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情灵,以情绪为食,他们通常灵力低下,在三界之中都是垫底的存在。为了活命,他们通常不计口舌,隐于世间。
近年来不知为何出现一个口味刁钻的小灵。总是嚷嚷着最近的吃食是如何的苦涩难吃。
可是当今世道,民不聊生,人间哭丧遍地,食之惊疑是常态,恐惧悲哀更是见怪不怪。
少之又少的喜与爱早就埋藏于人们心间,未曾泄露分毫。
“我要去青楼!”
少女脆生生的音线将平静如死水的栖情灵老窝炸起一阵惊涟。
“这谁家的孩子,还不赶快出来管管!”角落中的老翁勉强撑起耷拉下的眼皮,撑着昏花的双眼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族长,还是柏水啊。”他身旁灰扑扑的青年附身在老翁耳边说道。
老翁闻声僵了一瞬,掐着不存在的胡子捋着空气。
青年看老翁半天不言语,只好快步走到正在打包行李的柏水面前,柔声劝道
“柏水,你去青楼那里做什么,那里人多眼杂,正是混乱场所的孵化窝!还是安心与族群呆在一起吧。”
眼前的少女,虽然身着朴素,但面上娇嫩粉白,唇齿红润,那双大眼睛明亮照人心田,定定的望着青年说道:
“饭实在是太难吃了,传闻青楼让许多男女寻得真爱,我要去看看,爱好不好吃!”
男子呆愣原地,不知她从哪个大忽悠嘴中听到的这不靠谱的言论。
他亦步亦趋跟在柏水背后,问道:“你是从何听来的?”
柏水道:“山下的刘大叔和其他大叔在讨论,他们说的可美好了,肯定没问题!”
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后方那老翁豪亮的嗓音传来:“让她去!”
柏水如愿,回头环视了一圈族群熟悉的人影,最后落在那角落团座的老翁,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
随后来回挥舞了一下拳头,给自己打气一般往外走去。
看着柏水背影,众人沉默。
直到有人发出了第一声叹息,沉寂的人群才开始哗然讨论起来。
“柏水这孩子哪儿都挺好,就是缺根筋呐!”
“可不是嘛,老邓头。我都怀疑是当年族长找到她时,她脑子进水了的缘故。”
想起当年被拎在手里,浑身是水的娃娃,众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柏水并不知同族是如何讨论她的。她此刻正一脸严肃的赶着路,按理论现在的世道确实不应该随便往外跑,尤其是在那位神明去世之后,规则伦理更加的混乱。
可自己从半个月前出门寻食,偶然碰见一位路人,那人见到她竟面露惊恐、慌张跑开。本来柏水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场噩梦,浑身汗津津惊坐而起,却愣是一点也想不起梦中细节。
一场噩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平时本就难以下咽的吃食自那之后是一点也吞咽不下。
柏水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这才不顾一切的孤身寻找。
民为财死,鸟为食亡。嗯...很是合理。柏水自娱自乐的瞎想着,腿脚不停的赶路。
很快她来到了她所期盼的目的地。
抬眼望去青楼两个大字没有多加修饰,直戳戳的挂在门上,门匾破破烂烂的虚挂在上边。
往来人群倒是不少,有男有女的江湖人士,团团围在一起神色紧张的讨论着什么。目光还时不时扫射一圈周围环境。
他们的衣饰并没有统一,法器配饰也大不相同,甚至有无法修仙的普通人在队伍中,大杂烩的聚在一起。
柏水有些被这个奇怪的场面镇住了,她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疑惑的心道
'青楼应该是这个氛围吗?'
这几帮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派自家一个人狠狠盯瞧着对方,眼神狠厉的恨不得现在就扭打在一起。
柏水悄咪咪装若无意的模样踏入了门栏中,好在没有人上前阻拦她,或者说根本懒得搭理她。
柏水潜入楼门,寻得一个角落里的柱子后面悄摸闻吸着。
她倒要看看这里的有没有可以吃下去的吃食。
但与她一开始设想的香甜无比的味道没有传来,反而是一种恶臭泛苦,辣中带咸的怪味直击鼻腔。
柏水吸了一口就拧紧自己鼻腔,半响又抱头蹲下,脑门子细细浮上了一层薄汗。
那气息从鼻腔横冲直撞直击脑中空闲的地方,脑中思绪被打乱纠缠,像是打结的丝线,越理缠的越痛苦。
要吐了。
柏水赶忙站起身,恍惚的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供她空空如也的腹腔舒缓一下。
她越走越深,一间最里面双开木门里面竟然昼亮无比,隐隐传来一声声规律的叫喊声和木锤敲击声。
她出于好奇和求救本能打开了一条缝,还未来的及查看,内部绞痛的脑瓜外部传来重击。
柏水双眼一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神仍不清明好在脑子不再抽痛了,她习惯性闻吸了一下,周围还是萦绕着熟悉的、苦涩的、恐惧的味道
身侧人不断传来重重的喘息声和捂住嘴巴露出来的呜咽声。
柏水环视一圈,光线实在微弱看不清一点,只能见到人影重叠在一起。感觉脑袋顶上有液体在流淌,伸手一摸,放置鼻尖,果然是她受到重创的额头在流着血。
多日赶路强撑的精神,加上美味梦想的幻灭,压抑半天的委屈情绪涌上心头,当场什么也不顾,倒地大哭,脸上泪水混着血水一起滴落下来。
她哭得毫不收敛,震天动地,惊的身边所有响动全停,齐刷刷的朝她看来。
一个男子听到响动烦躁的走了过来,他满身是血,手中提着两把铁链连起的大刀和一个蜡烛,照亮柏水所在位置。
这是一个牢房,并不是很大却挤满了年龄尚小的少女,地上只铺了一层干草,都被人们踢到围栏边。
男子面上肥硕无比,腰间横肉蠕动,此刻正恶狠狠的盯着柏水,呵斥出声。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柏水不理,接着哭,甚至毫无形象的在周围少女给她让出来的空地里翻滚打转。
她不想活了!没有好吃的味道,那这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
男子看她仍在地上固执赖皮,当场暴怒,打开围栏将她从少女堆里拎出。
柏水两旁的少女下意识伸出手想阻拦,被男子凶杀的气息震住,缓缓收了回去,担忧的看向她。
柏水被男子擒住的手腕逐渐泛红,蔓延上来的疼痛感刺进了只有悲伤的脑瓜里。
她泪水一滞,泛红的眼睛盯上男子的背后,用着被堵塞鼻腔仔细分辨着。
他的身上沾染了许多来自不同人的恐惧,巨大的苦涩感冲击着柏水,后知后觉的求生欲让柏水奋力挣扎起来。
坏了,得跑。
任她如何挣扎,在男子手里仍是翻不起一点浪花,男子将她拽进离牢房不远的隔间,墙壁上全是飞溅的血痕。
柏水被扔到血痕的最中心。眼前的人用看死人的目光拿着大刀刺向柏水身侧,拿另一只手戳了戳柏水脑门,在她额头上留下一点红痕。
“小姑娘,你脑子没问题吧?李慕行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这种货色,万一是个傻的影响这批货物成色可该如何是好。”
柏水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扫视一圈,屋右侧一个木柜子旁挂满了人的肢体,似乎是根据时间进行的排放,由右到左,从干枯腐烂到滑嫩饱满。
往柜子里看去,里面整齐划一的排列着人的眼睛,一个个剥的圆滑完整,彰显着这屋主人的恶趣味。
柏水盯着看着她的那一柜眼珠,突然冷静下来,左齿咬着右舌的应着男子的话:“没错,我脑子有问题!我族阿母老是说我小时候被水淹过,很是呆傻。”
虽然不知道男子所说的货物是什么东西,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柏水咽了一口气,看着手掌蹭到的血迹,回忆起族中阿母曾对她说过的话。
栖情灵到一定年龄会集体接受安全教育,主打课程是‘从敌人口中逃生的一百种方法’、‘如何乞求敌人会心软’等等...
眼下这种情况...该乞求对吧?
柏水迟疑的看着凶神恶煞的男子,他正上下打量着柏水,手不断抚摸着手中的大刀,似乎在想该从哪里开刀。
“是吗?那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扔了喂狗,其他地方不影响。”
柏水汗毛直立,口不择言道:“我不好吃的!”
男子嗤笑,扯着她的头发,大刀抵上她的脖颈,低声道:“跟狗说去吧。”
银光一闪,类似重物掉地发出嘭的一声。
牢房中少女们没忍住又抽泣起来,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灰败的眼睛从少女方才的方向低垂下来。
一声清亮的鸣叫声穿透了低沉的氛围,只见方才少女所在位置正上方,有着一只白色的扑扇着亮闪闪翅膀的鸟,那鸟很是圆润可爱,灵动的飞来飞去。
全场哑然,那白色的小身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少女们死寂的内心,她们紧紧盯着柏水希望她能飞出这困住她们的牢笼,向往自由。
但那小鸟在男子脑瓜顶上飞了三圈后,越飞越低来到了牢笼边,像个小灯泡一样照亮着这里的灰暗。
小鸟没形象的搀着自己浑圆的身体,大口的喘息着。
牢笼中有一个年龄约莫**岁的小孩,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
嘎巴一下,小鸟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栏杆边,小胸脯一阵阵的浮动。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会有灵族存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男子兴味的看着柏水的一番动作,慢悠悠的走过来,拎起了她,逗趣般扔到天上又接住。
“啧,真弱。”
柏水:‘.....’
栖情灵明明是灵族,却还是三界垫底的存在是有原因的。
灵族靠幻化动物形态来增强自身能力,但是栖情灵只能变成一只弱小的白蝴蝶,通常会被敌人一口气吸进嘴里。
但是柏水却是百年来难得可以异化别的动物的小灵。
族人都说是她拿智商换的。谢谢,我的智商就换了一个这。
柏水一整个脑瓜嗡嗡作响,飞在天上感觉天旋地转,为了能完成这次形态转化,她在与男子对峙时就悄咪咪吸收了一些他身上的恐惧,可是那味道令人作呕,喉咙间鼻腔间,肚子里面都嚷求着呕吐。
加上脑瓜顶一直不间断的流血,自己实实在在的看见了通往地狱的大门,甚至走马灯都已经在脑海中自主播放。
内容就几个大字:'好难吃!'‘好难吃!’
柏水道:“你好难吃。”
柏水被男子捏在手里,说出她最后感想。
男子吐出臭气熏天的一口气,狠劲捏了柏水瘦小的身体,看见小鸟嘴角出了血,满意的将她随手扔进了牢房。
柏水昏迷时听着男子似乎在联络着某些人,视线不断向她这边看来,又是一阵翻腾,身边少女被抓出去不少。
柏水有心无力,手掌不甘的握着,抵不住越来越沉的头,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那持刀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她也幻化回人形,此时正躺在一名少女的腿部,那少女看见她睁开了眼睛,惊喜的说道:“你终于醒了!”
三无开文祭天,忍痛切肝,28、66、88收藏加更一章。满100收藏加更2章。
(ps:无存稿,天地可鉴我的诚心。呜呜呜,此作者有话说为证。)[橙心]
2025.7.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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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寻食之路,漫漫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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