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迷障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其他人没有离开。
关南玉思忖着，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红衣女人，赵梦珊，鬼婴，范昭，游戏剧本……
等等，游戏剧本？！
关南玉倏然抬眼：“我明白了。”
他有些激动地对楼珩道：“这片迷障是个游戏。”
楼珩：“游戏？”
“是，我一直在想，公司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线索如此正好地将赵梦珊、范昭和陈元三个人串联在一起？而且这是个游戏科技公司，我们却能找到大量的信息和纸质线索，这难道不奇怪吗？”
“但如果是解谜游戏，这种串联感就不奇怪了。”
“你是说《迷雾》？”
“应该也只有它了，我那天吃饭的时候见过几个年轻人玩这个这个游戏，玩法大体就是走迷宫加片段线索串联，这和这片迷障里发生的事是对得上的。”
“也就是说，有人用鬼的力量，塑造了一个真实的《迷雾》游戏。”
那赵梦珊呢？她是自愿被拉进游戏的吗？
关南玉说完了他的想法，楼珩突然道：“跳楼的赵梦珊个子很高。”
“嗯？”关南玉没明白，“个子高怎么了？”
楼珩提示道：“你之前看的那张公司合照里，赵梦珊站在第二排。”
站在第二排，也就说明赵梦珊的身高不算特别高，至少不会高于平均女性身高太多。关南玉恍然大悟，他回想起赵梦珊坠楼的时候，她的腰部能轻松靠到阳台的扶手，只需后仰就能顺利下坠。
关南玉想起他们在地面上找到的假发和裙子，一个不可思议地猜测浮上心头：“赵梦珊是其他人假扮的？可是谁会做这种事？难道是妖？”
“赵梦珊”坠楼前曾说过，妖就在他们身边。
关南玉本以为她说的是先前那只妖兽，可自迷障出来后到现在，他们也没在公司找到妖的痕迹。难道妖不是那只兽？可当时那种情况下，能有自主意识的也就只要他们三人，楼珩就不必说了，云为裳在楼珩身边待了那么久，如果是妖早就被看出来了。
除了他们，当时还有别的东西吗？
等等，关南玉猛然想起，云为裳曾说过，她刚进迷障的时候，躲在哪里都会被怪物找到。
不会吧……
关南玉呼吸一顿，他瞳孔略张，为自己的猜测而震惊。
楼珩见他神色有异：“怎么，想到什么了？”
关南玉过了半晌才开口：“老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成精的东西不是动物？而是……”关南玉停顿了一下，“电子产品？”
楼珩：“……？”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拉着楼珩回到了策划部的办公室内。夏卓云他们已经维修好了电闸，明亮的灯光洒落在办公桌前，驱散了迷障带来的诡谲感。
靠近阳台的位置，范昭的电脑黑着屏。
关南玉手中扬起鬼气，朝着电脑就打了过去。电脑显示器发出轻微的碎裂声，除了这些再无其他动静。
咦，难道是他想错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楼珩抬起了手，黑色的气体像藤蔓一样包住了屏，几根尖刺从藤蔓上长了出来，发出滋滋地声音。鬼气和屏幕接触的瞬间，一道电子音响起来。
“哎哎哎轻点轻点，啊啊啊好痛我要死了！”
关南玉顺着声音侧过头，看到黑色显示屏上亮起两只红色眼睛时瞳孔地震。
他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颤抖：“范昭？”
“范昭？谁是范昭？我不是！”电脑叫道，他机械的电子音里居然能听出激动的声音，“我只是借用了范昭的身份而已！我是精怪你懂吗？我是高贵的精怪？”
所以你还真是电脑啊！
关南玉没忍住脱口而出：“这年头电脑也能成精了吗？”
电脑不服气道：“你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吗？我一台电脑每天处理多少信息，吸收多少喜怒哀乐的情绪，我凭什么不能成精？”
关南玉：“……”
楼珩：“……”
居然，合理？
“哎哎你别老抓着我了，怪不舒服的，快把我放开。”两双红色眼睛眨了眨，对着鬼气的方向。
楼珩看向关南玉，后者叹了口气道：“老板你先把他放开吧。”
可能是电子产品成精这件事有点超乎想象，关南玉居然从楼珩脸上看到了一丝碎裂的表情，不过这表情一闪而逝，楼珩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楼珩：“是你造出的梦？”
“正是我！”
“梦里的剧情也是你策划的？”
“呵呵，没想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这么结构明确、利益崇高、人设鲜明的剧本就是我策划的！崇拜我吧人类！”
关南玉表情扭曲了一下，他第一次从AI语音里听出了欠揍的情绪。旁边的楼珩比他好不了多少，他严重划过一丝浓重的嫌弃，鬼气化成的鞭子直接便抽了上去。
“好好说话。”
电脑：“呜呜呜，有人欺负电脑啊。”
关南玉：“……”
他伸手拦住楼珩，问电脑道：“那些鬼演员怎么回事，都是你找的？”
“咦，你们居然能看出是演员。”电脑有些惊奇，“不愧是最快通关的玩家，你们的脑子确实不错。”
楼珩：“为什么要找他们来构建这片迷障？”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演绎出好剧本啊？江华那个傻子，居然说我的剧本不合格，让我打回来重改。呵呵，他既然如此小看我，我就偏要做给他看，可惜啊，他胆子太小，还没进入我的故事就被吓死了。”
怪不得范昭会对自己发的那份剧本草稿毫无印象，感情这东西是这台电脑写的。
“也就是说，赵梦珊根本没有变成厉鬼。”
听到这话，电脑停顿了一下，片刻后，似是叹息了一声：“她太善良了。”
“我的故事不是虚构的，我作为一台电脑，目睹的事情比公司员工要多多了。赵梦珊确实带着怨气自杀了，可她太善良了，临死前最恨的也只有自己，这点怨气不足以让她变成怨灵。”
“我能做的，只有为她写一个故事而已。”
关南玉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教你造梦的？”
悲伤落寞一闪而逝，电脑又恢复了那般欠揍的模样：“喂，看在你们是第一个通关的玩家份上我才和你们说这么多，你们怎么还打探**呢？”
“这和我们在找的一个人有关，希望你告诉我们。”关南玉尽可能放缓语气。
电脑屏幕上的两只红眼睛一撇：“我不，这是我的秘密。”
“哪怕你这个秘密涉及了好几条人命？”
“凡是秘术哪有不涉及人命的？”电脑很是无所谓道，“这可是我的商业机密。”
看来沟通无效，关南玉扶额。
他转向旁边，露出笑容：“老板。”
砰得一声，电脑脱离了桌子被高高举起。
“愚蠢的人类！你别妄想得知我的秘密……哎我草草草你别拔我网线，啊啊啊啊！”
楼珩平静地看着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说出秘密，或者我把你从17楼扔下去。”为了体现他说这话的真实性，关南玉配合地打开了阳台门。
电脑还在犹豫，楼珩直接朝阳台走了过去，穿过玻璃门的时候，高空的寒风吹来，电脑终于开始后怕：“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把我放下来。”
“说了再放。”
电脑还想反抗，楼珩更进一步。
“哎好好，你冷静点，我都告诉你。”电脑停顿了一下，开始了它的讲述。
“我是在一个暗网交流论坛里学的这种方法。”
“名字？”
“就叫灵异爱好者交流会，需要会员才能进去。”电脑道，“你们把我放下来，我可以登那个论坛给你们看看。”
被放到桌子上之后，电脑让关南玉帮他接回了网线，开始操纵自己的显示屏进入了一个网页。关南玉翻看了一会，发现电脑没有说谎，这确实是个灵异爱好者交流的暗网。网站里大概有一百多个匿名账号，每天都在发送一些他们看到的灵异现象或是听到的灵异知识。
其中，电脑和一个叫做‘Y’的人聊的最多，也正是这个‘Y’教会了电脑造梦的方法。
Y跟电脑说，只要阴气足够，不仅地缚灵可以脱离原地，真实可以变成梦境，你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甚至让鬼变成仙，仙变成鬼。
【电脑：世界上哪有那么磅礴的阴气？】
【Y：当然有了，我跟你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叫混灵珠的宝物。它乃是阴阳交界孕育的产物，你若是用阳气供养他，混灵珠便可以让人修为大增，可若是用阴气供养他，它便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阴邪的武器。】
【电脑：还有这么邪乎的东西？哪里可以找到？】
【Y：混灵珠一百年前降落在人间，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电脑给他打了一串省略号，很是不屑道：【说了厉害的东西又不说再哪，怕不是你编出来的吧。】
【Y：：）】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关南玉看完，背后不禁有点发毛，这个‘Y’到底是谁？他混迹在论坛里有什么目的？
这个名叫‘Y’的人，会和宋同归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