色惨白的司徒寂,后者掩唇轻咳了数声,屠升连忙端茶倒水。
这画面说不出来的怪异。
许是她看的太过入神,司徒寂眉梢挑了挑,“看什么?”
曲若瑶摇了摇头,故意长叹了一口气,“看你身子骨虚弱,白长了一张好脸,只怕用不了多久了。”
“你说我会死?”司徒寂眸底冷了下来,长指收拢,死死盯着少女,“你不通医,凭什么断言?”
“是,我是不通医,但你面色惨白,唯印堂发黑,唇看似无色,实则淡淡犯紫色。”曲若瑶眼底闪过一道光,语气悠然轻快,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那般自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曲若瑶心上惦记着那消失的黑气,故作神秘地低语,“你这宅子,不干净。”
...
“照属下看,那曲小姐只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说的话自然不真。”屠升抱拳恭敬地站在司徒寂身侧,一脸严肃,语气中全然是对她的不认同。
司徒寂从怀中掏出断裂的桃木护身符,眸色深沉,语气平淡道,“本王也不过十几岁,怎么,你是觉得本王也不过如此?”
“属下不敢!”屠升连忙跪下,“属下从未质疑过主上!”
面前少年的谋略他是亲眼见证过的,当年在泸州宫中若不是这小小孩,只怕自己早就死在了荒野。
而且他活下来的手段可比自己想象的困难多了。
“好好看着她写。”
“是!”
司徒寂看着碎裂的桃木,眉心皱了皱,自从上次护身桃木碎裂,他便日日难寐,一入夜耳边便有悲怆的哭喊声,吵得他夜夜难眠。
无意发现上次的黄符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痛苦,特此才想到了曲若瑶,就算她今日不来,明日他也会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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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曲若瑶面带微笑,始终落不下笔,屋内静悄悄的。
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了了,看着一旁瞪着大眼一个劲盯着自己的大汉,“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她在待了两个时辰,这大哥就硬生生盯了她两个时辰,她又不是什么犯人!
“司徒寂呢?”
“二皇子正在休息,曲小姐还是赶紧写吧。”屠升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曲若瑶无语,画符本就费神费力,画一百张也不一定会有十张成的,把她困在这里哼哧哼哧画,自己居然在睡大觉。
“不写了,让他来见我。”曲若瑶撂挑子不干了。
屠升不赞同地皱起眉眼,呆板地重复着一句话,“殿下在休息。”
一时之间,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僵持不下。
“找我何事?”司徒寂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你先下去吧。”
支走了屠升,他重新看着书案后的人,“现在可以写了吗?”
“你当画画呢,说写就写。”曲若瑶摆明脾气上来了,两眼一闭,笔一扔,“不写了。”
见状,司徒寂静静看着她好久,叹了口气,“怎么样才能继续?”
曲若瑶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司徒寂,猛地起身凑近司徒寂,少年的乌发已经束起,还是那么一身素色的衣袍,少女背手看着面前的人,“想让我画也简单。”
话音刚落,曲若瑶猛然俯身靠近司徒寂,微微眯起眼眸,“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黄符?”
少女的清香瞬间将他包围,心有一瞬停滞,看着少女长睫如扇,见眼神中的探究时,司徒寂无声地后退了一步,背过身去,“你觉得呢?”
“看来被我说中,你这地方确实不干净。”
曲若瑶说的坦然,阔步走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热气袅袅,遮住了少女的眉眼,“你想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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