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勇的嘴已经哆嗦的呸不出来了。
“哎呀，你可真是的！”战妻看着战勇的脸埋怨道：“来，我帮你呸，呸、呸、呸、呸、呸、呸、呸……”战妻鼓着眼睛，连连地呸出了很大的声音。战妻拖拽着战勇，“来来来，上炕，上炕，你上炕上蒙着被躺下来！”
战勇在炕上蒙着大被哆嗦着，战妻拎着笤帚在被外面抽打着，“我打死你！叫你缠着我们小勇！打死你！打死你！”
战勇在被里面打着滚，大叫着：“啊？鬼！鬼！鬼！啊！别打了，打死我了！打死我了！”
战妻继续打着，“知道疼呀你？你再敢不敢缠着我们家小勇了？再敢不敢了？”
战勇在被里面滚着，战妻拿着笤帚打着。战勇的叫声和笤帚噼啪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着。
这个时候的战勇，已经站在了精神崩溃的悬崖边上。此时如果母亲能拉他一把，他是可能离开这个边缘的，可遗憾的是，他的母亲怀着阴暗的心理，用龌龊的语言、低劣的行为，彻底将站在悬崖边缘上的儿子推了下去。夏家。项淑贤在外屋收拾碗筷。若冬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就飞了进来：“妈！妈！快来呀！快来呀！代强回来了，代强他回来了！”
项淑贤扔了碗筷就向外跑着。若冬扶着衣衫褴褛，憔悴不堪，脸上被泥土和汗水糊的只剩下两只眼睛的代强进了院子里。
“代强！代强！你真的回来了吗？”项淑贤跑出来拉着代强的胳膊，“哎呀，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说你一定能回来！一定能回来！”项淑贤兴奋地抚摸着代强的脸，“走，我送你回家，你爸爸都急疯了！快，快回家让你爸爸放心，让他高兴！”
若秋和两个小双子都跑了出来。
“代强哥，你看你的脸，抹得像小鬼儿。”冰冰指着代强的脸笑着。
“你的衣服也像小鬼儿。”雪雪也指着代强的衣服笑着。
“去去去，你们俩看见小鬼什么样啦？人家代强刚回来，不能说点好听的！一边去！”若冬呵斥着冰冰和雪雪。
两个小双子只是笑。
“走，代强，咱们走。”项淑贤搀扶着代强就走，“咱们快回家去，让你爸爸放心！”
“我也去！”若冬一直搀扶着代强没有松手。若冬和项淑贤拥着瘸着一条腿的代强向外走着。
“妈！我还要上学呢！”若秋跑过来拽着项淑贤，“你们都走了，谁在家看着弟弟和妹妹呀？”
“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家！”代强甩开项淑贤和若冬，自己瘸着腿快走了几步，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挣扎着站起来，瘸着腿，想要跑，却又摔倒了。
“代强！你的腿？”
“没事儿，这条腿有点疼。”
“妈，你回家吧，我送代强回家！”若冬跑到代强的身边扶着代强。
“你们慢走呀！”项淑贤激动地擦着眼泪，“代强，你的腿不好，慢点走呀！若冬，搀扶着点代强，你们先走，慢点走，我带着孩子们随后就到。若冬，一定要把代强送到你张叔叔跟前啊！”
“知道了妈，放心吧妈！”若冬搀扶着代强走着。
山路上。代强软着腿，一瘸一拐、歪歪斜斜地小跑着。若冬跟在代强的后面小跑着。“代强，你慢点走，我都撵不上你了！”代强站了下来。若冬撵上了代强，搀扶着他，“可真是，你瘸着腿我都撵不上你，我妈还让我搀扶着你走！”代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若冬忙去搀扶他起来，“真让我妈说着了，我还真得搀扶着你呢！”代强瘫软在地上，试了几下也没站起来。若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代强拉了起来。若冬搀扶着代强，代强瘸着腿，两个人费劲地并肩一步步地走着。
“代强，这几天，你都上哪去了？可急死人了！我还寻思你回不来了呢！”
“几天？你说几天？你是说我都几天没有回来了？”
“是呀，都老多天啦！”
“你说什么？我老多天没回来？”
“啊，是呀！怎么？你不知道你走了几天啦？那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啦？”
“我好像是在山砬子的草窠子里睡了一觉！”
“你一觉睡了好几天呀！”
“我、我、我现在没有力气说话了，等、等、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啊！”
“好，好，我再不问你了，咱们攒点力气走路吧！”若冬搀扶着代强一步一步地走着
第一百零七章 战勇又被屈打
张子年家。屋子里炕上，张子年虚弱地起身下地，向外走。
“哥，你慢点，我陪你去！”
代国蜷曲在炕梢。张子年气愤地看着代国。张子华看着张子年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张子华搀扶着张子年向外走，张子年抽出胳膊，“不用扶着我，我没事儿，我一定去把代强给找回来！”
若冬和代强站在院子外面。“代强，你先别进去。”若冬看着代强，“你这样进去，你爸爸能吓一跳。你先站这儿，我先进去告诉他们一声，你再进，好不好？”
代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虚弱地喘着气，“嗯，好，好，你先进去吧，我要坐会儿。”
张子年和张子华刚走到外屋，若冬就跑了进来，“张叔叔，张叔叔，代强他回来啦！”
“什么？你说什么？代强他回来啦！在哪儿？”
“啊，是真的吗？他人呢？”张子华也瞪大了眼睛，扯着若冬的胳膊问道。
“啊！代强他回来啦？”代国一高蹦到地上，跑过来问道。
代强坐在院子里，扬着头，眼睛渴望地看着屋门却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喘息着。
屋子里的几个人跑了出来，张子年第一个扑过来蹲下，一把抱住代强，“代强，你可回来了！是真的吗？代强，爸不是在做梦吧？”
代强挣扎着要起来，张子年抱扶着代强站了起来。
张子华也过来搂着代强，“代强呀，代强，我的小代强，你可吓死姑姑了！”
“代强，你可回来啦！”代国也兴奋地凑到代强的跟前。
“代国，快！快到生产队去！”张子年的脸转向代国，“你快去告诉大伙一声，代强回来了，别让大伙去找啦！”
代国转身走出了院子。
代强被搀扶到了屋子里。张子华这才转身拉着若冬的手，“谢谢你送代强回来，小姑娘！”
若冬也亲切看着张子华，“你是姑姑？姑姑好！”
张子华亲切看着若冬。“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真好！”
夏家，项淑贤背着阳阳，冰冰和雪雪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家门。她一眼看见院子里的鸡，站了下来，沉思片刻。
“妈妈，你怎么不走了呀？”雪雪向院子外拽着项淑贤。
“嗯，妈想杀只鸡再去代强家。”
“妈妈，你要杀鸡啦！”雪雪乐得蹦了起来。
“杀鸡啦！杀鸡啦！吃肉啦！吃肉啦！”冰冰也跟着蹦了起来。
“冰冰，雪雪，咱这个鸡肉呀，是给你代强哥吃的。咱不馋好不好？你代强哥回来了，是大喜事儿，妈妈杀鸡，包饺子给他们家送去，咱们不馋，好不好？我们冰冰和雪雪最懂事了！”
“我不馋！”冰冰捂着嘴，眼睛看着项淑贤。
“我也不馋！”雪雪也摇着头看着项淑贤。
项淑贤抓了一只鸡在手里拎着。
“妈，你杀吧！”冰冰懂事地看着项淑贤手里的鸡，“我们光看你杀鸡，我们不馋！”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妈的好孩子！妈不敢杀，咱们在这儿等人，等有人过来时，妈就求他帮咱杀鸡！”
战队长家。战勇蒙着被躺在炕上已经不动了。战妻一头的汗水，一脸的眼泪，手里握着笤帚坐在炕沿上呜呜地哭着。
战队长走了进来，“怎么啦这是？”战队长吃惊地看着战妻，“好好的，哭什么呀？”
“小、小勇，小勇被小鬼给缠着了！”
“什么？”战队长这才发现炕上蒙着被躺着的战勇，“他不是说要去上学吗，他怎么没去上学呀？”
“就是去上学，半路上，说是撞见代强那小鬼了！可真是的，他们老张家的小鬼怎么都跟我们小勇过不去呀？代强他妈死的那天，是他们家那小庆庆，是那小鬼来缠着小勇，叫我给打跑了。这可好，他们家的小二鬼，也来缠着我们小勇，这还打不走了。来，你有劲，你打！我还不信了！哼！还撵不走他了，还打不醒我们小勇了！”
战妻把笤帚递给战队长。
“你都乱七八糟地说了些什么呀！”战队长接过笤帚扔在了地上，“代强他没死，他回来了！”
“啊？！你说他没死呀！哎呀，他回来啦？那小勇是看见代强的人啦，不是鬼呀，那可屈打我们家小勇了！”
战妻爬到炕上，扯开了被子，“小勇！小勇！”战勇满脸是血，闭着眼睛。
“啊！小勇！小勇！小勇！”战妻趴在战勇身上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