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红莲教主

“臭呆鸡,你胡说什么!”姓王的那姑娘急眼过去,一脚踢在鸡光明肚子上,见他不对劲捂着大腿血口,慌神道:“完了,完了,怎么搞的,你怎么伤着了,这下季海棠肯定不会放过我…….”急急忙忙从袖口扯出一道红布撕开,给鸡光明涂药包扎。

皇室内烛光渐起,原来这女子虽言语狠辣,身材却是高挑丽致,一身红黑相间夜行服,英气夺人,她额头汗滴落在细巧鼻头上,白齿翘唇止不住关切:“你怎么气血这么虚,该不会中毒了吧?”语调清脆,干练爽直,说完就从乌黑马尾里取下银簪,往鸡光明伤口处验毒,汪澜放好火石,这才看清蜡芯中插着银针,不敢上前过问。

宋子渊见洋匪都死了一地,凑到齐元靖身边问道:“诶?这怎么来了个大美人?”

鸡光明起身向众人介绍,这王姓女子,名叫王淼淼,和自己娘亲是至交,打小一直受她照顾,年纪高他四五岁左右,从两人举止无间难免会误以为是姐弟,道出缘由,同她一起前往苏州府打听降龙夺魁会,取走了般若索一事不曾提到。汪澜正想询问下般若索能否归还给聚宝庄,好救沈庄主门人性命,只见王淼淼查看了银簪上的伤情,神情烦躁走到金椅前,抬起黑靴,对准龙头发力狠踢,“?”的一声,椅子应声而倒摔成几块,碎嘴骂道:“呸!狗皇帝!”见此汪澜梗语暗想:“还是不要惹这人麻烦。”

齐元靖想伸手上前质问,汪澜连忙将他手按压下去,作出手势示意:“暂时不要节外生枝。”

四人相互查看伤势,均可养伤几日就无大碍,转入了告别之词。齐元靖表示要留守应天,等待朝廷派兵赴命,众人相处这些时日都有了些感情,约着日后到太仓探望鸡光明,王淼淼从后方插嘴道:“鸡光明,你中了寒毒还不快跟我回去,再磨蹭下去死在半路,季海棠非把我皮给扒了!”

“王姑奶奶,你等会我给好朋友说几句话。”鸡光明回完,转向汪澜问:“汪澜,你也要回家了吧?你家在哪,等我伤好了去找你玩。”

汪澜心沉:“我所住之地你也找寻不到,况且你寒毒已入气血,恐怕真的时日不多了,若你真的死在半路,家中娘亲想必十分痛苦,既然是你屡次救我,那就一命抵一命。”他撇了一眼身旁的宋子渊回道:“时局动乱,我暂时先不回家中了,去你家借宿几日,再探情况,你看可否?”

鸡光明道:“啊呀!那太好了,我娘见到你肯定也欢心。”

宋子渊跟着道:“我也去你家坐坐,说好了要光顾你家生意。”

鸡光明大喜,没人看到汪澜与宋子渊正在对视,暗自较劲,等待相互拆穿的一刻。

王淼淼凑过来插嘴道:“鸡光明别忘了你可是捡来的,你这还要捡一个金毛回家就算了,还要带这个叫花子,真是习了季海棠的臭毛病,喜欢捡破烂了,哼。”

汪澜不太理会,只是瞧着鸡光明挠头露齿,忽扇小手,叫他莫见怪,其实更在意王淼淼所揭露的身世,心想:“原来你也是个不知道爹妈是谁的孩子。”

宋子渊见她说话太刺耳,便教训道:“姑娘你长得这般美貌,说话也这般惊人,我们三人情投意合,相互作伴,你该不会吃上了醋?”

王淼淼娇红乱语急道:“老娘堂堂一教之主从不吃醋,只爱吃辣,还有你突然夸老娘是何用意,老娘到底是美还是惊人?”她不知宋子渊本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却只能听其表意,反倒把宋子渊给整懵了,只得避让两步回道:“是在下不才,在下说不通。”王淼淼本想刨根问底,见他支支吾吾,一把抓住鸡光明胳膊迁怒道:“你这都认识的些什么朋友,说话云里雾里,酸气横秋的!”鸡光明只能苦笑化解,汪澜见她性情与小孩一般,也不再去想她形容自己外表的用词了。

五人约好先去城中无人客栈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再各自返程,便要离开九五飞龙殿,一同出皇城,王淼淼却说要在殿内多待一会儿,四人疑惑不解来到院子中,回头见殿内蜡烛又被熄灭,窗影上溅出一道道新鲜冷血,还有人头滚落的响声,宋子渊吓得握住鸡光明的小手哆嗦道:“你这位姑奶奶还有鞭尸的癖好呀?”鸡光明直言道:“什么是鞭尸?我娘交待过,到了夜间最好不要惹她生气。”汪澜与齐元靖皱着眉头,心中对这位姑娘更惧让三分,宋子渊庆幸自己说话委婉,没被这蛇蝎美人听出本意,否则若不泄露身份,很难在此人手下逃脱,况且她宣称是教主,难道红莲宗让这么年纪轻轻的姑娘给接任了?

这红莲宗是为了推翻朝廷的民间组织,教众皆由女子构成,分散江南各地,传言是由青楼红院中或被典卖为奴的丫鬟,悲叹身世,私下供奉无生老母,祈求改朝换代,恰巧被广明官兵追杀逃亡的明教长老,相中这些女子的愤恨隐忍,继而创建的杀手宗教。擅用花毒魅术,窃听情报,暗杀一些买酒追欢的高官,让锦衣卫头疼不已,找不到根迹。

次日一早,五人在留都东门告别,鸡光明被斥责过早将马儿归放,四人只得先步行官道返苏州,再去太仓,又是内伤加上外伤,苦了汪澜要驮着鸡光明而行。一路上见到四散流民,拖儿带母,居于河林,打听后方知,这四五十名洋匪已将江南搅得天翻地覆,许多山寨强盗见朝廷官兵软弱无能,便都趁火打劫,假扮洋匪,抢杀无辜百姓,更有宁波一带的难民,说见一大批水贼上岸,杀了当地衙门知州,占地盘踞,只得等官兵前去剿匪,百姓受苦逃离祸乱,另寻居处,而杭州官府将疏散城门关闭,只得上行来到应天,却不曾想到处处都是灾民,每日抢摘些野菜野果充饥,银两也不敢拿出来使,担心被劫匪看到,丢失小命。四人沿路与遇到的流民好言相劝让他们前往留都避难,说城里现在有一位英雄协守,可安心度日,那些老百姓表现出将信将疑。

鸡光明看到这些苦不堪言的人,除了认同宋子渊所说官府无能外,心里总在盘旋一个问题,自打从太仓出来,见到尸横遍野,人与人之间残暴天良,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想到这处鸡光明小腹一阵抽痛,刚能搀扶下地,这会儿又行动不得,只知寒伤加重,三人均不知如何是好,无从下手,鸡光明痛到撑不住便晕了过去,就由汪澜托着,过一个时辰醒转后,又能自行下地,寒毒反复,王淼淼急得盘问宋子渊与汪澜这寒伤由来,两人便将这期间发生的种种都告知她了。

到了夕间,四人终于行到一村口,随身干粮也无多余,虽见村中无人,但有间客栈挂着招牌,门口还有马匹吃草,传来阵阵酒肉香气,宋子渊欢呼而起要赶去借宿。

鸡光明道:“等我一下,我先去附近找一颗歪脖子树。”

王淼淼听到后,脸上显得无比得意,竟抖起腿来。

宋子渊道:“怎地?你又痛得不行?想趁我们睡着,上吊了断不成?”

鸡光明道:“不不不,宋大哥有所不知,王姑奶奶只爱睡树上,树脖子越歪她睡得越香。”王淼淼道:“小呆鸡,不妄老娘千辛万苦寻你,哼哼。”鸡光明回道:“有劳王姑奶奶了,这事儿我可不敢忘。”说完就往村口的林中,一瘸一拐寻去。

宋子渊与汪澜搭腔调侃道:“这小子心善纯良,应该死不了,你就别苦着个脸了。”见他只回了个冷眼,颇有尴尬,索性与王淼淼说:“王姑娘神通广大,你可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王淼淼听到赞词,腿抖得更厉害道:“哼哼,本教主消息灵通,手下们传书告知洋匪行踪,这不就顺手把你们给救了嘛。”

宋子渊见她神气盎然,趣意更浓,识破她喜听褒奖之词,又道:“哈哈,像王姑娘这么漂亮的美人胚子,也只有秦淮院的那些香艳美人才能与你同进同出了吧?”

王淼淼仔细一听,浓眉一惊道:“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子渊道:“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命占仆之事颇有小成。”

王淼淼心思单纯,不服他妄加猜测,不屑道:“切,那你还知道什么,你给我算算!”

宋子渊见套出她身份后,性情如孩童,觉得有意思,便想让汪澜也听听自己的猜测,顺藤摸瓜指着鸡光明去的那方向指道:“我还知道,那个小呆毛与姑娘你定有娃娃亲!你是他的大媳妇,对不对?”

汪澜被这话吸引,转头看向王淼淼,见她杀意已起,双手放在身后,一步步逼近宋子渊,一字一字怒道:“下流,臭叫花子你胡说八道,老娘要宰了你!”宋子渊预感大事不妙,触动怒鳞,转身就要往林子那处跑,却哪逃的掉,王淼淼已扣住他双手,只要轻轻一用力,双手立马就掰断。

宋子渊痛的苦苦哀求道:“王姑娘,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哎哟哎哟,痛痛痛…..”

王淼淼见已被制服,将宋子渊伏按在地,轻蔑道:“臭叫花子,非得教训你一顿才肯知错,叫姑奶奶就放了你。”

宋子渊连忙道:“王姑奶奶,王大姑奶奶,王大大姑奶奶,小的知错了还不行嘛,哎哟哟…..”

王淼淼欺负得很是满意,将他往前轻轻一推,摔了个□□扑泥,拍拍双手,悠然哼曲,汪澜在一旁也被二人逗乐,对她防备已减轻,心中还笑骂道:“叫你喜欢装神弄鬼,看来你也是有天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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