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时欢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弯，很想笑，但她忍住了。

怎么会有人连吃醋这种事情都说得这么……可爱啊。

时欢发誓，她认为自己绝不是取笑，是真的单纯被陈言可爱到了，而且陈言真的很像狗狗。

说完那句话就时不时偷偷自以为隐蔽地偷瞄她，也不知在心里又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

一会是开心地就像是白得了甜甜的糖果一样，一会又委委屈屈地耷拉下耳朵，偷瞄她一眼，嘴里还嘀咕些听不太清的东西。

一只强撑着的老虎，实则底下是一戳就倒甚至还会翻几个滚的傲娇小狗狗。

当然，甚至如果时欢再戳一下，这只小狗就会立马欢天喜地摇着尾巴把自己软软的肚皮露出来任由时欢玩｜弄，边还会摇头晃脑软乎乎地冲你汪汪汪地回应，一点也没有正在被欺负的意识。

笨蛋小狗。

陈言见她不说话，显然误会了什么，方才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这下宛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瞬间缩回了原地。

陈言这会又觉得自己应当是恨时欢的，恨她迟钝、恨她温柔、恨她美丽，却又同时深切对地这些着迷。

她也恨自己。

恨自己的怯弱和胆小、恨自己的无能与软弱、恨自己不够强大，可同时她又没法否认，自己应该对这些感谢。

感谢自己的怯弱和胆小，可以让时欢在那一天对自己产生怜悯，否则她们可能不会产生交集。

感谢自己的无能与软弱，让时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心软，一再退让。

感谢自己的弱小……是它，把现在的自己和时欢聚集在了这里。

可也仅仅只有这些，再无其他。

可越恨自己的同时，陈言就越爱她。

陈言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人可以靠爱活着，同样也可以靠恨活着，陈言自己也明白，她的感情并非是正常的，世人都说爱是能使双方变得越来越好，一想起来便会使双方身心愉悦的事。

可她不是，她的感情极其自私，极度贫瘠，这种自私并不是指要求时欢能够为她做什么，而是指她的感情非常复杂，并不单纯，掺杂着各种杂质、复杂感情的爱。

她将不能倾注在自己、自己不能够感受到身上的爱尽数奉予时欢，好的坏的、美的丑的、彩色的灰暗的……这是一种会使大多数人窒息的爱，而大多数人也并不愿承受。

陈言自私地、发自内心地希望——时欢可以是那少部分人。

但这好像对时欢也是一种不公平。

想到这里，陈言又有一点泄气，时欢——时欢又知道些什么呢？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让自己开心起来而已，而自己却对她怀有那么不耻的心思，甚至一而再地想要拉她同自己一样沉沦。

时欢真的会愿意吗？

陈言知道自己不应该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可她发自内心地希望时欢能够是那少部分的人。

可她又能够向谁祈求呢？她从不信上天，若是有用，为何以往不见上天。

她所信的神明，所能够向他无保留地祈求的神明——从来只有时欢一个。

陈言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但她不能，她答应过时欢，不然时欢会生气的。

想到这里，陈言又有些闷闷不乐，方才一瞬间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瞬间泄了气，状似大方，闷闷地出声:“那、那你去吧。”

可没几秒钟的时间，陈言又忍不住补充:“要记得快一点回来，不然……”

想了好半天，某只笨蛋小狗才想出一个甚至都不能够算是威胁的威胁。

“不然我就把你的那一份蛋糕吃完了。”

陈言努力克制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再停留在时欢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时欢是爱她的。

时欢不知道陈言在这短短十几秒里心思已经转了八百回，她只知道等会儿她若是真的丢下陈言自己跑路，怕不是陈言又要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小屋里掉小珍珠了。

时欢看着刚睡醒的陈言长发散乱，两颊红透，眼里泛着一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水意，亮晶晶、委屈巴巴地瞅人，方才说出那一番大方的话语的唇微微抿起，泫然欲泣的模样，叫人心都要碎了。

好吧。

谁让小狗这么乖呢？

有谁能够对这样的小狗硬下心丢下她一个人呢？

时欢想了想，左右也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只是提前准备的东西没办法当做惊喜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左右都是给陈言的。

于是，时欢走上前，原本只是想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慰，但在看到陈言的眼睛那一刻却不由自主地捏捏陈言软乎乎的脸颊，在看到眼睛里那一抹水意消失后才满意地松开手。

说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要!”陈言立马迫不及待地答道，像是怕时欢反悔似的，一秒钟都没多想。

时欢发誓——在这一刻她真的看到某只小狗的尾巴立刻翘起来了，甚至还在空中比了个爱心!

但小狗是不懂收敛的，收敛是不可能的，小狗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顺杆子往上爬，直到爬到主人的心里才会罢休。

时欢又听到陈言说:“那能不能让她走，你们晚上打个电话就行，我们去约会，行吗？”

“……”

陈言从时欢的沉默里感觉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心虚，又补充:“现在就打电话也行。”

显然没发现时欢的沉默是因为什么。

时欢顿了片刻，倒是气笑了，她倒是忘了，这只叫做陈言小狗从来不知道适可而止，只知道得寸进尺。

“你之前跟我约定过什么？”时欢提醒。

陈言是真的很讨厌和时欢约定的几个条件，倒不是其他的——陈言想对时欢做的所有事情，那些条例几乎都包含了。

让她连个空子都没法钻。

陈言又开始不情不愿地背诵:“让我不要随便说喜欢你，不要随便突然抱住你，做有关你的事情之前要征询你的意见，遇到坏人一定要和你说，不要随便钻你的被窝，不要随便撩你……”

这回倒是背全了。

时欢似笑非笑地提醒:“那你说，你刚才在干什么？”

陈言勉强地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刚才那句约会吗？可我不是在撩你呀！”

“那你在干什么？”

“是我在说爱你呀！”

“……”

“过来。”时欢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唤道。

陈言头一回没有听时欢的话，反而是哒哒哒地光着脚丫向后退了一步，光速滑跪:“爱你也不能说？那我下回不说爱你了行不行我错了!”

这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就是仗着时欢舍不得惩罚才屡次得寸进尺。

想明白后时欢又被气笑了，可与此同时心里又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她道:“怕什么。”

“我给你梳头发，还是说你要就这样和我一起出门？”

哦。

陈言侧头看了一眼镜子，立马哒哒哒光着脚丫冲向时欢，她才不要以这么丑的样子和时欢一起出门，她要好看到一出门就有人说哇好般配的一对小情侣!

“记得给我弄好看一点。”陈言理直气壮地使唤时欢。

时欢低头看着陈言光溜溜的脚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单手揪住陈言的领子，轻轻一提——陈言顺势就踩上了她的鞋子。

“又不穿鞋就到处跑，把你打扮成小狗行了吧？”

“也行。”

“就算是当狗我也是你的小狗。”

“……”时欢简直对这只厚脸皮的小狗没有办法。

陈言为了不摔倒，不是很熟练地抬起胳膊圈住时欢的脖颈，站好确定不会摔倒后，发现时欢还没动，眨眨眼，突然开口——

“汪汪汪。”

“……”

“你在干什么？”

“这是你的小狗在温馨提醒你不要忘记给她穿好看的小裙子出门，不然小狗丢的就是你的脸。”

“……”

“汪汪——”

“闭嘴。”时欢终于忍不了了，“再汪一声你就不要和我出门了。”

“哦。”陈言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然后在心里欢快地“汪汪汪”了起来。

汪汪汪——

温馨提醒!

这是小狗在说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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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世界一（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