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刀剑无眼

鱼淑瑶震惊地问了句,“怎么会有黄金?”

沈椴摇头,“我也不知。”

鱼淑瑶立马在脑中回顾原文的剧情,相府后期倒台就是因为收刮民脂民膏,最后这些赃款搜出来便堆得如山高了,难不成最后漏了南湘楼这一笔没搜出来么!

而且,烧掉南湘楼之人的目的若不是因为左如仪的生辰宴,而是为了将这笔黄金暴露出来,那么这件事,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跟沈椴看来的一眼对上。

沈椴忍不住:“姑娘在想什么?”

鱼淑瑶眨巴着眼睛装傻充愣,“我刚刚又在想,那黄金说不准是南湘楼楼主近几年赚钱赚来的?”

沈椴闻言有些笑她的天真,“又不是个个达官显贵都喜欢去他那花钱,他一年到头积攒下来的银子,凑不出那么多黄金。”

那可是满满一整个大坑啊。

当然也有人怀疑相府,只是这话就不能说出口了。

天威难测,谁知道雍皇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沈椴说得很对,鱼淑瑶也清楚黄金肯定是相府的,而不是南湘楼楼主的。她正在沉思,外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继而有人叫嚣道:“把沈椴给我叫出来——!”

她不解地跟沈椴面面相觑,“你的仇家?”

沈椴皱眉,“我哪有仇家?”

两人便跑到门口去看。

大街上来了群人,其中四人抬着辇车,辇车上坐着个紫袍缓带的男子,宴世子面色仍然有些苍白,却比昨夜要好上许多。

他来这里做什么?

鱼淑瑶皱眉看过去,宴聿青的辇车前还站着一人,那人叫离原,是他的得力下属。

他们一到巡武营门口,守卫立马拔刀相向,目露凶光。

离原满脸怒火,“你们巡武营竟还敢对我们世子爷拔刀?沈椴呢?叫他出来!这件事分明是他的过错!就算我们闹到御前,陛下也会站在世子爷这边的!若闹大起来,只怕你们巡武营脸上不好看!”

对方劈头盖脸一通指责,倒叫沈椴听得不明所以,他大步走出去,蹙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离原没料到沈椴会从一旁的茶楼走出来,立马凶着脸转头跟沈椴算账,“沈椴!你巡武营的人都是疯子!竟敢当街殴打我们世子爷!”

这个黑锅扣得沈椴两眼一抹黑,“你胡说什么?”

离原冷冷一笑:“打没打,将你手下喊出来问问不就门儿清?再不济还可拿刀比验伤口!”

他的话犹如连珠炮,说了一句再接一句,“我们世子爷今早好不容易心情舒畅,想到门口晒晒太阳,哪知你的人从我们侯府门前巡过,二话不说将我们世子爷打了一顿!可怜我们家世子爷哟!年纪轻轻伤成那样,导致出门还得坐辇子!”

说完还装模作样抹了下眼泪,再看辇车上脸色略显苍白的宴世子,确实是很无辜凄凉加可怜。

沈椴气得想说离原满嘴喷粪,又想到宴世子身上的伤还真是他巡武营的人弄出来的,那口气便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最后,他在心里骂道——谢渊,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认你做了朋友!

永宁侯府的人堵在巡武营门口不肯走,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万一事情真闹到御前,丢了命的,便是偷他军符调用巡武营守卫的谢渊!

沈椴憋着气,憋得双目狰狞,“那世子想怎样?”

宴聿青瞧着他那张脸的神色变了又变,终是饶有兴味地笑了,“和我的人打一架,这结就算解了。”

沈椴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

下一瞬,他利落拔刀,神色严峻,抬手,四指并拢,往前勾了勾。

离原嘿嘿一声,带头冲了。

鱼淑瑶见双方打起来便有些急,一挑四五六肯定是沈椴落下风,要不拿昨晚的救命之恩要挟宴世子停手?

她刚想往前,那辆辇车忽然来到她面前,结结实实拦住她的视线。

鱼淑瑶神色一肃,抬头看去,宴聿青也垂下眼眸,和她视线对上。他身上有淡淡的苦涩药味,只是药味也掩不住他背后的血腥,那双眉目不带笑时,便如凌厉的刀锋,戳得人心头冰凉。

“姑娘,刀剑无眼。”他竟是有些好心地说着。

鱼淑瑶反而觉得浑身一冷,并不觉得他有多好心,“公子,昨夜我是帮了你的,能不能请你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宴聿青目光怪异地看向沈椴,“他是你朋友?”

鱼淑瑶点头,“恳求公子看在昨夜的恩情上,不要为难他。”

宴聿青仔仔细细打量沈椴好几眼,最终收回目光看向鱼淑瑶,那双漠然无情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牢牢锢住似的,“可你方才应该也有听到,他的人伤了我。”

鱼淑瑶和宴聿青的视线对上,不知为何,他看来的那道目光让她觉得很别扭。

宴聿青缓缓问:“即便他的人伤过我,你也要我不为难他?”

鱼淑瑶愣愣地点着头说:“是。”

不然呢?昨晚救他是被逼无奈,她还恨不得宴世子直接领了便当她好丢去喂狗呢。她跟沈椴、兄长是一队,自然要挟恩图报求宴世子不要为难啊。

这崽子问的话怎么怪怪的?

鱼淑瑶对他的反复追问感到不解,辇车上的宴世子又盯着她问了句:“那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

鱼淑瑶没太跟得上他的思路,忽然想起昨晚,这崽子拿走她桌子上的一张纸,难道是因为昨晚救了他,他还拿走自己写的一张纸,两人就是朋友了?

可第二世还是苘先生时,她也算救过他无数次,帮了他无数次,他又为何对她最后的死不为所动?哪怕一滴泪也不曾见他掉过。

难道在薄情的宴世子心里,朋友即便是朋友,但就算是死了,也无甚干系吗?

鱼淑瑶越想越是气大,抬头直视宴世子的眼睛,朋友?这一次,她可从来不打算跟宴世子做朋友。

她说:“我和世子不是朋友。”

宴聿青神色微怔了下,“既然如此……”

他喊了声“离原”,语气冰冷起来,“给我往死里打。”

鱼淑瑶眉头瞬间皱起,瞧了眼战场,见到血时真的急迫了,巡武营门口的守卫本要上前,宴聿青冷漠地说一句,“沈椴,不要让别人帮你。”

那些守卫便不敢上前。

宴世子这个人其实有点疯,又冷又疯的那种,要是让他不高兴,他真的什么都会做出来,而且他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命,是那种敢光着脚踩到刀尖上的疯狗。

真要死了,死前也是给人咬下一口肉来,绝不会让自己白白死的那种。

说实话,自从雍皇疏远永宁侯府,到宴聿青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反倒叫当今圣上有些怕他了。

就怕他一个不痛快,逮住人就咬一口。

鱼淑瑶不知道宴聿青已经扭曲成这样,她只担心沈椴,怕人真出事,忽然看到抬辇车的人腰间都有佩剑,想着不如搏一搏,便毫不犹豫抢过一把剑,抓着辇车的把手就翻了上去。

宴聿青没料到她会动手,急忙往左侧避去,又一把抓住鱼淑瑶持剑的手,猛地往前一拉,鱼淑瑶便结结实实撞在他身上!

撞上去后先闻到的便是浓烈的药跟血混在一起的味道,冲得她鼻头一酸。

鱼淑瑶不敢怠慢,迅速起身,手中的长剑就搁在宴聿青的脖子上,大喊一声,“住手!”

宴聿青抬眸,死死盯着她。

脖子上那柄剑透来的冷意,不如鱼淑瑶坚定决绝的目光让他来得冰冷。

他忽而发疯似的笑了笑,“真好啊。”

这三个字像咀嚼在唇齿间,要将其吞入腹。

鱼淑瑶被他这幅样子给惊了下,宴聿青猛然抓住她握剑的手,她心知自己力道不如宴聿青,立马往下压实,瞬间在他脖颈处崩出一道血痕。

视线相对。

鱼淑瑶在他那双薄情的眸子里看到些许癫狂的味道,但她浑然不惧,“停不停战?”

宴聿青咬牙吐出两个字,“停战。”

沈椴那边早就不打了,离原冲过来喊:“世子爷!!”便要上前将鱼淑瑶拿下,双手擒来时却被宴聿青一抬手打飞出去,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满脸茫然,世子是不是打错人了?

鱼淑瑶这会看他一眼,已经收剑,从辇车上跳下来,跑到沈椴身边扶住他。

宴聿青抹了下脖子上的血痕。

他其实也只是想打沈椴一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倒也没真的想把人弄死,毕竟弄死一个沈椴带出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发疯就能解决。

他看向鱼淑瑶,鱼淑瑶也在看他。

隔了会,宴聿青低声笑了,“走吧,回去晒太阳。”

竟然意外的心情不错。

鱼淑瑶这会真是有些看不太懂这只崽子了,说疯就疯,说笑就笑的,第二世时没这么疯啊?

宴聿青走了,巡武营的守卫赶紧来搭把手,连忙将沈椴送到营帐里治伤。

沈椴伤得其实不太严重,他甚至还看到鱼淑瑶为了帮他,拿剑跟宴聿青对峙的一幕。

他还从未遇到过有个女子为他这般豁出性命,哪怕跟谢渊说,估计谢渊也不信,沈椴感动地看着鱼淑瑶,“姑娘,多谢了,今后你就是我沈椴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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