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清辉,冷光粼粼流淌到一截皎洁白皙更甚月华的手臂上,牡丹花舒枝展叶,宛如饮饱了血般雍容华贵。
霍演尖锐的指在手臂上轻滑,骤然用力掐如内,生撕活扯般拉开皮肉,握住了刀柄。
一把长刀破肉而出,刃刃锋寒,刀尖没入地板,又被霍演虚虚抽起,她拖着长刀走向床铺,刀尖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划拉成。
脚步停在了床前,霍演握着刀柄,歪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人。
凤眼薄唇的僧人,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下,她闭着眼不设防的躺着,抿着唇眉山紧皱,仿佛梦中也有无限忧愁,垂下的长睫竟无端生出几分慈悲来。
霍演五指舒展又重重握上刀柄,眼中走漏阴鸷狠辣。
这个人不能留。霍演心中有一万个留不得她的理由。
她和自己的前妻太像了,身上有看不穿的谜团,太危险。如果她能够消弭怨气,那么是否,不,是一定会威胁到自己。
现在杀了她,抽皮扒筋,取心头血,再镇入狱法山,鬼道多一重保障!反正以前不是没干过,大不了日后祭奠的时候一并哭丧了。
烛火慌慌,仿佛有阴风阵阵,屋内外此时寂静不得生,过一会儿又传来吱吱的不明声音。
霍演抬抬下颚,咧嘴笑了,猩红的舌尖抵在白洁的牙上,抬脚踩上了床沿,弯腰看着明一。
“我前妻是否长着你这样的面容?”她自问自答,“死的太早,年代久远,还真是记不清了。”
霍演低低的笑着,笑声中却有着冰雪消融的魔力,一点一点散了空中的杀气和冷冽,她反手收了刀。
烛台被放到明一脸颊边,悠悠的绿光蹿起,霍演跨坐在明一身上,五指抚在她胸前,合眸念咒。
光忽明忽灭,仿佛有什么拉扯着烛火,突然啪一声,灭了,除了月光,一片黑沉沉。
“难道,”霍演差异道,“还真不是我前妻啊。”
“那还是不杀了……”她喃喃补充了一句,怀有些许薄如扎破了的纸的愧疚,翻身下了床。
脚步声越走越远,门“吱呀”一声关了。
明一睫毛微颤,唇角似乎向上牵了牵,翻了个身,无名指聚敛金光,屈指一弹,烛台便倒了,一轱辘滚到了地上。
-
风声呜呜的吹着,这座小楼旧木朽架不堪其扰,吱吱声不断。黄沙扑在壁上,又簌簌的落下,霍演立在床边,开着窗,看着漫天风沙一轮明月。
楼有术法相护,风沙难袭。霍演周身自然不染尘埃,她指尖撩拨着烛火,火光燎着白玉一样的手,却又仿佛反被这手烫到一般,颤颤后缩。
她侧头,目光透过纸糊的窗,瞧见那间屋子里的灯火亮了,透过朦胧的窗纸,看见了拢着灯的人影。
人影晃动,灯火惶惶。
不知过了多久,明一推门走了出来,抬眸时便看见了霍演。
二人的目光相触,具是心下一颤,四肢百骸齐齐过了一道酥麻的电般。
霍演短促的喘息了一声,心中的烦躁犹如拍打在壁上的黄沙一般,上了壁又一点一点滑下,那壁此刻竟犹如她,粗粝的沙石仿佛是在慢慢的从她身上、心间剥离。
从她没有杀了眼前人开始,这种漫长的折磨就开始了。
“霍城主。”明一目光落在了霍演被咬破的唇边,这张形状优美的唇,豁了一道暗红色的痂,她面露歉然。
霍演今日无端冷情,她掐了烛火,遮住了双眸深处的燥欲,面色冰冷如霜的应着:“嗯?”
明一格外敏锐的察觉到了霍演的不快,她并不知道这种不快不是冲着自己,她靠近了霍演,合了合眸。
忽然单膝跪在了霍演身前,低着头抬手拉住了霍演的衣袖,闷声道:“对不起,我……”
“你犯了戒,对不起的是自己。”霍演轻声道,“不必和我说这些,和尚,你没法得道了。”
“不……”明一无声的直起身,她翻过了霍演的袖子,更加大胆的握住了霍演的手腕,她道,“既然不曾降下天罚,我的佛骨道身亦不曾陨,说明我无过,我不曾对不起自己。”
明一抬起头,直直的望着霍演,眼眸中深沉的渴望与仰慕令霍演陡然一惊。
“我只怕冒犯霍城主。”明一颤抖着眼睫,流露出此刻心中的慌乱,她小心翼翼的拿着一物,往霍演的手上戴去。
霍演想要抽手,却被明一紧紧的握住了,她皱眉问道:“是什么?”
明一低声道:“是我的一处肉凝成的珠子,不是心头血,却也能缓解怨气带来的痛苦。”
在微弱的光间,那是一粒很小的红珠,被小心翼翼的戴在了霍演的腕上,几乎是戴上的一瞬间,霍演觉得身上似乎没这么冷了。
她看着明一沉默不语,恍惚间想起了怨境里那句轻声的关于“无灾无难”的低念和四十九盏明灯,那一滴落下的眼泪。
就仿佛微风细雨,无声无息的穿过花海。
霍演握住了明一的手,弯腰看着她,在昏暗里勾着她的手腕,让她舒展掌心,贴上了自己的面颊。
那温暖令霍演满足的喟叹一声,她很轻的蹭了蹭:“这对你不公平,关于你我的过去,我不曾想起,我不记得你。”
“不,”明一道,“霍演,你不记得,是对你的不公平。”
“霍演,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说错了一句话,我很抱歉。让你再也不愿意见我。对不起,霍演,对不起。”
“只是一件事,一句话,我竟会不再想见你?我秉性如此,常常一眼定生死。待你,确然不曾公平。”霍演一愣,抵额喃喃道,“你还这般年轻,前途无量呢,佛祖道这回,真真要恨我入骨了。”
两个嫡传好苗子,都折霍演手里了。天可怜见,难为这许久都修不出一个佛祖道的得道大能了。
明一心中震动,一时哑然,鼻尖骤然一酸,结结巴巴开口道:“霍演……你的意思是……”
她心中有太多的委屈无法言表,她找了很久的人,盼了很久的人,等了很久才等到的回应。
或许她说过的所有话,做过的所有事,很多年前有人已为霍演做过一遍,她不及霍演看过人生百态,不曾有跌宕起伏的过往。
面对霍演,她一开始就是被救扶的,被照顾被教导,也被遗忘。
遗忘至今,不曾想起的一粒尘。
霍演抬指拨开明一的发,惊觉她已然泣不成声,好像有很多委屈沉淀在悄无声息的哭泣中。
“霍演,好多年前,我不是那个意思……”明一哽咽着,仿佛伤怀的前言不搭后语,“可你没有听我解释,就把我丢在了原地……好多好多年……”
霍演张了张唇,觉得有些冤枉,可是看着明一的眼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钝痛和酸涩。
她抚着湿漉漉的面容,亲去了明一眼角的泪水,很轻的叹息着:“对不起,我的性格不好。对不起。”
怨气会影响人的心智,霍演怨气缠身,不管她愿不愿意,总会为怨气袭扰。纵然始终坚守善恶,可她一些强势、执拗、偏激的性格却也被无限放大。
“我还是记不起来和你的过去,对不起。下一次你再同说,我一定会好好听的。明一,”霍演郑重道 “我保证。”
明一看着她,仰头亲到了她的唇,很凉,但又十分柔软。
这样猝不及防的轻薄,或许还是霍演这千百年来遇到明一后,昨日之前的头一遭。
她下意识舔了舔下唇,那点滑嫩柔软的舌尖一探即收。
却被明一捕捉到了,她猛的起身,像昨日一般压着霍演的肩,再一次在窗台上折弯了鬼道主人的腰,吻了回去。
霍演任由汹涌的吻溺着自己,交错着唇舌纠缠不休,她仰着颈,抬脚勾住了明一的腿,展开了衣领。
“明一……”霍演呢喃道,“吻我深些。”
明一只觉头皮发麻,一种别样的情绪从尾椎骨一路冲上,她近乎低泣一声,咬住了霍演的嘴唇。
霍演细微的喘息了一声,在睁眼的空隙间,猝不及防的和一脸见了鬼的濯枝对视在了一起。
濯枝僵在原地,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脸色难看的仿佛被十七八个鬼吸干了精气,又被七八个壮汉暴打了一顿。
青的白的紫的红的各种颜色在面上走了一遭,最终浑身抖得跟十月寒风上身一般,手仿佛七老八十阿婆拿碗一直晃晃晃。
指着明一挣扎着艰难的开口:“霍演,这是你的嘴吧。”
明一一脸莫名其妙。
霍演难得有一种诡异的羞涩感,被自己的得(bu)力(shi)下属看见自己和和尚在二楼小窗台亲的**、天雷勾地火,仿佛就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来一发……
怎么说都有种说不出口的……害羞,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一把年纪……见过大七、八、九、十岁的,这个大了千百岁的还是有点……
“咳,”霍演面色如常,笃定道,“你看错了。”
濯枝嘴角抽搐,看她的样子,想来很想自戳双目又有点舍不得自己的亲眼睛,双手继续抖得飞起指着霍演问道:“和尚你的嘴……”
明一一声不吭,眼角走露不满与不悦,皱眉瞥了一眼濯枝就别开了头,流露出来的情绪写满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不识趣的意思。
难为这和尚第一次能表达出这种情绪来。
濯枝“啪”一声打在额头,一边干笑一边洗脑:“我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霍演平时耍嘴炮耍多了,我听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这样。哈哈哈哈……不该啊……不该啊……”
“这孙子几百年前在佛祖道吃过亏,结过梁子,不可能的哈哈哈……好马不吃回头草,狗都知道生活好了不吃屎……佛祖道能不知道?完了完了……这次我们鬼道真的要死了!”
“又拐一个佛祖道!没活路了,前有她前妻虎视眈眈,现在又得罪了佛祖道……要死啊!”
“你把谁,”霍演咬牙切齿,阴恻恻道,“比喻成屎啊。”
“当然是……嗷!你打我干什么!”
一阵鸡飞狗跳后,两鬼一人一狗,不,是神兽,算是暂且心平气和的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被打断了霍演显然是没兴致继续了,也被濯枝提醒到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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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一次怨境。” 霍演站了起身,面色不变,两指随意的在空中画着符,“她在怨境里等着我。”
濯枝听得心里发毛,只觉得一股阴冷诡异的感觉扼在后颈,当即嗷嗷大叫:“城主啊!不能去啊!如今她在暗,我们在明,上一次就险些出事!”
明一垂着眼剪着灯芯,情绪都被掩盖在眼帘之下,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此刻她兴致不高。
霍演懒洋洋的倚着柜子喝着濯枝煮的甜汤,乏意自眉眼间一掠而过,她摇了摇头:“躲是躲不过去,我不自己去,她自然会逼我进去的。与其被动被逼,还不如我主动入局。她要请君入瓮,我总不好驳她颜面。”
说着,她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平白透着一股狠厉:“总算是一场旧情。”
明一抬头冷漠的看着霍演,目光直勾勾的。
山犭军蹬了蹬脚:“那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儿?”说着瘪瘪嘴,在霍演期待的目光中勃然大怒,“我不是狗!不是狗!你对神兽有没有基本的尊重啊!我闻不出来!!!”
霍演一脸可惜,托腮沉思,目光却瞟向了明一,唇角向上翘了翘。
明一盯了霍演好一会儿,半晌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见霍演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道:“我可以找到她。”
霍演走到了她身边,两指勾了勾她的下颚,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明一别过了头,有些别扭道:“用我的血做引,结印立阵,以鬼道为圈寻佛祖道的踪迹并不难。”
“哟,真是靠谱,佛祖道的血还真是个宝贝,治病养伤救人寻人都能干啊。”霍演拍了拍手,“好了,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便出发,争取这回逮着她,这样都能睡个好觉。”
“……真行啊?”濯枝嘴角抽搐,见霍演一副心大的模样,心中忧虑更甚,“你要不再养养?再练练?躲着修炼不丢人,等你强大了再干死她?”
霍演微微笑,抬手给濯枝脑袋瓜子来了一个爆粟:“老娘现在就很强。懂吗?”
“好了,散!你把狗带着去睡觉。”
“呸!我不是狗!”山犭军骂骂咧咧的被避其锋芒的濯枝抱起,灰溜溜的跑了。
明一默默站了起来,抬眸看了一眼霍演,转身往楼上走去。
“小和尚,”霍演快步走到了她身前,踩着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顿了片刻,拉过她的手在食指上亲了一下,“我和她能有什么旧情,和我有旧的人就在眼前呢。”
明一眼前一亮,抬眸愣愣的望着霍演,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搂住了霍演的腰,贴着她的胸蹭了蹭。
“霍演。”
“嗯?”霍演摸了摸她头发。
“霍演!”明一又唤了一声。
霍演面容平静,又似乎带着笑意,应着:“怎么了?”
明一鬼使神差,仿佛叫得了趣般,一连声喊着:“霍演!霍演!”
霍演被叫得头疼:“有事说事,不要总叫唤,会吵着鬼和狗的。”
“霍演,”明一压低了声音,“我想和你一起睡。”
霍演微微瞪大了眼,绕是她活了许多年,也是第一回见如此直白的话,况且明一这和尚说完自己就羞红了脸,不知想到了何处去。
见自己久久不作答,又红了眼眶,仿佛又要哭。
霍演实在是怕了她落泪,揉了揉眉心道:“走走走,去我房里。”
明一眉开眼笑,一把抱起霍演,霍演来不及反应,腿就已经下意识的抬起来了,勾到了她的腰上。
明一抱着向上托了托。
“你这个……”霍演低低骂了一句,“别颠!要抱就好好抱。”
明一把霍演抱在怀里,面颊又要蹭着她的颈侧,呼吸绵绵的吹着,鼻尖贴着霍演的耳垂。
她心里觉得快活,有许多许多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充盈在心头,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酥酥麻麻的激动。
“霍演,”明一闷闷道,“你捏住我了,我怎么都玩不过你。”
这话说的太委屈了。
霍演翻了个白眼,骂道:“只会装可怜的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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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凉如水,黄沙寂静,苍穹广阔,仿佛那些狂暴风沙具是前朝旧梦一般。
明一忽然想起濯枝偶然说过,鬼道是霍演以三魂六魄开辟的,她的心境即是场景。
鬼道多月夜,这一轮圆月,是今日霍演心绪安宁吗?
“你照顾狗子,”霍演絮絮叨叨的交代着濯枝,一边回答濯枝一边骂道,“带你们?带个屁!要你们这两个废物拖我后腿吗?得了,滚滚滚,少担心我。”
丢下嗷嗷待哺的宠物和一事无成、大龄啃老(濯枝并不认同)的客栈跑堂兼厨子,这种事情霍演老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明一揉了揉额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划破食指,双手结印,满天金光扑散,她五指张开,掌抚阵印,反手抓住霍演。
“走!”
“什么?”霍演一愣,来不及反应坠空感便来了,在耳畔呼啸的风声里骂道,“你着什么急!谁教你这么进怨境的!”
明一一把勾住霍演的腰,在半空中一翻,抱着她施施然落地,一挥袖,只见怨气下坠凝结身侧,将要成景。
霍演被灌了一嘴风,捂着嘴咳了几声,从腰间把酒壶取了下来喝了两口,心里腾升出一股怪异感,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这个怨境……”霍演迟疑道,“很熟悉,被我下了很多封印阵……”
明一问道:“怎么了?我刚刚寻着准佛祖的踪迹,偶然破入的。”
“可能,”霍演抽了一缕半空着灰白色怨气,喃喃道,“又和我有关。应该的,毕竟是她在搞鬼。”
明一面色冷峻,两指并拢低念咒法,指尖血鲜红灼灼,化为红箭一支,她足尖一点,悬空引弓,长箭破空而出。
“怎么样?”霍演望着她,眼底黑沉一片,“抓得住尾巴吗?”
说话间明一捏着指神思追踪,忽然面色大变:“霍演!”
只见血箭陡然破空出现在霍演身后,霍演眉目一凛,周身黑色浓稠如毒液的怨气沾染衣袍,硬生生拖住了箭势,手便要抽出刀来。
霍演犹疑道:“明一,我若是砍了对你伤害大……”
话音未落,隐约可听细微咔嚓声,怨气竟然拽不住这血箭,寸寸龟裂间,血箭势如破竹碎风而击。
“霍演!”明一失声喊道,一把拽过了霍演,单手将挣脱开怨气锐不可当的血箭一把抓住。
手上金光弥漫,血色一片。
明一面露吃痛,双眸金红一片,腕上灰白佛珠一转:“破!”
血箭砰一声散成了血雾消散,明一捂住胸口剧烈的咳着,指缝间渗出一点血沫。
“她在这里!”霍演一把扶住明一,眼神阴鸷,“该死!上次让她把心头血偷走真是……太糟糕了。”
霍演性格桀骜,嫌少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方才单看短短数息间那秃驴就把明一的血化的长箭化为己有,便知这事不好。
那秃驴实力大增,怕是无意间真养虎成患了。
“别找了,如今她在暗,”明一咽了咽唾沫,将翻腾上涌的血强硬压了下去,低声道,“我们在明,找不了了。算了,只是反噬罢了。”
霍演面沉如水,只见此时浓雾弥漫,楼台失于其间,更兼之天空一轮月色朦胧,远处渡口隐匿。
原是悄无声息间,怨境已幻化重启。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霍演低声喃喃,“这一次,我们不藏匿行踪了。”
“什么?”明一皱眉,在她和霍演第一个进入的怨境里,霍演曾用自己的怨气藏匿她们当时的行踪,为的是防止被宿主发现。
第二怨境来不及藏匿便被牵扯期间,这次是……
霍演撩起眼皮,在暗沉沉的雾色里,所有神色仿佛如坠深渊,就在刚刚,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一种让霍演说不出来,却曾经无数次在怨境里救过她的直觉,那一刻让她时隔数年感受到了不粟而寒是什么感觉。
霍演的手在衣袖下无声的颤抖着,她面色如常,镇定道:“不隐藏了,就算是隐藏也不会成功的吧。”
明一抿唇,清淡的眸底具是静默的审视,半晌,她慢慢道
“是的。”
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疼疼疼杀了我得了从开年病到现在我装什么正常人啊我就知道我不是正常人我都写这个了我装什么正常人啊颠颠颠受不了学狗叫学驴爬我要扭曲阴暗爬行发出尖锐的嘻嘻笑龇牙咧嘴瞠目结舌手舞足蹈张牙舞爪上蹿下跳装模作样好笑好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每天装什么正常人啊我配吗我正常吗我正常个屁说什么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学业压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癫子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有压力我为什么!让我写让我写让我头脑清明的写完这本书我就去装死我就把其他的所有的全部太监给自己一巴掌我不能当写太监文的我就是看了太监文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啪啪啪啪啪啊受不了了……吃点东西收拾收拾再活个十几二十年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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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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