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殿下，别来无恙。”

红唇微颤，“她、她真的是她的徒弟？”

李琉璃：“殿下，您觉得呢？”

谢灵漪一步步行到郑媛媛身前，伸手捧住她的脸，看了又看，“我觉得不是，但......我愿意履行承诺。”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肉乎乎的小脸在她手中展颜一笑，“我想上学，上《太学》。”

梦里遍寻不得的面容，在她手中朝她笑得可爱，谢灵漪觉得她又可以了。

“你能有如此志向，本宫觉得是好事，既是好事，就得多磨。”

谢灵漪恋恋不舍的收回双手，坐回主位，“回去吧，三日后本宫会给你消息。”

郑媛媛又是一笑，瞥了李琉璃一眼，李琉璃再次上前。

“谢殿下，安南殿下一如既往的霸气，实乃大烨之福。”

就是有点缺心眼，当年主上怎么劝都劝不住，就那么一头扎入吃人的突厥部落。

谢灵漪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在心中腹议她年少时脑子进水做过的那些事，糟心的很！

“走！走！赶紧走！”

“媛媛/琉璃，告退。”

二人淡定的往外走，最绝的是李琉璃一边走一边恢复易容，短短十来步的距离，又变回那个扔人群就找不出的李嬷嬷。

出了门，李嬷嬷尽职尽职的伸出手搀扶她家小姐，“二小姐，主上带您去见过安南公主？”

郑媛媛嘴角一抽，要不是她一直留意着，都听不到这藏在风里的低语。

“那不能，我拜师的时候，安南公主早已离京。”

郑媛媛面带微笑，手搭在李嬷嬷的手上，端庄从容的往外走，李嬷嬷头垂得更低了。

郑媛媛知道她不信，可那又如何，她找得到证据吗？

从她决定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再走出去，她一手培养的人，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若是读心术有灵魂，此刻定是要“呸”某个不要脸的人一脸。

到底是谁暗搓搓用它听了一天，各种诱导试探。

郑媛媛低头抬脚跨过小院门槛，再抬头，刚弃她如敝的男人正逆光站她正对面。

施舍般开口，“郑媛媛？”

“陆大人。”郑媛媛心中不由好笑，这孩子长大后怎么是这么臭屁的德行。

“走一段。”

话是对着郑媛媛说的，眼神看的却是李嬷嬷。

李琉璃心中一紧，她可不敢小看如今的陆首辅，刚想伸手掐郑媛媛的背示意她拒绝，就见她微微一笑。

“好啊。”

“陆大人，如何知道我的？”

“难不成，......陆大人......”

郑媛媛捂着嘴惊讶的看向陆简，那夸张的做作看到陆简眼角直抽抽，略带嫌弃的瞥她一眼，而后大步离去。

见此，郑媛媛放下捂嘴的手，朝他背影喊道：“陆大人，那一段不走了吗？”

微顿的背影，消失的更快了。

李琉璃：......

是她多虑了。

出了百花园，登上马车放下车帘后，陆简的目光寸寸幽深。

那张脸，太像了！

“双墨。”

“大人。”

双墨恨不得把头低到马车底，每当他家大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很容易敌我不分，一波带走。

“派人盯着这个郑家二小姐，事无巨细，来报。”

“......若她遇到危险，救吗？”双墨硬着头皮问道。

“她是需要探清底细的，敌人！”

他决不允许有人顶着与她相似的脸，为所欲为。

“是。”

——

位高权重的陆首辅能凭心意来去，寂寂无名的郑二小姐则需要乖乖回到园子里，等待游园会散场。

幸好，这一日百花丛中藏着口味各异的瓜，也不是很无聊。

身为瓜之一的郑岁岁，则要谨慎很多，至少她这一瓜仅当事人可见。

两刻钟前，她在小环的帮助下飞跃不甚高的小院围墙，进入独属于安北候沈荣的院落。

此时，正亭亭玉立站在小院门前，笑盈盈的看着入门的安北候沈荣。

一身硬朗气息的安北候，黝黑的国字脸此时满是杀气，转身就走。

砰！门从外关上，素馨深藏功与名。

沈荣被气笑了，转身打量眼前之人，芙蓉月貌，气息如清竹松雅，含笑的双眼仿佛盛满漫天星辰。

更妙的是她朝前迈了一步，仿若百花盛开，仙子入繁世。

沈荣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来，不动亦不语。

郑岁岁在他两米外停下，这是小环告诉她，她能在沈荣手中救她的极限距离。

“见过安北候，小女子乃大理寺寺卿郑兴堂妹，郑氏岁岁。”

沈荣依旧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郑岁岁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自顾笑得岁月静好，“沈大人，可愿与岁岁共结连理？”

沈荣瞳孔一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你在私相授受。”

“错，岁岁只是在确定沈大人的心意，若沈大人愿意，之后自是依礼行事。”

沈荣携百战之势朝前迈一步，郑岁岁半步不动，笑容越发的灿烂。

“你凭什么认为本候会选你？”

“岁岁家势不显，且，嫁妆丰厚；更重要的是岁岁长得赏心悦目，沈大人对着岁岁用饭，指不定能多用几碗。”

“......你倒是自信。”

“岁岁不过是有一说一。”

“为何是我？”

“在有可能娶我的人选里，沈大人的条件最好。”

“你们女子不是更钟爱陆首辅陆大人吗？”

沈荣再次往前一步，郑岁岁轻挽鬓发，俏皮的眨了眨眼，“岁岁自幼身娇体弱，爬不得最高的那座山峰，更承受不来高处之寒。”

她说，“岁岁，更爱钟灵俊秀的凡间神山。”

沈荣嘴角上扬，“郑小姐倒是有趣。”

“沈大人，可愿日日赏这份有趣。”

“......”

“容沈某考虑考虑。”

郑岁岁微微点头，朝身后伸出手，小环会意，放了张纸在她手心。

郑岁岁顺手朝前一递，“沈大人，此乃岁岁生平，望.....侯爷用心核实。”

“......”

沈荣已不知这是第几次被眼前这女子弄愣住了，脑子还在三思，手已提前一步接了过来。

见他接过，郑岁岁屈身行礼，“那么，岁岁静候沈大人佳音。”

说完，绕过他，出了小院。

待人离去，沈荣招手唤来暗卫，把纸张递了过去。

郑家，郑岁岁，这京都越来越有意思了。

——

郑岁岁回到园子后，与郑媛媛回合，彼此对视一眼，默契的一起待在不起眼的地方看戏。

好在都是早起的人，耗不到太晚，日落西斜前就各自散去。

应酬了一天的王氏一上马车就闭目养神，吃瓜吃到撑的姐妹俩默契的上了同一辆马车。

“姐，你见到安北候沈荣了吗？”

“见到了。”

“在哪见的，我怎么没发现？”她、李嬷嬷、小翠、素兰那么多双眼怎么没看见？

“后边小院，我让小环带着我翻进去，守株待兔。”

郑媛媛：......

不明觉厉，唯有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姐。”

郑岁岁排掉她的手，“尽调皮。”

可惜眼里的笑意泄露了她的骄傲，“我这把年纪，想吃口好的，可不得主动出击嘛。”

“......姐，这主动出击我认可，这‘年纪大’我可不认，我们嫩着呢。”

“噗呲！好好好。”

“姐，你对沈荣有把握吗？”

“大差不差吧，你呢？你今日有看到合心意的吗？”

郑媛媛撇嘴，这届京都男子都丑得很，除了那个小兔崽子。

更可气的是，长大的小兔崽子居然学会用蛙眼看人了。

“太丑了！”

“……别尽说大实话。”

再一想沈荣那厮，虽然浑身气势，但……配她，还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既视感。

呸呸呸！！快别想！

郑岁岁幽怨的瞥了妹妹一眼，“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字，我承受不来。”

郑媛媛：……掩耳盗铃可还行？

“……要不，换一个。”

“不换，比他好看的没他有权有势，比他有权有势又好看的，没他好得手。”

说着，郑岁岁叹了口气，“哎……你姐我，追男人的耐心只有这么一点点。”

郑岁岁大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距离，“实在挑战不了高难度。”

郑媛媛：……“心有白月光的沈荣，难度就低？”

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啊？

郑岁岁神秘一笑，“擅长自我感动的男人，也擅长自我攻略，只需要给他开个头，他们就能自己完成所有。”

“真的？”

“假的，也有一部分，至死不渝的。”

笑过，她郑重的看着她的双眼，“媛媛，后面这种，要么敬而远之，要么就不要始乱终弃。”

“否则，后果很严重。”

“……多严重？”

长舒一口气，她说，“会影响我们心中的大业。”

她曾见过后面这种，最终的结果是……同归于尽。

涉及大业，郑媛媛瞬间收起散漫，铭记在心。

情爱，哪有权利来得美丽，谁也别想当她的绊脚石。

在外面驾车的李琉璃：……

两个从未碰过情爱的小姑娘，居然聊得头头是道。

以及，里边的人在故意给她透露“大业”二字，意欲何为。

她得催一催外面那些小子，赶紧把东西给她运到京都。

她有些迫不及待，伯不及待揭开她那层皮，看看底下是什么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