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林黛蜜回到座位。
胡波总结性发言:“新同学的名字都知道了吧,以后别叫错了,接下来……”
孟源举起手,“老师,还有个新同学没自我介绍。”
“还有谁?”胡波目光看向陈喻,“他吗?”
众人:“对啊,他也是新加入八班的。”
胡波:“他上来能说出啥有营养的话?就四个字,我叫陈喻,还不够来回折腾的时间。”
孟源一想,还真是!
陈喻无辜被骂,一记眼刀过去,孟源立马噤了声。
林黛蜜看出来了,这出自我介绍就是为她准备的,不用说,肯定是林琳的指示,她问孟一格,“陈喻也是新来的吗?”
孟一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他是从重点班淘汰下来的。”
“淘汰?”
这时,“咚咚咚”几声敲门声传来,随即,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推开门,“胡校,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胡波出去了,刚开始,教室里约莫安静了那么半分钟。
然后,以同桌为最小单位,大家开始讨论那位女老师找老胡什么事,都在互相说话,谁都知道老胡就在门外,谁也都没有提高嗓门,可渐渐的,大家发现,不提高嗓门对方就听不见了。
于是,教室里犹如住了一万只大马蜂,“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十分钟后,胡波进来了。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
胡波抱着手臂,“来,你们五个站在墙边。”
林黛蜜扭头看了一眼,是她后面的两位,加上靠窗户最后面的三位。
胡波:“我要是不进来,你们是不是快打起来了?”
几人摇头。
“不是打架?那刚才是什么?爱的抚摸?”
几人再次摇头。
“说话!”
孟源第一个开口:“是陈喻,我找他要吃的,结果他把狗粮给我们说是零食,他们三个也吃了。”
林黛蜜和孟一格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读出了无语,不过转念一想,陈喻现在还有心情捉弄别人,还挺乐观的一个人。
胡波卷起一本书,照着几人的后脑勺一人一下:“人家陈喻不用参加高考,你们也不用吗?”
这件事情作为导火索,一个半小时的晚自习,除去林黛蜜自我介绍的十分钟,胡波被叫出去的十五分钟,剩下的将近一小时,大家都在挨批斗。
“高二了,最关键的一年,还不知道学,脸还要不要了?”
“想睡觉回家睡去,少在这里浪费资源。”
“你们是我的活爹。”
“□□都给我闭上。”
他声如洪钟,用力吐出的每个字都在回响,在林黛蜜看来,他说出的有些话,是不文明不礼貌的,可是,底下的同学们似乎习以为常,有人补作业,有人画画,全然将胡波的咆哮当做一种背景音。
林黛蜜很难将眼前这个情绪失控,唾沫星子横飞的胡波,和昨天幽默活泼的他联系起来,丝毫不用质疑,昨天的他,更讨人喜欢些。
下课后,胡波走了,门被摔得震天响,又过了不到十秒钟,教室再次喧闹开来,同学们继续有说有笑。
孟源和陈喻也坐了回来,他们掏出手机,说要组队打游戏。
林黛蜜回头问:“你们不去跟老师道歉吗?”
两人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般,齐刷刷抬头看向她。
陈喻扯唇,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他挑眉问道:“去了说什么?
林黛蜜:“你就说,对不起老师,我们以后上课再也不打闹了。”
她说完后,遭到了孟源的耻笑,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引人发笑的地方。
陈喻这次没笑,但是他说:“欸,你怎么就那么愿意管我的事儿?我告诉你,趁早打消你心里那点念头,那是不可能的。”
他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了。
孟源也开口附和:“林黛蜜,老胡又不是你爸爸,你这么关心他干嘛?”
林黛蜜无视孟源的话,直直对上陈喻的眼睛:“道歉,并不是丢脸的事情。”
孟一格将林黛蜜拉过来,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跟那俩货一般见识,那又不是人。”
第二节自习,胡波板着脸进来,一言未发,进来便坐在讲桌旁,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陈喻本打算睡觉的,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萦绕着同一句话。
你们不去跟老师道歉吗?
见鬼了。
吵闹的又不止他一个,为什么只要求他道歉,还不是欺负他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帅脸。她林黛蜜以为自己是法官?再说了,他一道歉,肯定有人说他抽风。
陈喻换了个姿势睡,孟源注意到他的动作,无语道,“哥,你屁股底下有钉子啊?”
陈喻坐直后白了他一眼。
他盯着女孩儿白净的脖子,挺直的脊背,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从上节课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乖学生姿势,陈喻不禁在想,她这种生物的脑回路是怎么形成的。
孟源凑到陈喻耳边提醒道,“大哥,你已经看了人家五分钟了。”
陈喻懒得搭理他,站起身,朝讲台走去,别人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指指点点。
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全班几十个脑袋齐刷刷竖起来。
“对不起老师,我们上课再也不打闹了,我错了。”
没有任何铺垫,这句零帧起手的道歉,唬住了所有人,包括胡波,他张开的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几十瓦的大灯泡。
说完后,也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陈喻就回到了座位,林黛蜜眨着大眼睛看孟一格,对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陈喻觉得林黛蜜肯定又想多了,他去道歉,并不是因为她,他只是想快点说完好睡觉,不过,他也懒得跟她解释。
第二个晚自习,就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了,下课前五分钟,班长张雨倩通知了第二天收一百块钱班费的事情。
收拾书包时,孟一格问林黛蜜:“那个谁……你晚上怎么回去?有没有人和你一起?”
“嗯,有人和我一起回家。”林黛蜜把书包背在肩上,回头说,“我小名叫糖糖,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糖糖。”
“行吧。”孟一格突然别扭起来。
林黛蜜能理解这种小尴尬,有时候对方不想直呼你的大名,因为那样显得太生分,可又不敢叫得太亲密,怕对方觉得唐突。
前面两人的对话被后面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下楼梯时,陈喻冒出一了句无厘头的话:“又是黛蜜,又是糖糖,这么甜,不怕得糖尿病。”
孟源:“我看你也别操那个闲心了,反正这块糖你又吃不到了。”
“怎么个意思?”
孟源下巴指了指前面,“看看,我说怎么就从一中转来附中了,原来是因为爱情啊。”
陈喻抬头看过去,距他们大约三百米外的花坛旁边,林黛蜜和一个男生相对而站,男生手里拎着她的书包,两人商量着什么,林黛蜜竖着食指,看上去是想要一个什么东西,男生斜斜站着,无奈看着她,两人看上去关系很好。
“你说,陆知珩怎么会和她认识啊?”旁边传来一道女声。
大概是问出了他心里的问题,陈喻侧头看过去,张雨倩和刘小溪也正看向林黛蜜那边。
她们没说错,男生的确是陆知珩,一中尖子生中的尖子生。
陈喻原来和陆知珩都是重点一班的,不过,私下里没怎么打过交道,不知道人怎么样,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学习好的学生人品就会好,那么蠢的念头,只有老师才会有。
俗话说得好,有德无才是庸才,有才无德是小人,林黛蜜就像个呆瓜似的,会不会被人家骗得团团转。
刘小溪说:“她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一边勾引陈喻,另一边还吊着陆知珩。”
陈喻洋装咳嗽一声,好让她们注意到自己:“刚才有个词儿你用错了,应该是吸引,以后有这点时间多做做题,就你这水平,考技校人家都不要你。”
说完,他就大步走开了。
孟源看完一出好戏,追上去,“哟,这么快爱上林妹妹了?”
陈喻摆摆手,“别了,谈恋爱是世界上第一大蠢事,我才不会变成那种蠢而不自知的生物。”
初中的时候,陈喻后面坐着一对小情侣,有一天早上,女生将自己扎头发的小皮筋戴在男生手腕上,还说什么,别人看到之后就会知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呕!
这话直接让陈喻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有了,这是21世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碳基生物该说出来的话吗?
这种行为简直愚蠢到,他想把后面那一对癫公癫婆打包好扔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重造,一个皮筋就能束缚住一个劣等男性生物吗?要是那么容易,人类干嘛费劲巴拉捣鼓出什么狗屁婚姻制度。
当然了,狗屁婚姻制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托他们家里那对癫公癫婆的福,陈喻老早就明白这一点。
这些道理林呆瓜肯定不明白,罢了,不管怎么样她今天给我献了一天的殷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刚才就算是还她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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