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噩梦

在□□了一把虎崽子后,傅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果然,还是撸老虎爽。

他躲避开威廖军的巡视,快速来到了长明殿的路口,在走进宫殿院子前,他愣住了。

黑夜如梦,灯火如星辰,在走向长明殿的小路上点着无数盏白蜡烛,晚风温柔,烛光摇曳。而小路旁边竟然种植有雪白的荼靡花,大朵千瓣,色白而香,一眼看去,竟然已成了一片花海。

那是他喜欢的花。

上次过来急着打亓官焯,再加上当时那么黑,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满院的荼靡花。

罢了,这小崽子也算是有心了。

傅凉笑了笑,在系统的提示下,走进了长明殿的里屋里,看到了他的麻袋被随便扔在了地上。

而亓官焯似乎在睡梦中,时不时还说梦话。今天是他的生辰,竟然还在这里睡觉?

傅凉没有多想什么,只想趁早拿回他的麻袋,刚想离开时,就听到亓官焯痛苦的低吟:“不……不要喝,阿凉……”

这次傅凉听清楚了,亓官焯是在叫他?他转过去,看到亓官焯紧握着手心,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落。

想起了满院子的荼靡花,傅凉终究是心软了,养了十来年的崽子,还是关心一下吧。

他走过去,像从前那般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嗯,别怕,睡吧……”

睡梦中的亓官焯只觉得自己身处一个熟悉的场景里,他推开长明殿的门,看到了对面的两个人。

偏高的男人白衣玉冠背对着他,手中正捧着一杯酒,而男人旁边站着一个少年郎,少年郎脸色微不自然的对男人说话。

亓官焯瞳孔微缩,他快速跑过去大喊:“不要!阿凉,不要喝!那是毒酒!”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悲戚痛楚。

可男人却丝毫听不到亓官焯的话,而是包容的看着他面前的少年郎,说:“君既要臣喝,臣,不得不喝。”

他决绝的仰头,一口喝下了手里的酒。

亓官焯脱力的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脸大笑:“阿凉,既然知道酒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就在他不远处的男人猛然倒地,淡色的唇逐渐流出一丝鲜血,可男人并不觉得痛苦,他好似卸下一切负担,慢慢的笑了,他永远的闭上了眼。

少年郎惊慌失措的抱住快要倒下的男人,他捂着男人的脸,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太医!”

少年郎惊恐的摇头,他擦掉男人嘴角的血痕:“不会的,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阿凉,你睁开眼看看我,别睡,我求求你了,是我错了,我放你走,我让你离开!……”

那个骄傲如烈阳的少年竟然也会说出“求”字,然后卑微的乞求怀里的人再看他一眼。

直到男人身体逐渐冰凉,少年郎猛然抬头狠狠的瞪着亓官焯,那是入骨的恨和后悔:“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阿凉!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亓官焯一阵恍然,他变成了少年郎,怀里是男人流着血泪笑道:“小崽子,你倒是恩将仇报,你为何要害我?”

“不是,阿凉,我未曾想要害你……”亓官焯抱紧男人。

黑暗侵袭,噩梦降临,亓官焯无法挣扎,也不愿意挣扎。他甘愿留着这一瞬间,也不愿回到没有阿凉的世界。

可当怀里的男人渐渐被黑暗吞噬,亓官焯开始慌了,他抱紧怀里的人,想留住怀里的人。可事与愿违,阿凉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云,终于消失在他的怀里。

“阿凉,不,不要走……”亓官焯拼命的想握住那点点星光,可光又怎么能握得住呢?

这里的世界,黑暗,冰冷又孤独……

他被挤压到了一个小小的地方里,冰水逐渐上涨,渐渐覆盖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亓官焯忽然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别怕,睡吧……”

背后是让他心安的温暖,有人在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是谁?到底是谁?

好像是阿凉……阿凉又是谁?阿凉?阿凉!

亓官焯猛地睁开眼,他深深的喘气,全身上下都是冷汗,黏黏的,有些冷。

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寂静极了。现在的感觉,就像他每次惊醒过来后的失落和绝望,又是他独自一人……

正在赶回万寿宴的傅凉收好了心心念念的麻袋,说:“幸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亓官焯这崽子逮到了。”

系统对亓官焯的怨念还没消失,所以并不想理会傅凉:“哦。”

傅凉:“……你讲话好冷漠,好像我不曾让你开心过一样。”

“呵呵哒,不好意思,我只卖身不卖笑。”系统冷酷无情的嗑起了瓜子。

傅凉觉得还是别跟失去了理智的统子讲道理了,因为他曾跟系统无数讲道理,最后发现的是自己更没道理。

他远远的看到了前面的一个小太监,眸光微闪,然后十分焦急地跑过去问道:“不好意思,轩逸宫在何处?刚刚跟人走散了,所以……”

小太监往年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知道万寿宴有不少公子哥会走散,也就指了方向给傅凉:“回这位少爷的话,穿过前面的假山右转,看到灯火最亮的地方就是了。”

傅凉点头:“谢了。”

他拿出一块碎银递给了小太监。

小太监惊讶的愣了下,随即摇头说:“这位少爷,万万不可,小的无功不受禄。”

“无事,全当是感谢你为我指路了。”

傅凉笑容温和,那明亮皎洁的眸子没有丝毫不屑和轻视,让小太监心下一颤,犹犹豫豫后,最终还是接过了傅凉的碎银。

“小的谢过少爷。”

回到了万寿宴上,傅凉一进去,就看到带领他的宫女正焦急的站在宫殿门口,宫女看到他立马松了一口气:“这位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傅凉不好意思道:“抱歉,刚刚我一路看着皇宫的美景就走岔了,问了一个的宫人才赶得回来。”

宫女没有多想,她看着傅凉这略羞涩的笑,也忍不住掩唇轻笑。

她想了下,还是提提傅凉道:“万寿宴快开始了,朝中大人也都到完。少爷进去时,务必小心安静一些。”

“嗯,谢谢这位姐姐。”傅凉心知宫女是好心提醒。

他脚步轻盈,快速的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坐下,低声说道:“父亲。”

柳炅泽有些不悦:“为何这么久?万寿宴都快开始了。”

“刚刚没注意,走散了。”傅凉低着头。

柳炅泽看着傅凉这“失落”的样子,说教的话也就没说出口,无奈道:“皇宫威严肃静,也有极多的规律,下次可不许再这么鲁莽了。”

“是,孩儿一时好奇不该如此,父亲说得对,孩儿受教了。”

傅凉乖乖认错的样子让柳炅泽脸色渐缓,也不再说傅凉什么了。

柳晟远自然是听到了傅凉跟柳炅泽的对话,他悄悄凑近傅凉:“哥,你刚刚走到哪了?”

“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我是问路边的宫人回来的。”

傅凉吃了一颗葡萄,他不喜欢葡萄的皮,每次吃葡萄都要剥外皮。

柳晟远点头。

忽然,宫殿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多朝臣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晟远从没见过这传闻中的暴君,他一时好奇,忍不住抬头看去:“哥,皇上他……”

傅凉面不改色的压住了柳晟远的脑袋,低声说:“闭嘴,低头。”

他看着那道黄色慢慢的从他面前走过去,刚放松下来时,忽然,那道黄色又退了回来,并停在了他的面前!

傅凉那颗小心脏瞬间“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难道亓官焯发现了什么异样?知道是他偷回了麻袋?!

略深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抬起头来。”

系统不满道:“怕什么?本统的男人要硬气些,正面刚他!”

傅凉:“……你给我闭嘴吧你。”

他抬起头来,眼睛往下看去,不与亓官焯对视。

亓官焯皱起眉头,是他?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亓官焯的话,柳炅泽奔流忐忑的心瞬间拔凉拔凉了,他急忙跪在亓官焯面前道:“皇上……”

柳炅泽还不及细想亓官焯为何会认识傅凉,他现在只想着别让傅凉惹亓官焯生气。

亓官焯眉眼如寒冰,不耐烦的说:“朕是在问他话,你闭嘴。”

柳炅泽抖了抖:“是,皇上。”

他低着头,偷偷的看向一边傅凉,只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机灵点,别惹皇上发怒。

只见傅凉依旧低着头说:“草民柳少桢,跟父亲前来参加万寿宴。”

亓官焯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关于“柳少桢”的事,却丝毫没有印象。

他的臣子很多都是他跟傅凉一手培养的,包括柳炅泽,但为何他对于柳炅泽还有个嫡长子毫无印象?

他问柳炅泽:“这人是你儿子?”

柳炅泽恭敬道:“是的,皇上,少桢从小体弱多病,臣便在他很小的时候把他送去了江南静养。”

这么一说,但是解释得通亓官焯为何对柳少桢没有一点印象。

但不知道为何,亓官焯的心里总有一丝违和感……

而且,刚刚他路过“柳少桢”时听到了柳少桢的声音,他总感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被偷了麻袋,亓官焯心里本就烦躁,现在越发暴躁。他余光一扫,看到了木桌上的碟子都是葡萄皮,他微顿。

他紧盯那碟子的葡萄皮:“你不爱吃葡萄皮?”

傅凉知道遭了,他立马故作紧张道:“葡萄有些脏,所以……”

亓官焯一步一步的靠近傅凉,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周围的人冒冷汗。忽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倩影走了进来:“皇兄,万寿宴怎么还没开始?”

傅凉心下微动,那是九公主亓官欣,曾经他还抱过亓官焯,小小的一团怪可爱的。原来她长这么大了,幸好没有长歪,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

亓官焯的注意力也转移了,他一向疼爱这个同母妹妹亓官欣,说道:“嗯,现在开始。”

说罢,他多看了眼跪在后面的傅凉,忽略掉心里的不适,他走向了高台之上。

这个人,不会是他的阿凉。他的阿凉是傲天的鹰,又怎么会这般怯懦无勇?若是阿凉真的回来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他的!

若是系统知道亓官焯的内心话,它肯定会冷笑:“本统的男人自然第一时间去找你了,还特么套麻袋毒打了你!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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