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年轻就是好呢,原先姜寸华身体虚弱成那个样子,打一次水都能要她半条命,吃了三天的药,等到第四天醒来,她觉着自己又可以了。
还是觉着身体发沉,重活肯定是干不了的,但精气神很足,走路也没有三五步就喘的不行了,她觉着可以出门了。
以及,今早吃完最后一副药就没有了,她看看自己能不能去镇上仁和堂找焦大夫复诊,然后再抓几副药回家吃。
一早起来,照例生炉子煎上药,去厨下熬上粟米粥,然后抓了两把粟米兜在衣摆里去喂鸡。
可能是这几天伙食变好了,这些老母鸡有没有长胖她暂时还没看出来,但鸡蛋下的多了是真的。她刚来那会,也就是大前天,她只捡了一个鸡蛋,第二天,捡了两个,又给放回去了,第三天,也就是昨天,鸡窝里就多了四个鸡蛋,今天是第四天,再去看,哟,比昨天多了五个。
现在鸡窝里一共有十一颗蛋,拿出来对着太阳光照着看,里面都有小黑点,都是可以孵化小鸡的受精卵。
姜寸华对围着她啄食粟米的七只老母鸡道:“能用粟米养你们的也就是我了,你们多多的吃,吃了多多的下蛋,才不枉咱们主仆一场,乖啊......”
话说,家里到底有多少只老母鸡姜寸华到现在都模糊着呢,她也没从姜小姑娘的记忆中扒拉出来具体的数目,也没有认真养她们的记忆,好像一直都是散养的?有后院那片地可供它们刨食吃,倒也饿不着。
如今这些老母鸡除了一个小小的鸡窝可以下蛋之外,并没有供它们居住的鸡棚,姜寸华也没力气去弄什么鸡棚,就让它们自己在后院草丛里自己生存。
她刚来的时候是见到了五只老母鸡,但第二天只有三只,她还以为家里其实就三只老母鸡,另外两只回自己家去了,结果昨天她就看到了七只鸡,今天仍旧是七只。
姜寸华自认为识得了其中玄机,之前那些她没看到的母鸡,不会去村里找公鸡去了吧?到现在她都没再自己家中看到一只公鸡,那这些母鸡怎么下的都是可以孵化小鸡崽的受精卵呢?
只是不知道,以后家中会不会又多出来几只母鸡?
不管会不会多,鸡棚都要开始修起来了,只要村里没有人来找,她就当这些母鸡都是她的财产了。
喂完鸡,拎着鸡窝旁挂着的篮子,来到后院查看小葱的长势,昨天她又翻整了一平方的草地,都种上了从草丛里刨出来的小葱,经过一夜过去,昨天才种下的小葱的葱管就开始打直了,前天移栽的那几颗,更是已经开始直溜的生长了,这说明她种的好,等草丛里的大葱被她薅光之后,她还可以有这些新种的小葱续上。
原本茂盛的草丛这两天也被她踩的东倒西歪的,有一块更是被她用镰刀割倒了一片,因为这里有一片老韭菜。
割掉长的粗壮的老韭菜,新长出来的小韭菜才更嫩更香,但才割了一天,尚且看不到新韭菜,只能薅两颗老韭菜先对付了。
又拔了一颗老葱,但从露在地面上的根部断了,只得到了半颗葱白和长长的葱管。
虽然昨晚下了露水,但地底下还是干的,除非用钁头来刨,否则旱地拔葱拔出来的都是断的。
将断葱放进篮子里和韭菜一起,又去到另一头薅了两把艾草叶子,摘了一小把金银花,就算完了。
姜寸华并不贪多,这片草地看着跟野地似的没有一点章法,但其实是块宝地,她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能找的到,就暂且这样放着吧。
来到井边,轻松的打了半桶水上来,将篮子里的一股脑倒在大水盆里洗洗干净,韭菜和葱拿去炒鸡蛋,艾草和金银花摊晾在筛子上晒干,艾草搓了做艾绒,金银花晒干泡水喝茶。
一手握着洗干净的葱韭,一手提着半桶水回到前院厨房,往熬粟米粥的灶下添了把柴,让即将熄灭的火势更旺些,米粥在锅里又起劲的咕嘟咕嘟起来,隔着一层锅盖,她都能听的到那股子向上升腾的欢快劲儿。
随便用已经钝的不成样子的菜刀“嘎吱”了几下葱韭,让它们断的碎一点,分别盛到一个粗瓷碗中备用。
先挖了两勺凝成块的荤油在碗中。一开始姜寸华还以为王婆婆给她送来的是猪油,等在阴凉的厨房里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看竟然凝成了雪白的膏脂,再仔细闻闻,还有骨子山羊的腥臊味,她才知道,这油不是猪油,而是羊油。
也是,大西北嘛,猪油难得,羊油非常容易得到,应该是这里家家常用油了。
温度一低羊油就容易凝结,所以她先舀了两勺出来放在熬粥的那一边灶台上化着备用。
去到面缸里挖了两碗粗面粉,放到一个洗干净的木盆中,打入一个鸡蛋,加入新打的井水和成一个大面团,倒在案板上揉啊揉,揉啊揉,这粗面筋道,必须下力气才能揉的开,直揉的她气喘吁吁手腕酸痛才收手。
因为打算今天出门,王婆婆和焦大夫那里是一定要去的,她便准备烙些葱油饼带去做伴手礼。
毕竟还欠着人家的债呢,不管是欠的焦大夫的出诊和吃药的银子还是王婆婆这三年看顾姜小姑娘的人情债,也不管其中因由到底为何,总之,好处是她受了,其中的态度还是要明显且高调的摆出来的。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道理她懂。
将大面团择成三个小面团,然后翻出擀面杖来将小面团擀成薄皮,唉,这擀面杖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发黑不说,似乎还曾经断过一回,用起来十分的不称手,这次去镇上,一定要买个新的擀面杖回来,还得是要那种长的、硬的、粗的,这擀面杖用好了,不仅能擀面,还能做防身武器呢,嘿嘿。
面皮擀好,转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趁手的刷油工具,想到后院她特地留出来做种的几颗又高又壮的老葱......顶端已经长的很美丽的花球,就来到后院,伸手摘了一颗,在井边洗了一下,甩干净上面的水珠,回到厨房,用花球沾了已经化做金黄液体的羊油均匀细致的刷在了面皮上,再薄薄的撒了一层细盐,最后撒上葱碎子,若是能有十三香或者胡椒粉等香料就更好了,可以为葱油饼增香添色,吃起来会更好吃。
现在没有也没关系,等这次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
将放好葱碎的面皮一点一点卷成长条,然后分作三份,左右手向中间卷起,压实,一个面饼就压好了,将另外两个短条同样卷起压成面饼,在案板上撒上一些面粉,让浸了一些油渍的面板不粘沾,拿过擀面杖,将这三个饼子擀成一个个银盘大小的薄饼子,摊在用高粱杆子扎成的帘盖上。
将另外两个小面团如法炮制,最后一共做了九个葱油面饼出来。
厨房里满是米香,另一个锅里的粟米粥已经熬好了,将米锅灶下剩余的柴火移到这边灶下,添一些容易燃烧的麦秆,火势变旺了,再加一些细树枝子,让火燃烧的更持久一些。
烙饼的火势是有讲究的,在油热之前要大火将锅烧热,等锅和油都烧热之后,就要转至中火乃至小火慢烙,这样会让饼子里面熟透的同时又不会外表受热过大变的焦糊。
没有燃气灶控制火势,更加没有电热锅选择高中低档,烧农家柴灶,靠的全是手感。
烙饼子的原理姜寸华是懂的,以前自己空闲在家的时候可没少烙,烙一次能吃三天,现在不过是控火而已,小意思啦。
第一个试探性的只放入了一个饼子,油放的不多不少正正好,但锅烧的太热了,很快饼子周边就有白烟冒起,赶忙将饼子翻了一个个儿,果然已经烙的金黄了,现在在热油锅里看着是金黄的,等凉下来之后,就会泛黑了。
第二面,估摸着时间,将之铲出放在案板上,用刀一切两半,看了下中间切口处的面层,微舒口气,熟了。
烙葱油饼,姜寸华喜欢吃薄一些的,所以她擀的面饼很薄,差不多将葱碎都挤出来的那种薄。
薄了好啊,薄了容易熟。
撕下一点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唔,好吃,就是有些咸了,可能这里的盐就是比较咸,她按照以前的习惯撒盐,以至于撒多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姜小姑娘身体更习惯淡一些的口味。
面粉的甜香、葱的清香和羊油的绵香在盐的调和下经过牙齿、唾液的咀嚼,在味蕾间爆发出碳水化合物特有的美味,要姜寸华自己来形容就是,香,很香,非常的香!
咸香咸香的,刺激的唇齿间津液大发,让人吃了还想吃。
再捡了焦糊的部分送入口中,嗯,嘎嘣脆,也很好吃,还有种炭糊的独有风味。
虽然糊了也很好吃,但能不糊,还是不要糊了吧。
有头一锅做经验,剩下的姜寸华越烙越顺手,很快就掌握了灶间火候的控制方法,最后一锅烙出的饼子更是外表金黄酥脆,内里绵软筋道,已经达到了她以前的烙饼水平了。
姜寸华再次摇头自豪感叹,她如果没有考入重点大学,顺利拿到高等学府的研究生文凭,她就是推着小推车去闹市摆摊烙饼子,也会客似云集,大把的人排着队来买她的饼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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