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之际，系统12337拍马赶到。

“读者您好，无需担心，您身上的武学buff会自动生效。”

话音刚落，方衔玉便感觉到自己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速度虽慢，但是异常的稳。

他的身体也摆好了起手式，下一瞬，眼前寒光一闪，游子意已经旋身杀来！

不是！这也太猛了吧？！零帧起手啊！！

方衔玉被逼近的刀尖吓得瞳孔骤缩，还好有原身的武学功底在，他一侧身躲过攻势，同时右手抬刀，朝对方腰间劈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用了多大力道，若是被这一刀砍中，效果无异于腰斩。

毕竟放青崖扔给他们的是货真价实的刀，不是什么没开刃的假玩意儿。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游子意的反应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他根本没看清对方动作，只听见两刀相撞的“呛”一声清响，随即右臂一麻，被震得剧痛。

一呼一吸间两招已经过完，刀身仍在微微震颤，方衔玉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是一个武侠世界。

没有修真小说里的仙术，也没有霍格沃兹的魔法，这里的一切都是肉贴肉厮杀出来的。

断掉的腿不会长出新的，人被捅穿心脏就死得不能再死，没有什么金丹元婴能脱壳重生。

这里的人就活这么一口气，所以刀柄要永远握在手中，刀尖要永远向前。

“回神！”

放青崖低喝一声，似乎看出了方衔玉在走神。刀刃迎面而来，他退半步反刀招架，谁料双手握刀的游子意忽然松开一手，转腕攻他脉门卸力。

方衔玉索性放手，刀即将落地时又提脚踢在刀背上，使了个巧劲，刀身飞转着腾空而起。对方看他露了空门，收手提刀横扫，他一个后仰躲过，顺手接了凌空落下的刀，腰身用力侧向打了个滚。

“铛”的一声，刀刃几乎是砸落在他方才停留的地方，力气很重，入地三分，激起一片土屑。方衔玉瞪了游子意一眼，心想，真把你师兄往死里打啊。

游子意让他瞪得一愣，很快竟笑了起来，他口中轻叱一声“小心了”，手里的刀没停，反而换了种打法，比之前更快更轻地袭向方衔玉。

若说方才他比的是力，那如今就比的是速。上一瞬还显得厚重的雁翎刀似乎突然轻灵起来，游鱼一般滑向方衔玉的颈间，他勉强架住，刀刃却一触即走，眨眼间又是两次蛇吐信子似的轻击。

比快，他向来比不过更为灵活的小孩，同样也被这种零伤害纯折磨的刀法烦得心头火起。所以当游子意再一次提刀来刺时，他将全身力气放在手腕，硬生生别停了对方的攻势。

此时二人离得极近，几乎鼻尖相抵，目光触及刀刃，俱是一愣。

两把刀不知何时砍出了豁口，恰好卡在一处。

方衔玉以为该停了，正要张口，游子意忽然一沉肩，一股极大的力道由刀身蔓延至手臂——

“嘣”地一声，刀断了！

断的却不是方衔玉的刀，他只觉得手中骤然一松，下一刻，颈间一凉。

他垂眸看了一眼抵在颈前的断刃，听到放青崖道了声“停”，此时另外半截被崩飞的刀才从空中坠下，直插在几丈外的地上，仍在嗡嗡作响。

“这又是什么招数？”

方衔玉鬼使神差地问，就好像他的身体短暂地被原身夺回了控制权，语气里有一丝落败的不甘。

断刀对一个武者而言是极大的耻辱。他知道游子意比起武来是不管不顾的，别说对面是师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只要手里有刀，什么尊卑、颜面、情分，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

他意气风发，招式变幻莫测，一心只有赢下这一局。

可是他的赢，却总得有人输下阵来作陪衬。

“师兄，这叫‘断尾’。”游子意收了刀，微微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我在屋里抓到一只壁虎，结果它却挣断自己的尾巴逃了。于是我就想，用刀时也应该像壁虎那样当断则断。”

放青崖坐在一边，动也没动，沉默一阵，忽然开口问:“‘断尾’之后，你当如何求生？”

游子意屁颠屁颠把两截断刀奉到师父面前，嘿嘿笑道:“弟子还没想好。”

放青崖斥他:“下不为例。”

她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为徒弟斩断了自己惯用的武器而气恼。

随即又转向立在几步外的方衔玉:“你心性不定，疏于修炼，是否无意于武学一途？”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相当于老师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问他“这学你还上不上了”。

可学校老师说的只不过是一句气话，而面前的放青崖则不同，方衔玉相信她是真的在问自己，是否还要继续跟着她习武。

他倒是想说“不”，但系统肯定不会让他胡来。

方衔玉只能低下头认一句错表态:“师父，我知错了。”

别的问题放青崖都能视而不见，唯独“疏于修炼”一条让她格外失望。

“方衔玉，七年前你拜我为师时，是如何说的？”

方衔玉只知道自己七年前正苦哈哈读高中，他又不是反派本人，去哪知道对方那么久之前说过什么话。

他连忙去敲系统:“快快快江湖救急，给我讲讲原身拜放青崖为师的这段故事。”

系统12337道:“读者您好，以下内容需要由您自行探索。提示:挖掘原书未提及的内容将大幅度提高世界探索度，祝您成功。”

“……”

对，系统不说他差点忘了，探索度才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

放青崖见他一时沉默不语，愈发失望地摇了摇头。她起身走到方衔玉眼前，从他手中拿过刀，手起刀落，竟隔空将那条木凳削掉一角，如同切豆腐般轻而易举。

“那时你就是这样斩桌起誓，要剿灭花褪残红，为娘亲复仇。”她冷笑一声，似是讥讽，“这些话，看来你都忘了。”

说起“花褪残红”，方衔玉倒是记得书中写过，只因它是这本很没格调的小说中为数不多有格调的名字之一。

就他所知，花褪残红是个神秘的刺客组织，高手如云，杀人如麻，来去如风，不认人情只认金银，因此在江湖上颇受诟病。

可是“为娘亲复仇”又是什么……？

原身这位幕后大反派的故事，书中压根没正面写过，只模模糊糊提到“方衔玉”害主角坠崖之后将此事嫁祸给了花褪残红，又借此广召武林人士奋起讨伐，将花褪残红打为魔教，最终尽数剿灭。

这样看来，他当初的誓言也并非没能实现，只不过手段实在不算光明正大。

反正放青崖也确信他忘了，方衔玉索性顺水推舟，装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来:“师父，我……我记不清了……”

“我记不清……我记不清了！我娘……她死了……？她为何会死？……花褪残红……是花褪残红……她是因为……”

他忽然蹲下身，猛地捂住额头上还没好的伤口，看上去痛苦万分。

“师兄？师兄！”

游子意上前抱住他的一条胳膊，扭头焦急万分地对师父道:“师兄一定是之前磕到了头，记忆才会出问题的！”

放青崖蹙眉，一把扣住方衔玉的脉，除了体虚气浮外再没探出别的脉象，又转而移开他的手，去查看额头上的伤口。

“你还记得什么？”她问。

方衔玉胡言乱语:“我记得我娘亲……她死了……她临终说……”

真是梦到哪句说哪句，他有点想苦笑，自己这点伎俩，也不知能不能骗过放青崖。

“连她临终时的话都忘了吗。”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故人往事，放青崖死水般的心境难得起了一丝波澜。她示意游子意回避，看着小孩一步三回头的身影，仿佛看见了年幼时的方衔玉。

“你娘亲临终将你托孤于我，千叮万嘱，要我绝不可教你武功，不可让你涉足江湖。”

原来放青崖与原身的母亲是旧相识，还是临终托孤。

放青崖本就不是个体贴的人，自己尚且顾不好，更别提多了一个懵懂的孩子。那年的“方衔玉”也就是和如今游子意差不多的年纪，亲眼目睹了娘亲惨死，整日浑浑噩噩，人事不省。

一直生活在洞府之中，有一张石床就足矣的人，为了这个孩子开始学着去伐林辟地、搭屋建顶。也就是在这片山地之上，“方衔玉”先拥有了他的小竹屋，随后旁边又建起一座放青崖自己的屋子，让他不至于那么孤单。

“后来，你求我教你习武，要亲手为你娘报仇雪恨。”

放青崖用刀柄遥遥指了指院中一处地方，“就跪在那里，三日没有动过。如今怕是还有两个坑在。”

她此生一言九鼎，坦坦荡荡，唯一一次背弃誓言，就是在面对故人之子声泪俱下的哀求之时。

方衔玉恍然大悟。怪不得放青崖明知自己的大徒弟不是习武的料，却还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要换成别的人，以她冷硬的性子，估计偷懒当天就要被扫地出师门了。

如此仁至义尽，大概是原身的娘亲对她有恩吧。

比起这个，方衔玉还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师父，我娘亲为何会被花褪残红盯上？”他问，“是有人买凶杀她，还是……”

听到这句话，放青崖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他，就在方衔玉以为自己不小心露了什么破绽时，对方又收回了目光，语气平淡:“买凶？……不，她本就是花褪残红的教主。”

一语激起千层浪。

他的娘亲是花褪残红的教主？！

方衔玉脑补了一堆正义侠客惨遭魔教毒手的悲情桥段，都打算为自己素未谋面的“娘亲”声张正义了，才得知对方才是被人人喊打的那一方。

这么说来，娘亲的死也许就是组织内讧、清理门户之类的原因吧。

“花褪残红”这样的反派组织设定也是很常见的，各种各样的武侠小说里总要有那么一两个来撑撑场面，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包括但不限于:灭主角的门，追杀主角，忙里偷闲炼什么傀儡之类的，再酝酿一个大阴谋，策反个把德高望重的武林高手，不过最后都逃不过被连窝端的命运。

如果他的“娘亲”曾是花褪残红的教主，那伤天害理的事估计也没少干。

……等等。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灭主角的门？

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游子意的身世书里也没具体讲明白，只知道大概很惨，是标配的灭门躲床底逃过一劫隐姓埋名报仇雪恨的套路。

但是按他“方衔玉”这个集万千仇恨于一身的大反派人设来看，灭门之仇也要母债子偿，真的很有可能啊！！！

方衔玉思绪乱飘，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都想了一遍，幸好此时脑海里“叮”了一声，将他的神思拽了回来。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恭喜读者解锁以下关键词，并获得一定探索度。

「花褪残红」探索度5%

「方青时之死」探索度10%

「折骨」探索度5%

读者要达成100%的世界探索度，需解锁所有关键词，且每个关键词的探索度都达到100% 。请继续加油，再接再厉！”

一眼看不到头的主线任务，方衔玉已经懒得吐槽了。

照这么看来，“方青时”一定就是他这位娘亲的名字了。

但是最后那个“折骨”又是什么玩意儿？

算了管它呢，白涨的数值，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