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本来想给陈向远打语音过去,骂他一顿,可惜上了车就睡着了,根本没来得及。
代驾小哥将车子开到目的地,回头发现雇主已经睡熟。
“小姐?小姐?”
万幸雇主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代驾小哥帮着接通。
手机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谁?”
只是短短两字,让人后背一凉。
小哥赶紧解释。
“知道了,我现在下来接人,麻烦你等等。”
男人的声音虽然还是清冷的,却没有了刚才的敌意。
这小区是新开发的楼盘,十二层的电梯房,环境很好,就是容积率有点高,楼与楼之间距离近。
毕竟是北京,能在这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已经是无数北漂的终极梦想了。
单元门内很快出来一个男人,身形高挑,穿着淡灰色的居家卫衣裤和拖鞋。
代驾小哥愣了一下,从没在现实中见过这样英俊的男人,如果不是小区档次太普通,都要以为是偶遇哪位明星了。
“您是尾号9665的家属?”
男人应了一声,打开后车门将人抱了出来。
小哥本来想上前帮忙,却被男人眼尾凉凉一扫,怵得退后。
“麻烦帮忙将车子停一下,车位在那边。”
代驾停好车回来,被男人公主抱的雇主醒了。
“哥?你怎么来了……”女孩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很有安全感地搂住男人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
小哥这才彻底放心,交还了钥匙,骑共享单车走的时候还在想:这对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徐子衿抱着周墨打开房门,却没有立刻将她放下。
客厅的灯开着,他刚刚出门时没有关。
可他宁愿此时屋子里漆黑一片,这样才不会让那亮得几乎刺眼的灯光,将妄念照得无处遁形。
“小墨?”徐子衿微侧过头,轻唤了一声。
周墨靠在他肩上,细软的碎发擦着他颈侧,随着呼吸,带来若接若离的痒意。
他的手托住她的膝窝和后背,能清晰感受到胸衣搭扣的浅浅凸起,隔着布料,传递柔软温腻的触感。
徐子衿在玄关安静地站了片刻,才走到沙发边,将周墨轻轻放下。
她的胳膊还勾着他的脖子。
他想去抓她手腕的手停在半空,最后什么也没做,任凭自己被她勾得俯下身。
唇擦过她脸颊,停留在白皙小巧的耳垂。
呼吸越来越热,越来越重。
交错的心跳声近乎轰鸣。
他嗅闻着她发间的香,竟然有了反应。
这是妹妹。
徐子衿提醒自己。
这是妹妹。
周氏夫妇待他如亲子,他怎能干禽兽不如的事?
这是妹妹!是妹妹!
可是……这是妹妹吗?
徐子衿闭了闭眼,猛地惊醒般,从沙发旁退开。
他从充满她气息的世界里逃离,去了浴室,穿着衣服打开淋浴喷头。
冷水兜头而下,却难以让他纾解。
新装修的浴室是法式奶油风,到处都是女孩子生活的痕迹。
墙上挂着粉色吹风机,马桶边的架子堆着卫生巾,洗手台摆着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抽拉挂绳上,晾着两条洗好的蕾丝内裤。
一条灰色,一条玫瑰红。
徐子衿本有意回避,不去看属于妹妹的私密。
可那东西刺眼,像成了精,勾着他的魂。
最后视线不可控地重新落回。
他盯着那两条内裤,死死盯着。
他幻想周墨穿上它们的样子。
只穿它们的样子。
面无表情将湿透的衣服脱下。
水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脸,滑过簿肌的胸膛和人鱼线。
他的表情痛苦而隐忍,直到最后难以自抑地单手扶住淋浴间的玻璃门,手臂崩出紧致的线条,微垂的睫滴落水珠,遮掩漆黑色的眸。
这一刻,男人看起来脆弱而诱惑。
这是他们兄妹相称的第十年。
是清清楚楚,写在户口本上的法律关系。
是束缚他的锁,也是连接她的钩。
是妹妹……
真他妈见鬼的妹妹。
……
周墨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她恍惚记起昨晚好像看见了徐子衿的脸。
“哥?”
推开门,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
徐子衿将早餐端到餐桌,身上套着周墨买回来的围裙——粉红色格子,胸前有只白色的卡通小狗。
本该是不合适的,可男人衣服架子,穿起来竟然也很好看,看着就像居家好男人。
“醒了?昨晚怎么喝那么多?”徐子衿神色冷冷的。
周墨就没指望他能给自己好脸色,随便敷衍:“陪客户嘛,哎,你别跟爸妈说啊。”
洗漱完坐在餐桌边,周墨拿起筷子,准备狼吞虎咽。
徐子衿拖走她餐盘,下巴扬了扬,“先把汤喝了。”
“嗯?什么汤?”
“醒酒汤。”徐子衿没好气道,“酒鬼。”
周墨摆出一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表情,“哎,女人嘛,在外面总归要应酬,你懂的。”
“我懂个屁,昨天要不是我刚好回来,你说不定就被人捡尸了。”
徐子衿见周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沉默片刻,道:“以后让小赵跟着你,工资还从我这边发。”
小赵是徐子衿的司机。
周墨挑眉,“怎么,你这才拿到B轮投资,就准备乱花投资人的钱了。”
周墨毕业三年,摸爬滚打,才勉勉强强搞起来一个小破媒体公司。
徐子衿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是学霸,一路跳级,周墨大学毕业那年,徐子衿已经带着常春藤名校的计算机硕士学历,回国拿到了A轮投资。
其他人创业都是跪舔投资人,到徐子衿这里是反过来,投资人舔他。周墨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说这次他的威肯科技B轮,几家资本为了能争取到独投的机会,差点打破头。
徐子衿态度坚决,坚持要给周墨派司机。
周墨态度比他更坚决,“不要,我才不想身边有个钉子,整天被你监视。”
徐子衿呵呵冷笑两声,拿起手机。
周墨眼疾手快按住他,“你干嘛,又要给爸妈打小报告?!”
徐子衿一根一根掰开周墨的手指头,“你是咱家的宝贝疙瘩,万一有点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么……”
周墨最后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这样吧,以后我在外喝酒应酬,给你打电话,然后直接打车回你那里。”
徐子衿不说话了,把玩着手机,面无表情看着她,似乎在评估这一提案的可行性。
“行吧,哥~~~”
周墨带着点讨好地摇他胳膊。
徐子衿不为所动。
这狗男人。
周墨一边骂一边起身绕到他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徐子衿唇角微勾,在周墨看不到的角度。
“你不是有个助理么,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让他跟着你。”
“好好好,知道了。”
这就算翻篇了!
周墨并没有告诉徐子衿昨晚是去见了林跃琮。想当年他们两个就彼此看不顺眼,她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你想要弄京牌的事,我已经帮你办妥了……”
周墨忽然心虚地打断:“啊不用了!京牌我已经弄到了。”
徐子衿一愣,“弄到了?怎么弄到的?”
“就那么弄的呗,找的中介,反正都已经办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周墨埋头吃饭,想办法转移话题,“对了哥,我这房子怎么样,不错吧?”
虽然早就给了钥匙,但昨晚还是徐子衿第一次来周墨这里。
她也才搬来不到一个月而已。
徐子衿将周墨的异常看在眼里,却没再继续追问。
“我那房子不够大么,非得自己买房子住。”
“哎,这是内部价,五折诶!不买太亏了!你知道这楼盘的开发商是谁么?”她故作神秘。
“谁?”
“岳朗!意外吧?”
徐子衿回忆片刻,“陈向朗?”
“对啊,他家出事后,他不就改名了么。”周墨将最后一块煎蛋塞进嘴里。
拜母亲朱美丽大人所赐,周墨向来不浪费粮食。不仅是她,小区里被她喂大的孩子,都秉承了这一优良传统。
“你什么时候和他联系上了?”
“就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来北京后就联系上了。不过我上大学期间,我们也偶尔聊□□,他这些年的经历很传奇,等你有空了再给你讲。”
“我现在就有空。”徐子衿说。
周墨却一抹嘴,站了起来。
“你有空我没空,走了。”
她早上刚看到小张发来的消息,今天上午要去和客户签合同。
干了三年,这是第一次和大品牌合作,周墨非常重视。
洗过澡,为了显得更加老练成熟,她用卷发棒把自己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精神抖擞换上套裙和高跟鞋,又选了一副Dior的耳环,将自己唯一的爱马仕包祭出来压场子。
她花蝴蝶一样在客厅里穿来穿去,徐子衿的目光便一直追随。
周墨做了美甲,项链搭扣总是扣不上,过来让徐子衿帮忙。
“哥,你今天很闲啊?男人不能闲的哦,会失去魅力。”
徐子衿拨开她柔软乌黑的卷发,盯着那段露出的白皙后颈,淡淡应了声。
“今天推了行程,看看你这里还缺什么,帮你补上。”
项链的搭扣轻轻扣上,动作间难免发生触碰。
周墨却毫无所觉,一甩头发扭过脸来,冲徐子衿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感动啊,哥哥。”
徐子衿似笑非笑,“我记得刚刚还听见某人嫌弃我很闲来着。”
“霸道总裁嘛,就是要有钱有闲啊。”
周墨像只快乐的小鸟,披上自己的战甲出去觅食。
“拜拜,祝我今天发大财!”
她站在门口冲徐子衿飞了个吻。
徐子衿刻意板着的脸终于全面崩塌,笑着骂了句:“小财迷。”
等周墨走了以后,徐子衿像个勤勤恳恳的老父亲,将她的狗窝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连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包括内衣裤。
将一切都忙完,又列出需要买的东西交给秘书,徐子衿才坐下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赵。我记得你在交警大队有些关系,帮我查一个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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