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官玚又对寂年动手动脚，博远只怕他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来，立刻上前一步，想将寂年从上官玚的禁锢之中解脱出来。
“上官师弟，放开他。”
博远拉过寂年，却发现上官玚依旧不肯松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沉下了声问道：“你也不希望你做的那些事被掌门知道，对么？”
上官玚不知听没听进他的话，只是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寂年看。
良久，才松开了寂年的手。
“寂年，你真是可以啊。是我小瞧你了。”
上官玚说罢，意义不明地瞪了寂年一眼，阴沉着脸转身走了。
“你不必理他，我师弟……就是这样的人。抱歉，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没有尽责。”博远关心地问道，“哪里弄痛了没有？”
痛，哪里都痛。
寂年也懒得说了，只当是出门没看黄历，莫名其妙被路过的一只野狗咬了。
他摇摇头，从博远的手里挣脱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他不喜欢别人贴自己站这么近。
博远也立刻意识到这点，连忙也跟着撤了一步，嗫嚅半晌，还是只憋出两个字：“抱歉……”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凭空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道歉。但寂年知道，他这是在为上官玚买凶杀人一事道歉。
“是他自己做的事，你又为何要替他道歉？”
博远一愣。他在沧海枫林向来是收师弟妹们敬仰的大师兄，鲜少有人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难免有些新奇。
转而一想，眼前这位从辈分上来算，都够自己称一声“师叔”了，自然……
博远心绪莫名低落下去。
寂年说完，不再理会博远。如今没了拦路狗，他自然是有自己的路要走。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寂年停下了脚步。
“入门试炼，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通过了第四轮试炼？”
博远以为他只是单纯好奇，一五一十道：“道家姑娘叶天晴是在你之前第一个通过试炼的，如今已经成为掌门弟子；在你之后火灵根戎时从昏迷中转醒，虽然他没有通过第三轮试炼，但他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被炎熠仙君破格收入门下；至于最后一个……我记得是合欢宗的弟子。”
博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起合欢宗，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小心觑着寂年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于是继续道：“那合欢宗弟子也是奇怪，被好几个长老看中，但最终选择了百草仙君，应当是有意往医师的方向发展。”
“他叫什么名字？”寂年又问。
“我记得是叫重风。第一次听他自报姓名的时候，差点听错了，还以为叫重逢呢。”
后面的话寂年没听进去。
他说：“正好我参加试炼前答应了百草仙君要替他侍弄药田，现在正打算去呢，麻烦你带我一程。”
博远自然无不答应。
百草仙君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侍弄他的葵阳花田了。万幸的是当时抢救及时，并没有死太多株，将伤亡减少到最低，经过百草仙君没日没夜的三天抢救，那片葵阳花田总算是又活了过来。
见寂年来了，原本看着一派欣欣向荣的药田还精神抖擞的百草仙君突然抖了一下，有点想回被窝里躺着了。
上来先问清楚：“就你俩来的？”
博远有些不解百草仙君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
百草仙君却不听他的，期期艾艾地盯着寂年，一定要他亲自点头了，他才松了口气。
“进屋吧。”
百草仙君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到过年了，小辈们来找他，是不是该一人包个红包。
转念一想又不对，要真论辈分寂年肯定不会比自己低，别说给寂年红包了，说不定寂年还得给自己红包呢。
一想到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能讨到红包，百草仙君有些激动。
全然忘了入门试炼前跟寂年约定好让他每日都来打理药田。
谁知寂年压根不打算跟他进屋子，更没有要掏红包的动作：“听说你新收了个弟子？”
“嗯？是啊。”百草仙君往屋里喊了一声，“重风，出来见见你大师兄和……另一个师兄，对，来见一下你两个师兄。”
门帘隔了一会从里面撩开了，露出一张柔弱到雌雄莫辨的脸。
“见过两位师兄。”
一双桃花眼扫过寂年，视线停在他的脸上，眼波流转。
寂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重风，总觉得这人很眼熟。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单独问你。”
重风什么也没问，直接跟着寂年去药田里了。
莫名巧妙自家新徒弟被喊出去了，直接越过他这个做师父的，百草仙君挠了挠头：有什么话是他这个监护人也听不得的？还非得大年初一上门来说？
寂年带着重风走到最远处的一片药田后，这里离百草仙君的屋子最远，不用担心被听到某些不该听到的言论。
寂年将手藏进宽大的袖子里，在树底下找了把椅子坐下，有些随意地懒懒问道：“昨夜你在哪里？”
重风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着他笑弯了眼睛：“师兄为何要问这个？”
刚才问也不问就跟着自己出来了，寂年还以为是个乖顺性子。
如今看来，倒是不见得了。
“我问你的原因并不重要，你只需如实回答我就是。”
他这话说的算是重的了，重风却依旧好脾气地笑着做出听话的姿态：“师兄说的是，我刚进沧海枫林，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师兄莫要怪罪。”
他求饶几句，见寂年不吃这一套，便如实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昨夜就在内门，哪里也没去。”
听上去很正常的回答，但这绝对不是寂年想要的回答。
这让他没办法确定，对方到底是真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在戏弄他，才故意回答这样模棱两可的话题。
“……你昨夜可见过什么人？”
“见过师父……嗯，还见过谁呢？”
“现在是我在问你。”
“抱歉师兄，我记性不太好，记得不是很清楚。昨晚很多同门都来师父这边吃团圆饭，他们的名字我都还没对上人脸呢。”
他这么说，像是一整晚都待在百草仙君这里，哪里也没去。
看来他还是猜错了。
寂年正打算起身离开，却听重风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啊对了，我昨晚还遇见师兄你了。”
寂年面色有些不虞：“你在耍我？”
“我哪里敢呀师兄。”他一口一个“师兄”叫得亲热，“师兄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事，更没有遇见过师兄，不然师兄为什么会来找素未相识的我呢？”
他说的有理有据，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看样子，昨晚那个男修确实不是重风。
寂年有些头疼。这回是真要大海捞针了。
他正思索着，走到他身前蹲下，歪着头打量着他的脸。
寂年：“你做什么？”
重风撑着下巴：“我在看你呀。”
“……看我做什么？”
“师兄昨晚是不是同人双修了？”
“……”
猝不及防被说中，寂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莫名有些心虚，心虚过后又觉得不对，狐疑地看向重风：他怎么会知道？
“师兄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对吧？”重风依旧笑盈盈的，目光却锐利地盯着寂年，仿佛能透过他的衣服将他看光，“因为我之前是合欢宗的弟子，对这种事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谁睡过人，谁又被睡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
“这里，”重风突然指了指寂年的脖子，“师兄跟人做了那档子事，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寂年猛地抬手捂住了脖子。他出门的时候明明已经拉高了衣领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留了什么痕迹，但他畏寒，衣领一直都是拉得很严实的。
估计是刚才被上官玚和博远两人拉扯之间，衣领不小心被扯开了。
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个人看见了……
寂年起身就要走。
“等等啊师兄，先别走。”
“师兄若是想找人双修，其实可以来找我。”
寂年没什么反应，继续往回走。
重风也不在意，就这样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道：“我是合欢宗的，双修之法最是熟悉，师兄若是选我，保证修炼速度比和旁人双修要快得多呢。”
“而且，”他说起这种话来竟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像是在和寂年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这般平常，“我的床品也肯定比旁人厉害，保证能让师兄满意……”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剑风擦着他的耳朵刮过，直接在他耳朵上开了道锋利的口子。
重风轻轻“哎呀”一声，后知后觉地捂住耳朵，天可怜见地委屈道：“好疼啊。”
寂年完全不吃这一套，嗓音寒凉：“你要是再敢说一句，下一剑我会直接刺穿你的胸膛。”
“真吓人。”
重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再也不敢了，师兄别生气了，这种话我再也不会说了，师兄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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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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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剑诀其五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