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山门,比厉血河前世见过的任何一座城门都要震撼。
不是皇城紫宸殿那种堆砌着金砖琉璃的奢华,也不是边关城楼那种浸透着血腥的厚重,而是一种带着仙气的巍峨——青灰色的石阶从山脚蜿蜒至云端,像是一条通往天际的天梯,阶旁每隔三丈立着一尊白玉雕像,是青云宗历代飞升的祖师,衣袂飘飘似要乘风而去,雕像底座刻着古奥的篆字,厉血河扫过一眼,那具少年躯体残留的零碎记忆里,只模糊蹦出“青云十二祖”几个字,具体名号却像蒙了层雾,怎么也抓不真切。
山门顶端是两座对称的飞檐,铺着淡青色的琉璃瓦,瓦当刻着“云纹”,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飞檐中间悬着一块巨大的木匾,“青云宗”三个大字是用金粉书写的,笔力苍劲,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灵力,让站在阶下的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
厉血河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粗布外门服,站在石阶最底端,身边是来来往往的青云宗弟子。有的和他一样穿青色外门服,大多面色匆匆,手里抱着木柴、水桶,或是捧着厚厚的功法册子;有的穿月白色内门服,步履从容,腰间挂着玉佩或佩剑,路过时,外门弟子都会下意识地侧身让行,腰弯得极低,那姿态里没有半分朝堂上的虚与委蛇,只有对实力的绝对服从。
“让让!别挡道!”
一个扛着药篓的外门弟子撞了厉血河一下,语气不耐烦。厉血河下意识地想抬手稳住身形——前世在朝堂上,哪怕是小官冲撞了他,他也会不动声色地维持帝王的体面,可这具身体太弱,只是这么一动,胸口就传来一阵闷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那外门弟子回头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眼神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愣了一下,没再找茬,扛着药篓匆匆上了石阶。
厉血河扶着旁边的白玉雕像底座,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太瘦,指节突出,掌心只有一层薄茧——那是原主常年干粗活、翻找草药磨出来的,和他前世那双握过剑、执过玺,布满厚茧的手,判若两人。
“青云宗……外门弟子……”他低声念着这个身份,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那具少年躯体的记忆像碎玻璃片,时不时扎进他的脑海:三个月前,原主在山村老家听说“修真者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便揣着半袋干粮,一路乞讨来到青云山下;入门测试时,原主因为能勉强感应到“灵力”,被外门管事收为记名弟子;这三个月来,原主住在外门最偏僻的破屋里,每天要砍柴、挑水、整理草药,只有晚上才能借着月光翻看那本破旧的《引气诀》,可灵力进度慢得可怜,还总被其他外门弟子欺负。
昨天被王虎等人推倒在竹林,就是因为原主不小心撞翻了对方的药篓。
“修真……灵力……”厉血河皱紧眉头,试着按照少年记忆里的方法,凝神感受体内的“气”。片刻后,他只觉得小腹处有一丝微弱的暖流,像游丝般难以捕捉,稍不留意就散了。
这和他前世修炼的《龙骧诀》截然不同。
前世的《龙骧诀》是大靖皇室的不传之秘,内力刚猛浑厚,运转起来能在经脉里奔腾如河,一拳能打碎青石。可这“灵力”,却软得像棉花,连在经脉里稳定流转都做不到。
“难怪这具身体这么弱。”厉血河叹了口气,心里升起一股落差感。他前世是站在大靖权力顶峰的帝王,一句话能决定万人的生死,可现在,他只是个连灵力都练不明白,随时会被人欺负的外门弟子。
一阵钟声从山巅传来,浑厚悠扬,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阶上的弟子们动作更快了,一个穿青色外门服的少年跑过厉血河身边,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晨课要迟到了,李管事又要罚人了!”
“晨课?”厉血河心里一动,少年的记忆里有这个词——外门弟子每天卯时要去“引气堂”上晨课,由外门管事讲解《引气诀》,迟到的要被罚抄功法十遍,或者去后山砍柴。
他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云层里透着淡淡的金光,应该快到卯时了。
“先去引气堂。”厉血河做了决定。不管怎么茫然,他现在占了这具身体,得先适应这个身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顺着石阶往上走,每走一步,胸口的疼痛就加重一分,呼吸也变得急促。这具身体不仅弱,还受了伤,昨天被王虎踹的那几脚,显然没好利索。
石阶很长,走了半个时辰,他才看到“引气堂”的影子。那是一座简陋的木屋,屋顶盖着茅草,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外门引气堂”五个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外门弟子自己写的。
引气堂外已经站了不少外门弟子,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话题离不开“灵力进度”“内门弟子的风光”“下个月的宗门小比”。
厉血河找了个角落站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习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尤其是这些人谈论的话题,他几乎一无所知。
“你看那不是厉血河吗?昨天被王虎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今天还敢来上课?”
“嘘……小声点,他现在没靠山,别惹麻烦。”
“怕什么?他就是个废物,连引气一层都没到,还想修真?我看他迟早被宗门赶走。”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厉血河的耳朵里。前世,谁敢这么议论他?哪怕是最亲近的臣子,说话也得斟酌再三。可现在,他只能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不能。
他太弱了,这具身体没有实力,没有权力,甚至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帝王的傲骨告诉他要反击,可理智却让他隐忍。
“在修真界,实力就是话语权。”厉血河在心里默念,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规则。前世的朝堂靠权谋、靠人心、靠兵力,可这里,靠的是能飞天遁地的灵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严厉,正是外门管事李默。他扫了一眼门口的弟子,目光落在厉血河身上时,停顿了一下。
“厉血河,昨天的事,你没事吧?”李默的声音不算温和,却也没有敌意。
厉血河愣了一下,少年的记忆里,李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弟子很严格,却也不算刻薄。他躬身行礼,尽量模仿少年的语气,压下帝王的威严:“回管事,弟子没事。”
李默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推开引气堂的门:“都进来吧,晨课开始了。”
弟子们鱼贯而入,厉血河跟在最后面。引气堂里很简陋,只有几十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放着一本本一模一样的《引气诀》。他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下,刚翻开书,就闻到一股霉味——这书不知道被多少人翻过,书页都卷了边,还有不少污渍。
李默站在堂前,手里拿着一根木尺,开始讲解《引气诀》的第一卷:“引气入体,需凝神静气,意守丹田,将天地间的灵气吸入体内,转化为自身灵力……”
厉血河认真地听着,可越听越茫然。李默说的“意守丹田”“灵气转化”,对他来说太抽象了。前世他练《龙骧诀》,讲究的是“以力引气,以气催力”,有具体的招式和经脉路线,可这《引气诀》,却像是在说空话。
他试着按照李默说的方法,闭上眼睛,凝神感受“天地灵气”。可除了胸口的闷痛和耳边弟子们的呼吸声,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厉血河,你在干什么?”
李默的声音突然响起,厉血河睁开眼,发现李默正站在他面前,手里的木尺指着他的桌子:“让你凝神引气,你走神?”
周围的弟子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厉血河站起身,刚想解释,就听见李默继续说:“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今天罚你抄《引气诀》二十遍,晚上交给我。”
“是,弟子遵命。”厉血河低下头,没有反驳。
他知道,现在反驳只会招来更重的惩罚。这不是朝堂,他没有帝王的权力,不能靠威严让别人信服,只能靠隐忍,靠一点点适应。
晨课结束后,弟子们纷纷离开,引气堂里很快就剩下厉血河一个人。他坐在木桌前,拿起笔——这是一支粗劣的毛笔,笔毛都快掉光了,墨汁也很淡,写出来的字晕染得厉害。
他摊开一张粗糙的草纸,开始抄写《引气诀》。前世他是帝王,书法极好,哪怕用这劣质的笔,写出的字也带着一股风骨,笔锋里藏着挥之不去的帝王气,和周围弟子歪歪扭扭的字迹截然不同。
写着写着,他的思绪又飘回了前世。
前世他在紫宸殿里,每天要批阅奏折到深夜,案头摆着的是上好的狼毫笔、徽墨,铺着的是江南进贡的宣纸。那时的他,哪怕再忙,也会抽出时间练字,因为书法能让他静下心来,思考朝堂的权谋——哪些臣子可信,哪些藩王有异心,哪些政策需要调整,都能在一笔一划间理出思路。
可现在,他却在这简陋的引气堂里,抄着一本连字都认不全的修真功法,还要受这种无端的惩罚。
“陛下……”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像是赵虎的声音。厉血河猛地抬头,引气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阳光从破旧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苦笑了一下,是自己太想念前世了。赵虎现在怎么样了?厉子瑜和林文彦会不会放过他?大靖的江山,会不会真的毁在厉子瑜手里?那些曾经忠于他的臣子,会不会被厉子瑜清算?
这些问题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胸口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现在想这些没用,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管得了前世的事?
抄完五遍《引气诀》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半空。厉血河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起身离开引气堂。他得先回住的地方,把剩下的功课抄完,还要找些吃的——这具身体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外门弟子的住处都在山脚下的一片破屋里,几十间木屋挤在一起,屋顶的茅草有的已经腐烂,墙壁上满是裂缝,风一吹就能灌进来。厉血河住的是最靠角落的一间,门是用几块木板钉的,没有锁,只用一根绳子拴着。
他解开绳子,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还有一个小小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陶罐,里面空空如也。
这就是他现在的“家”,和前世的紫宸殿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厉血河走到桌边坐下,继续抄写《引气诀》。写着写着,他突然停住了笔——他发现《引气诀》里的一些经脉路线,和《龙骧诀》竟然有几分相似,只是《引气诀》的路线更纤细,更注重“柔和”,而《龙骧诀》的路线更宽阔,更注重“刚猛”。
“难道……灵力和内力,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厉血河心里一动。
他试着按照《龙骧诀》的方法,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果然,那丝暖流比之前顺畅了一些,虽然还是很弱,却能在经脉里缓慢流转了。
“有效果!”厉血河眼睛一亮。
前世他练《龙骧诀》练了二十多年,对经脉路线了如指掌,现在用《龙骧诀》的方法来练《引气诀》,竟然能事半功倍。这或许是他在这个世界快速提升实力的唯一机会。
他放下笔,闭上眼睛,凝神引导体内的暖流。暖流从丹田出发,沿着《龙骧诀》的经脉路线流转,经过手臂、肩膀、胸口,再回到丹田。每流转一圈,暖流就微弱地壮大一分,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感觉身体清爽了不少,小腹处的暖流也比之前明显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还是有些虚弱,却比早上好了很多。
“看来这条路可行。”厉血河松了口气,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踏实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王虎的声音:“厉血河,你在里面吗?给老子出来!”
厉血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王虎会找上门来。昨天他已经教训过王虎了,没想到对方还敢来挑衅。
他走到门边,没有开门,隔着门板问:“有事?”
“有事?”王虎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门上,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随时会散架,“昨天你敢打老子,今天老子是来讨回来的!你给老子出来,咱们好好练练!”
门外传来其他弟子的哄笑声,显然王虎带了人来。
厉血河的眼神冷了下来。前世他最恨的就是这种得寸进尺的人,王虎要是识相,他还能暂时忍一忍,可现在对方都找上门来了,他要是再忍,只会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他解开绳子,猛地推开门。
门外站着五六个外门弟子,王虎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哟,终于敢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在里面一辈子呢。”
厉血河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王虎。他的眼神太凶,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气,王虎身边的几个弟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王虎都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发怵。
“看什么看?”王虎强装镇定,挥了挥拳头,“昨天你偷袭老子,不算本事,今天咱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要是输了,就给老子跪下道歉!”
厉血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打,可以。但我要是赢了,你以后别再来烦我。”
“好!”王虎立刻答应,他不信厉血河能打赢他——厉血河连引气一层都没到,而他已经到了引气一层中期,灵力比厉血河强多了。
周围的弟子纷纷让开,围成一个圈,等着看厉血河被揍。
王虎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运转起来,拳头微微泛着淡白色的光——这是引气一层修士才能用的“灵力附拳”,虽然威力不大,却比普通的拳头强很多。
“接招!”王虎大喝一声,一拳朝着厉血河的胸口打过来。
厉血河没有硬接,他记得这具身体的弱点,胸口昨天受了伤,不能被打到。他侧身避开王虎的拳头,同时右手成掌,按照《龙骧诀》的招式,快速拍向王虎的腰侧——那里是人体的薄弱部位,哪怕是修真者,被拍到也会很疼。
“砰!”
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王虎的腰上,王虎惨叫一声,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着腰蹲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周围的弟子都愣住了,没人想到厉血河会这么厉害,竟然一招就打败了王虎。
厉血河站在原地,没有再动手。他知道,适可而止就好,现在还不是树敌太多的时候。
“你……你敢打我?”王虎缓过劲来,抬头看着厉血河,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
“是你先找我的。”厉血河冷冷地说,“记住我们的约定,以后别再来烦我。”
说完,他转身走进自己的破屋,关上了门,留下外面一群目瞪口呆的弟子和气得浑身发抖的王虎。
回到屋里,厉血河靠在门板上,缓缓地吐了口气。刚才那一招,他用了体内大半的灵力,现在感觉有些虚弱。
“还是太弱了。”他低声说。
如果他的灵力足够强,根本不用这么费力,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隐忍。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不仅是为了在青云宗活下去,更是为了有一天能回到大靖,为自己报仇,为那些忠于他的臣子讨回公道。
他走到桌边,拿起笔,继续抄写《引气诀》。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在草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里,仿佛还能看到前世那个站在紫宸殿里,俯瞰天下的帝王。
抄完二十遍《引气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厉血河把抄好的功课叠好,准备明天交给李默。他揉了揉饿得发慌的肚子,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外门弟子的伙食很差,每天只有两顿,都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和几块硬邦邦的饼,而且要自己去“外门膳堂”领取。早上他因为被王虎等人耽误,没去领早饭,中午又在引气堂抄功课,也没去领午饭,现在已经饿得快站不稳了。
他锁好门,朝着外门膳堂的方向走去。暮色中的青云山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弟子说话声。路上遇到几个外门弟子,看到他后都下意识地避开,显然是听说了他打败王虎的事。
厉血河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食物。
外门膳堂也是一座简陋的木屋,比引气堂大一些,里面摆着几十张长桌。此刻膳堂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只有几个负责分发食物的杂役在收拾东西。
“还有吃的吗?”厉血河走到分发食物的窗口,问道。
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杂役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早就没了!想吃明天早点来!”
厉血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会这样。这具身体本来就弱,再不吃东西,恐怕撑不过今晚。
“麻烦通融一下,我今天有事耽误了,能不能给我一点?”厉血河尽量放低语气,他知道现在不是摆帝王架子的时候。
那杂役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从里面拿出一个硬邦邦的饼,扔了出来:“就这一个了,要就要,不要就算。”
厉血河接住饼,饼很硬,还带着一股酸味,显然是放了很久的。他咬了一口,差点硌掉牙,难以下咽。
“谢谢。”他还是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膳堂。
拿着饼,他没有回破屋,而是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他记得少年的记忆里,后山有很多野果,虽然不能当饭吃,却能填填肚子。而且后山很安静,他可以在那里继续修炼,不会被人打扰。
后山的路很难走,到处都是杂草和石头。厉血河借着暮色,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时不时弯腰摘几颗野果塞进嘴里。野果酸酸甜甜的,比那个硬饼好吃多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来到一片竹林前。这片竹林和昨天他醒来的那片很像,只是更茂密一些。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啃那个硬饼,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他要尽快提升灵力,至少达到引气一层,这样才能在青云宗站稳脚跟,不用再受别人的欺负。其次,他要了解这个修真世界,知道青云宗的势力分布,知道哪些人可以结交,哪些人需要远离。最后,他要想办法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到这个世界,有没有机会回到大靖。
这些计划都需要时间,需要实力,急不来。
吃完饼,厉血河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他按照《龙骧诀》的方法,引导体内的灵力流转,一圈又一圈,虽然缓慢,却很稳定。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在刻意隐藏行踪。
厉血河立刻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暮色已经很浓了,竹林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谁?”他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帝王的威严。
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修炼?”
厉血河心里一动,这个声音很好听,像是玉石相击,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不像是外门弟子的声音。他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我是外门弟子厉血河,在这里修炼只是为了清静。”
走了几步,他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身影站在竹林里。那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拔,墨发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束着,随风轻轻飘动。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外门弟子?”那人转过身,月光透过竹叶洒在他脸上,厉血河看清了他的模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淡,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眼神清冷得像雪山之巅的寒冰,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
厉血河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是。”厉血河压下心头的悸动,躬身行礼,“弟子厉血河,见过前辈。”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实力很强,绝不是外门弟子,甚至可能不是内门弟子,而是宗门里的长老或者名士。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厉血河,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修炼的功法,不是《引气诀》吧?”
厉血河心里一紧,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看出来。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实话,可能会被当成异类;如果说假话,又可能被拆穿。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的灵力运转方式很特别,不像青云宗的功法。”
厉血河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前辈也懂修炼?”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朝着竹林外走去:“后山夜晚不安全,早点回去吧。”
厉血河看着他的背影,想问他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问这些。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厉血河才收回目光。他坐在石头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个青衫人的眼神,那个青衫人的气质,总让他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难道……他和我的重生有关?”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浮现。
他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他连自己的处境都没弄明白,怎么可能知道重生的真相?
他站起身,朝着破屋的方向走去。月光洒在他身上,拉长了他的影子,也拉长了他心中的茫然和期待。
他不知道,这个夜晚遇到的青衫人,将会成为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也将会成为他解开重生之谜的关键。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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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入青云宗,茫然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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