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快乐

云舟正在整理简历,闻言茫然的抬头,“嗯?”

杜朗顶着那道目光颤颤巍巍的继续说:“曲教授说让您有空多回去看看他……”

云舟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知道了,你这次面试表现不错,笔试成绩好的话应该能留下。”

“真的吗?!谢谢师兄!”

回到办公室,云舟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他打开看了一半的文献继续阅读,也不忘和许识搭话,“诶,许医生,毕业以后你有回去看过老邓跟老曲吗?”

许识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手指不断点击着屏幕,“嗯,回去过一次,找邓教授拿材料。”

而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并不是一个导师,又补充道:“曲教授也在。”

云舟神秘兮兮的凑上前,“那你知道邓教授有孙女了吗?”

他凑的太近,许识微微偏开了一点脸以后才回他:“知道。”

“那你知道是和谁的孙女吗?”

云舟的那副样子像极了怀揣着惊天大秘密的小孩,想要藏住心思却又忍不住与人炫耀。

许识也极其的配合,张口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是!我!导!”

“想不到吧!”云舟一边惊讶也不忘吐槽,“他俩天天针锋相对,就差没在学校里打起来了,没想到还结了亲家。”

“许师兄,你下个月有没有空?”

“许师兄”这三个字被云舟喊出来,似乎格外的不一样。

带了些常见的调侃和一些许识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有,怎么了?”

云舟无语,“我还没说是哪一天呢,你好敷衍。”

许识向他解释,“没有敷衍。只要没有突然的加班,都有空闲的时间。”

“行吧,”云舟把聊天记录给他看,“杜朗说咱导儿的小孙女要过周岁宴了,想让我们一起去。”

关系已经好到是咱导儿了么?

云舟还特意点开了小孙女的照片,手指不断地捏合,小女孩的照片不断地在许识面前闪现着。

最终许识只看清了宝宝头上带的鹅黄色婴儿帽。

许识:“……”

钟书意抱着一堆东西飘过,看到照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老师,这是谁啊?”

“我和许识的孙女。”

钟书意:“?!!”

钟书意飞快瞟了一眼许识,又盯着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老师:“啊?”

云舟这才反应过来不对,立即澄清:“我和许识的导师的共同的孙女。”

钟书意还是有些懵的定在原地。

许识看不下去了,“邓荣老师和曲鹤老师结亲了,这是他们的孙女。”

“哦哦。”钟书意表示明白了,并且想在自己老师想要鲨人的眼光中逃离,“老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等等。”

云舟眼尖的从她抱着的一堆杂物里挑出一袋没吹气的气球。

“这是什么东西?你要来医院开party?”

或许是许识也在场的原因,云舟对学生说话时也带了点放松,没有平时那么严肃。

钟书意又拎起一袋装饰物,“这个是十一床家属带来的,说是明天病人生日,病房里不太好放,让我帮忙保存一下。”

临终关怀科的病房是允许这样办一些简单的生日聚会的。

这大概率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个生日。

除了家属,一般还会邀请医护和其他病友一起参加庆祝。

病房里太需要这种正面的气氛。

自从开了科普讲座后,科里也格外注重人文关怀,不忙的人也都乐意去帮忙。

“明天是几号?”

钟书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七月二十。”

许识听到这个日期,不动声色地看了云舟一眼。

“行,到时候不忙的话我们也去帮忙。”

生日会正巧碰上新医生入职,杜朗拿着两本书走进办公室。

“师兄,这是你要的书。”

云舟接过书先放到一旁,拉着杜朗走到护士站前面,“来的正好,过来帮忙。”

临终关怀科的病房有些特殊,因此所有的活动基本都是在护士站前的大厅举行。

中午饭点的时间大家都比较空闲,许识为十一床病人陈科山大致做了一下检查,确认病人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后,才和唐沁一起把陈科山推了出去。

陈科山患的是肢端恶性黑色素瘤。年轻的陈科山原本是当做“鸡眼”去治的。自己用刀剜掉,用绳勒掉再涂上药膏。

直到患处开始疼痛出血,甚至出现了“卫星灶”,这才引起陈科山和他家人的重视。

入院时立即进行了原发灶扩大切除,但治疗效果不佳,已经远处转移。

其实陈科山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但家属还是为他订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许识帮他摇起了病床,蛋糕被家人放在陈科山的面前。

医护和家属围在陈科山的病床周围,为他唱了最后一首生日歌。

等陈科山废了好大的劲吹灭了蜡烛,他的家人才切了蛋糕分给其他的病人家属还有来的医护人员。

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无法进食了,每天都靠营养液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躯体。

有的家属会把蛋糕上的奶油撇下来一点,米粒大小的奶油,抹在病人的嘴唇上尝尝味。

许识和云舟又把陈科山重新推回了病房。

钟书意已经帮他们把分到的蛋糕拿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云舟看着正在吃蛋糕的许识,磨磨蹭蹭的在柜子里搅和,看准时机拿出一个袋子扔在许识的桌子上。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

总觉得给死对头送礼物像是在求和。

包装袋发出的每一次响声都犹如鼓点一般,敲击在许识的心脏。

余声悠扬震荡。

许识没碰那个袋子,而是放下叉子抬头看着云舟,“给我的吗?”

大学时鲜少有人知道许识的生日,以许识的性子,更不会主动告诉别人。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小姨一家一起过生日的。

但是今年他要留校做项目。

院里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能留下的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

云舟自然也在其中。

电脑桌前的礼物盒精致漂亮,蝴蝶结上挂着的贺卡被人亲手画了一只小狗。

许识和那个礼物盒对峙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将手覆了上去。

蝴蝶结丝带扯动。

“别动别动别动!”云舟冲上来按住那双正在解开蝴蝶结的手,“这个不是给你的。”

许识眼眉低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它放在我的桌子上。”

正在试图复原礼物盒上面的蝴蝶结的云舟并没有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依旧用那副着急的语气搭着话,“小聪聪帮我放的,可能他记错桌子了。许识你干嘛拆它,都有点弄不回去了。”

“抱歉,我以为……”

他以为这会是他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个来自朋友的礼物。

朋友。

他是这样定义自己和云舟目前的关系的。

许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云舟这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以往只要他说话的语气稍微凶一点,许识就会以为他在生气,立刻过来帮忙。

“你怎么了?”云舟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试图看清楚许识脸上的表情,“我刚刚吓唬你的,其实没坏。”

“许识?”

“你哭了?”

许识这才焉焉的回他一句:“没。”

“我不是故意说你的。这是别人托周运聪给我的,等一下我要还回去。”云舟解释着。

“女生吗?”

不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云舟反应过来,糊弄的“嗯”了一声。

办公室里有些安静,云舟又伸手把袋子往前推了一下,“对,给你的。”

许识接过袋子,微扬的嘴角体现出他的好心情,“这算是生日礼物么?”

“不算,”云舟依旧嘴硬,“给陈科山买礼物的时候顺手拿的,你别多想。”

“好。”

许识将手提袋放到自己的手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有立即打开看。

果然,没一会,云舟就频频探头。

“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许识:“不好奇。”

云舟又问:“你不打开看看吗?万一里面是虫子,你岂不是又要晕倒?”

云舟郑重的补充。

“你要是再晕倒可没有人送你去医务室哦。”

谁敢信,许识竟然最怕软体爬虫。

甚至到了见到就会吓晕的程度。

云舟想起来就有点想笑,但在当事人面前还是忍住了。

说实话,当初看见许识晕倒在地的那一刻,云舟一边想着会不会被用保研堵嘴,一边在心里写了一篇拒绝以此种方式保研的退学申请。

然后背起许识火速冲向校医院。

最后,许识的各项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许识这才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是碰到虫子晕过去的。

原本以为是什么有麻痹性的虫子,后来云舟才知道,是其他同学的外卖忘记倒掉,生虫了。

许识义正言辞:“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它蠕动的样子有点恶心。”

你小子真是浑身上下嘴最硬了。

办公室里,许识又碰着袋子制造出声音,以此引诱云舟继续说话。

“没关系,许宴欢最近在家。”

许宴欢是许识的表弟,云舟见过他几次。

许识这人吃软不吃硬,云舟最是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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